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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先算后算

荆希答应了搬入城主府后又通知炽玉会以王国军协防望楼城,粮仓、钱库与城门等地将完全由王国军驻守,炽玉对此毫无异议。在炽玉离开后,荆希询问儿子马珠对于炽玉的看法。

“精明干练、能屈能伸、滴水不漏、智谋深远”马珠叹息“显然他不是飞奴叔叔能够掌控的,咱们之前对这个炽玉太过轻视了”

“依你之见,咱们对他采取何种态度?”

“下策是消灭他以绝后患,但此事极难实现。志羌汇报炽玉武功高强,更有麟骜与那个剑客铁刑在暗处,想刺杀他很难。若公然对付一个对城市有很强掌控力的城主,就算最终咱们获胜,恐怕也会大伤元气便宜了别人。”

“既是威胁就应该早除,此事就让盛隆暗中从外地收买杀手进行,这样不会暴露咱们”

“就算真不是咱们做的,他也会视为咱们所为吧?他现在与飞奴关系不错,万一联合起来对付咱们,那就麻烦大了。我要说的上策便是与炽玉保持友好关系,最少让他不要选边站,煽动舆论鼓励他出使。西行路途艰难遥远,就算他活着回来也要很多年”

“老国王隐隐有让德荣王爷牵制父亲的态势,若炽玉所谓出使不过是骗人的缓兵之计,那你这中策还不如下策呢”

“炽玉口口声声要出使,国王也答应了这点,所以无论真假总要有个说法。依我之见,炽玉若真想出使是最好。若为假,咱们也可以造势帮他成真。至于德荣王爷,他似乎颇有自知之明,对于王位并无争取之意。炽玉难对付,塞昂可很容易对付,咱们可以让塞昂逼他说到做到。当然他有厚着脸皮硬留的可能性,但局面必然比现在更让他被动。只要炽玉处在咱们掌握之中,就算立功也是在您领导下。”

“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谁又敢说他不会设计陷害我呢?我之所以不肯彻底接管他城主之权,就是怕他暗中捣鬼。”

“我建议咱们先按兵不动执行上策,然后设法收买或铲除炽玉身边人让他逐渐回归孤家寡人。如果他不肯出使,咱们可以用损害王族荣誉的理由把他调到更偏僻的地方,也可以劝说国王把他废为平民甚至入狱。总之届时可选策略要比现在直接冲突更为灵活,就算要刺杀他也得弄清他的底细呀”

“我觉得倒不如像飞奴一样栽赃德荣或者杀了塞昂,让炽玉失去传承王位的资格”

“飞奴的诡计其实并没有让国王深信不疑,其成事也有太多巧合促成。这种事如果再做,别说会惹怒国王,恐怕炽玉会彻底与飞奴联合”

“也罢,就听你的先不动他。不过也不能让他有惹事或者立功机会,我得给他些事做,让他忙起来”

“就以保护粮仓安全以及南疆稳定的理由,请国王让他指导南域诸城彻底铲除黑复联盟和逆贼吧。这些事足够他弄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也该去出使了”

“如此不是还让他立功了吗?”

“如果他真的出使,这些功劳也没啥用;如果他不想真去,那么咱们制造一些逆贼祸乱也很容易”

“有理,就依你之见”

和黑岚返回内城的炽玉沉默寡言,他在认真思考是否改变慵懒作风。荆希对炽玉有敌意是炽玉早就想到的,可是荆希对那个几乎一直沉默的马珠意见格外重视却是炽玉之前不清楚的。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通常有很大几率会把不满压抑下来。但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的同时,他最信任的人也对另一个不满,那么态度便很可能化为行动。会见时,马珠几乎没说过话,只在最后决定入住城主府并接管城市要地时提议城内官员实行大将军与城主的双重领导制。这一招饱含的用意太多,最起码制造混乱让荆希承担后果的办法行不通,因为荆希很可能迁怒并惩治望楼城官员。望楼城已经发生太多事,所以炽玉不想杀掉荆希来让望楼城变得更异常,也不想因为王族私怨而连累南域重城的普通官员。如果荆希像飞奴一样仅仅是与炽玉没有直接冲突的过客,那么炽玉就是低声下气陪他几个月也无妨。但是今天得知现在荆希不是只待几个月,而是要待几年,并且肯定会对公认炽玉的近臣下手,炽玉必须想办法把他撵走。

一路沉默的黑岚跟着炽玉回到城主府,乔木等人还在这里等候炽玉的接触结果。炽玉进来入座后继续沉默,感到气氛不妙的众人便也不好多言。以倦柳和鑫达案子让乔木辞职离开很容易,但荒鸣和蓝喋呢?让他们都拖家带口的辞职,似乎有点为难他们还导致与荆希矛盾公开化。不过思来想去,还是他们的安全最重要。炽玉请乔木、黑岚、荒鸣、蓝喋、梁猊进入内厅,然后又请蓝喋、梁猊和黑岚先去旁边房间等待。

“乔木,你之前介绍鑫达有过错,倦柳之案至今没抓到凶手,你让我在荆希叔叔面前很没面子”

“是我失职,请城主责罚”乔木不知炽玉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显然与此次会谈有关。

“看在你苦劳不少的情面上,请你自己辞职吧。当初我逼你放弃生意来望楼城做官是我的不对,你就回去继续经商吧。你的职务由我亲自兼任,倦柳一案由我亲自调查,你不必再管了”

“这?下官谨遵城主大人命令”乔木傻眼了,他不知炽玉为何突然这么说,但他知道必然与荆希有关。

“荒鸣,你身为司法官却一直没破案,同样有罪”

“请大人责罚”荒鸣没有多言,在场众人无一不猜测炽玉的举动与荆希关联。

“你自辞司法长官之职,带着一家老小随乔木去经商吧,所需起步资金就由我这个识人不明的公子承担”炽玉又对乔木说道“荒鸣不善经商,乔木你多带带他,切不可让功臣受穷。你二人现在就回去写辞职信,轻车简从离开。但是不要去其他侯爵领地定居,尽量也别住在王城之内招人嫌,离开吧”

“大人,真要如此吗?”荒鸣问道“我并不在乎是否做官,我只是觉得有事应该众人一同承担,而非这样不清不楚的逃避。”

“你是傻子吧?你知道我让你俩辞职要冒多大风险吗?你能承担什么?王族权力厮杀的时候,众人不过是被狂风吹起的风尘,谁都无力自主。原以为荆希叔叔不喜欢我这个无赖侄子,但是今日会谈发现不只是荆希讨厌我,而是荆希阵营讨厌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人是说?”

“你是我提拔的,即使我只是觉得你是国家需要的人才,可是别人未必这么想。我俩年后必定要前往西部出使,届时谁能保护被视为炽玉朋友的人呢?离开吧,我向二位保证他日我定平安归来,二位必能有施展才华的舞台”

“老夫倒不在乎什么舞台,不过公子要老夫做啥,老夫便做啥。公子要老夫退隐,那便退隐吧,荒鸣来随老夫一起经商喝茶吧,日子同样快活”

“哟,今天不说老朽或者下官了?”

“老夫都被公子开除了,心中有些闷气”

“哈哈,男人心中应该有志气。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俩且归乡,他日随我再卷风云”

“罢了,荒鸣遵命”

“你俩收拾一下,带上家人请上镖师,最好在今夜城门关闭前离开。现在你们去找纸笔写下负罪请辞的文书,切记你们本人在天黑前一定要离开。我现在囊中羞涩,可能给不了你们多少盘缠”

“大人不必给我,荒鸣平常已经得到够多了”

“那乔木替我安顿下荒鸣,你二人一定要在天黑前离开。走的晚了可能会被人盛情挽留,那可不是好事”

“唉,遵命”

看着二人叹息着离开,炽玉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接着蓝喋、梁猊与黑岚被叫人房间,三人还不知道那俩人要离开之事。

“今天我在荆希叔叔那边很难看,因为我们迟迟破不了倦柳被刺杀的案子。作为前后俩任司法主官乔木与荒鸣已经因为渎职而主动辞职,接下来将由我直接接手此案,同时对人事做出新是挑整”

炽玉的话让三人大吃一惊,不过他们一时拿不准炽玉的真实心思。

“行政长官由三哥黑岚继任,蓝喋改任城防军统领,梁猊继任治安军统领,司法长官由我自己兼任。一直由乔木兼任的财务官改为提请荆希世子派人担任,其余空缺还是按惯例从城内现官员增补。当然所有调任还需要大将军同意,然后再向王城提出申请和办理手续

“他们二人真的必须辞职吗?”黑岚谨慎的问道“我不认为自己的才能足以胜任”

“有错当罚,他二人主管司法却对倦柳被杀案毫无头绪,让他们辞职已经是看在其过往功劳上了。此外虽然炽玉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却听见一些流言蜚语说他们与我关系亲密,所以让他们辞职也是为彼此声誉着想”

“既然如此,还请六弟同意我辞去官职,让我回转王城吧”

“为何?炽玉又做错什么吗?还是担心炽玉曾得罪荆希叔叔,所以荆希叔叔会对众人不利?请三哥放心,荆希世子是有做国王的人,心胸宽广着呢。”

“不是,我就是单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胜任不了。而且出来这么久,我也感觉很累,想回去休息了”

“此事稍后再说”炽玉面向蓝喋与梁猊继续说道“荆希世子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而且你们在我眼里只是朋友,所以就算世子想要为难炽玉也不会对你们咋样。我推荐重用俩位是为了王国,我想荆希叔叔会比我更能发掘你们的才能”

“但是说到倦柳统领一案,其实我们也负有责任”

“乔木与荒鸣已经承担责任,你们不必多想。现在请你们回去准备接受新职务吧。他们二人被我突然撵走,没有时间与你们细细交接,你们就多问问副官吧。总而言之,安心工作,荆希叔叔不会亏待你们”

“多想城主大人,那我们二人先告辞”

“现在只有咱们兄弟二人了,三哥,你辞职的真正理由是什么?荆希还是我?”

“都不是,我就是觉得疲惫,不想做官了”

“是吗?可是你这样会让很多人失望的,太爷爷、爷爷、父亲都对你寄予厚望,你这样辞职可曾想过回去后如何面对他们”

“我能力不足,总不能硬撑误国。即使被他们训斥惩罚,我也认了,而且翠红也早就想回去了。”

“还记得三哥当初在校场意气风发,颇有大将风采,如今竟然心灰意懒。想必是炽玉或荆希让三哥失望了吧?”

“并非如此,只是当年太自以为是,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空有抱负却无本事,实在是惭愧。”

“三哥若是畏惧荆希,那么大可不必。荆希讨厌的人是我,他对于三哥只会拉拢而非算计。”

“我只是想回家了,与荆希叔叔无关”

“想辞职就辞职吧,这是三哥的自由。”

“那就多谢你了”

“炽玉经常狂傲失言,还请三哥保守秘密”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听见,也没记住”

“如此甚好,炽玉相信三哥说到做到。祝三哥返回之旅一路顺风”

很多时候,人们必须做出自己也不知对错的选择。置身事外看似放弃选择,实际却也是一种选择。只是这种选择在不同场合、不同人物那里有不同意味,此时黑岚的选择等同放弃支持炽玉为王。

炽玉不喜欢与荆希共事,但是他没有合理且正常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褚耘王爷协助国王执政,所以指望上面调走他很难。望楼城远离前线,呆在这里说明荆希没有为国捐躯的觉悟,所以指望他移师条件更差的地方也很难。最可行的合理办法是让荆希厌恶此城,但炽玉又不想搞乱望楼城来破坏自己的联通大海计划。当合理办法无法达成目的时,不合理但被他人视为正常的办法就成为选项。

荆希得知望楼城的职务调动并不吃惊,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让荆希意外的是炽玉表态将亲自搜寻凶手,顺便调查其他各城状况。荆希哪能允许炽玉离开自己视线,自然不会允许。混日子约二十日后,炽玉估计乔木等人已经远离望楼城辖区,于是他舍弃卫队以及新宅里的家当,以查案的理由带着杜鹃用马车离开了望楼城主城。当荆希得知炽玉出城未返而派人追踪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炽玉的踪迹。炽玉相信乔木等人的离职以及自己的查案失踪会被人视为受到荆希打压,实际上他也让杜鹃替自己起草了送给飞奴的密信。信中说明自己因为被视为飞奴朋友而感到压力选择逃离查案、因为军管而导致各项建设计划不能顺利进展,还指出望楼城远离前线并不适合军管以及荆希世子军管城市是暗示飞奴副城主地位低人一等以及荆希已经拥有一大帮忠诚可靠的军中部下。杜鹃认为炽玉这样做等于公开与荆希为敌,因为飞奴基本上不会替炽玉保密,不过炽玉并不在乎。

十五日之后,炽玉带着杜鹃找到了美蜻、麟骜、傲鹰以及他的数十名家人。美蜻受炽玉指点在南疆官道的一个枢纽小城曜歌城等到了他们,如果不是炽玉的城主令,麟骜几乎当场就要格杀这个刺杀迪鸣的女舞者。这些人拿着炽玉开的望楼城介绍信租住在当地民宅,如果荆希认真搜索是可以轻易找到他们的。

“总觉得你带出的家人数量要比想象的多”炽玉看着傲鹰有些无奈“把亲戚也带来了吗?”

“近亲能带的都带了,留在故土恐怕不安全”

“这么多人出逃可不是小事,你们怎么做到的?”

“多亏大人思虑敏捷,我们在漂蓓子爵之事传回前便带人离开,然后通过小路绕出边境,再以您给的望楼城特别通行令抵达至此后遇见美蜻姑娘。不过您说情况有变化,究竟怎么回事?”

“不用紧张,对方不会大张旗鼓的对你们不利,他们只是借机让我难堪而已。你家人呆在这里并非上策,玄渊王国主动策划并刺杀褐津王国的王族,俩国必定会有一战,届时边境城镇就不安全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玄渊王国肯定是回不去了,傲鹰的一切都交给城主大人了”

“你们先去我二姐夫的领地暂住。”炽玉掏出一个包袱“虽然不知道你会带多少人,不过我还是悄悄准备了一些银锭以及特别介绍信,你们以这个炽玉邀请的理由前往二姐夫领地。只要说是炽玉介绍,他们会协助你做出妥善安置。如果你们不想待在那里,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例如王城附近购置产业生活,钱不够就找乔木借。麟骜,就请你以飞奴叔叔侍卫的身份护送他们回去,待安置妥当后再来望楼城找我吧”

“但是我受飞奴大人委托要保护城主大人”

“此地离战争不远,我想把妻子杜鹃送到我二姐家暂住,保护她就是保护我”炽玉掏出密信“我知道你的保护也含有监视的任务,但是我现在是飞奴叔叔的全心全意支持者。回到王城后,请把这封密信交给飞奴叔叔,请他务必取消望楼城军管,否则南疆百姓过于紧张,很容易被阴谋家煽动惹事。我可以给你们我的城主令,但是在远离望楼城的地方,还是飞奴叔叔的护卫身份更易通行”

“公子何不一同前去?”

“我是以查案的理由出来的,就是抓不住刺杀倦柳的凶手也要有些其它战果才行。我打算与美蜻一同刺探青火教,争取在军管结束前就抓住其教主”

“这个女人可是刺杀迪鸣公子的女刺客”

“她不过是受到津芷子爵的蛊惑和威逼利诱,其行为不过是津芷子爵的刀子,罪不在她。她才是我发现黑复联盟盟主的真正密探,现在我还要在她帮助下捣毁青火教。关于她以及傲鹰的事请替我如实上报飞奴叔叔,并请飞奴叔叔想办法代为周旋,尤其是给铁刑家人真正合法的身份。我们抓住刺杀倦柳的凶手以及捣毁青火教后,愿意把所有功劳归于飞奴城主。不过前提是已经结束军管,否则望楼城所有事情的功劳都只能算荆希大将军的”

“我非得离开你吗?”杜鹃一脸不高兴“就像累赘一样”

“我可是要卧底青火教,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确实累赘。”炽玉不客气的说“所以老老实实去二姐家,事成之后我去接你”

“她呢?”

“她本领很强,是我的助手”

“请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主人的”

“主人?什么意思?”

“她现在全靠我保护,所以视我为主人,没什么特别意思”

“真的吗?”

“我会在这曜歌城雇镖局,顺便给你雇佣几个会武功的女镖师做贴身护卫和丫鬟,你就踏实地回去。等此地太平了,我去找你”

“好吧”杜鹃虽然不乐意,但她知道炽玉已经做了最后决定。

炽玉为了杜鹃路上感到安心,一口气把曜歌城五六家镖局全部剩余镖师都雇佣,然后又给她找了几个丫鬟,最后对麟骜和傲鹰叮嘱务必保护好杜鹃后才让她们离开。

“主人不是已经没钱了吗?怎么感觉主人还是非常有钱的样子”

“确实没钱了呀,这些是我前段时间刚弄的”

“主人真是厉害,这一定是大生意呀”

“生意?我跟杜鹃说是我藏在荒野的私房钱,就是我之前抓贼时没有上交的赃物宝石。前段时间,我秘密托人去低价售卖了”

“原来如此”

“其实是离开望楼城后,我趁杜鹃熟睡的深夜溜回望楼城钱库,从里面偷出来的金银”

“这,主人自己的钱还用偷吗?”

“既然已经上交,就不能算是我的钱。不过我已经完成钱库交接,所以丢钱只是就让荆希以及他的亲信头疼吧”

“唔,我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是呀,我可是以抓刺杀倦柳的凶手为理由出来的”

“美蜻不过是主人的刀”

“真会现学现卖,咱们就捣毁青火教,然后把黑锅推给他们好了”

“就凭咱们俩吗?青火教据说有十几万教众,还不包括那些支持他们的信众”

“这个青火教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主要是他们崇拜火焰的同时搞人祭这点不能接受。他们之所以是邪教的主要原因在于神土教的定义,其次便是这些血腥仪式。对于王国而言,这么一个不受控制的组织也是不可接受的,而王国只需要一个国教就够了。所以咱们只要摧毁这个组织的高层,剩下的普通人并没有多少危害,届时让神土教的祭师继续后续即可”

“哦,主人英明。不过主人说此地快战争了,那个荆希也待不久,真有必要亲自处理吗?”

“我是说过快战争了,但这个时间并不可预测。与其战争抵达时受人指挥,不如提前离开,在城外观测动向,顺便制造混乱给荆希添堵。关于青火教,你调查到什么了?”

“只知道其由三大流派组成,三派宗主似乎还有天王的身份,可是却有四个天王且教主不是天王,此事很奇怪。此外,曜歌城有磷火流教众暗中活动。”

“四大天王的事再说,至于曜歌城磷火流,据说他们认为人类练至以身化磷火便可永生,视坟墓之类的地方为圣地。我曾经调查过南域势力,此城有一名刀客是火魔法师,而且其经商、好色、贪财又善交际”

“主人是想从他这里打探情报?”

“我认为他就是磷火教的骨干之一。”

“主人如何断定”

“具备如此素质之人必然贪婪有欲望,这就意味着他容易被劝诱和招徕。他身为这边没落贵族后裔,乃是当地的大地主,自己又能用火,神火教必然会招徕他。听你说此地有磷火流信徒,而三大分流并不和睦,所以我推测他必是磷火流骨干。”

“用火的刀客又是大地主,主人莫非说曜歌城秦昊大老板?”

“你猜到了?”

“他是这里最大的商人,最大的青楼、赌场、人**易所等都是他家的,城里官员除了王国调来那些,其他基本上都是他的亲戚。想要动他可能会有很多后续麻烦,尤其在您身份暴露之后”

“唉,之前的王国清算居然没把他废掉”

“毕竟他没有做官呀,人家自称逍遥翁,才不愿做官呢”

“逍遥翁?他贪财好色之名可是都传到我耳朵里了!”

“主人一定有办法的,本来我还在苦思如何卧底,现在不用愁了”

“你不是说已经接触青火教的人了吗?”

“信徒也是人呀,主人别生气”

“罢了,也不知你这无赖脾气是谁教的。你判断他们是青火教信徒的依据是什么?他们应该不会公开活动才对”

“在这种偏僻地方,官府对于青火教查处没那么严格,我在山里发现了一些修的像大型陵墓的青火教磷火流神社,里面还有被人朝拜的痕迹”

“说的也是,王法能让曜歌城外的山野之人名义上听从号令就不错了。既然秦昊在此地手眼通天,咱们想要正式抓捕他讯问就不现实,更不可能靠咱俩便一举掌握此地磷火流情报并彻底剿灭。为今之计应该是秘密逮捕秦昊并审讯,然后记录线索后由王国军出面统一抓捕,咱们第一步便是把秦昊弄出曜歌城以便找到下手时机,先带我去他们的神社看看”

“是,一切听您吩咐”

磷火流最大的神社位于山谷之间,周围群山环绕,沿途不乏信徒往返朝拜。这些人的祈愿无非是健康、长寿、永生,算是青火教三大分流里最和平的一支。他们建的神社外形颇像陵墓,内部则似乎有专人值守。美蜻之前来此时未敢深入调查,炽玉这次则等到午夜才与她一同潜入。神社之内表层建筑并不算多,二人从侧墙翻入在院内绕了一圈也未惊动守卫。

“既然是邪教,便理应剿灭”炽玉看着守在神社主建筑周围的几名穿着青色长衫的护卫,他们阻挡了进入神社的门窗通道“碍事之贼,全部除掉吧”

“是”美蜻点点头,从黑暗中轻步靠近,在身影即将出现在火盆光芒之下时嗖地近身以短刃斩杀目标,随即腾挪辗转绕了一圈把所有看守消灭。美蜻速度远快于敌人的发现与反应时间,但奈何场地太大,在她冲向大门时还是有人及时发出警报。不过这里的武者功夫一般,他们的刀剑棍棒连碰到美蜻衣服的都没有,喊叫之声不过是导致同伴提前成为美蜻目标。双手持短刃的美蜻犹如摇曳的鬼魅一般游离在院中,高速而高效的斩杀从各个方向冲来的不明身份之人,直到院子完全安静下来。接着美蜻打开神社大门,里面传出几声哀嚎,半响之后才又走出,而炽玉则蒙脸出现在门口。

“主人,屋内除了几个年长者被砍伤外,其余都已消灭。”

“难道还要我亲自去审问情报吗?”

“我以为主人想要亲自审问”

“罢了,进去看看”炽玉走进屋里,里面除了已经被美蜻所杀者,便只有俩三个看上去地位最高的衣服材料乃是上等细麻的青衫老者。炽玉悄悄打探屋内,他发现那青色火焰状石头之下藏有通往地宫的暗道。美蜻没有发现这个暗道,再加上这些人愤怒谩骂的场景,这等于说这些人并没有真正屈服投降。

“说出你们的高层领导与活动场所,我可以不杀你们”炽玉一边试着劝诱,一边在建筑内打量。

“磷火神在上,尔等会遭报应的。我等乃磷火之神的侍者,他日必将”

“闭嘴”炽玉随手拍飞那青色石头,正好砸中了骂声最响亮的老头。随即炽玉稍微用力便强行踢开需要机关才能打开的暗门,在俘虏们惊恐咆哮时,炽玉已经后退数步然后以刀气劈出更大缺口。

“我进去看看,在我出来之前,从他们身上获得情报”

“可是主人没教过人家如何审讯犯人,人家一个女孩子,也不擅长用刑呀”

“也对,你可是温柔善良的淑女”蒙面的炽玉发出呵呵笑声“那你进入地宫调查吧,以这里护卫实力看,地宫应该不存在能赢你的人,但是你要小心陷阱机关”

“人家有点怕黑”

“那不是油灯吗?”

“要不我还是审讯他们吧”美蜻拿着油灯进入没一会便又返回,眼神中含有坏笑的炽玉正在入口等她。

“哈哈,交给你了”虽然让美蜻审讯不太靠谱,不过这种地方的地宫必然阴森诡异,她感到害怕也是正常。至于情报,既然已经盯上秦昊,炽玉并不指望从这些喽啰身上获得更有价值线索。

地宫之内并不是一片漆黑,长长的走廊每隔一段就有油灯以及通风孔,只不过雕刻的图案以及作为摆放的骷髅难免让女孩子感到害怕。走廊内并无机关陷阱,偶尔跑过的老鼠以及在通风孔探头的长蛇算是对美蜻最大危险。走廊的尽头是深在地底的一个大殿,内中的雕像应该是青火教和磷火流的偶像与崇拜物。大殿面积不小,这里应该就是进行仪式的一个重要场所,尤其是那些身份敏感不宜公开信奉的本地乡绅。大殿正中鼎炉是沙金铸造,内部还有暗红的血液。此外只有正中间的银色火焰脑袋的银质雕像上眼部俩颗蓝宝石,手中拽着一根有大块青玉的金法杖以及把镶嵌宝石的长刀。遗憾的是除此之外都是铜、铁、石构造,最多上面刷了一些金粉,没有找到类似藏宝库的场所。炽玉以风刃刮掉金粉后装进倒掉血液的炉状鼎器内,接着切碎雕像取下宝物一并扔进去后,扛着鼎便走出地宫。地宫口外是血肉模糊的俘虏以及气急败坏的美蜻,炽玉见状便知她一无所获。

“解决他们,咱们赶紧离开”

“可是他们还没招供”

“无所谓了,反正秦昊给咱们的报酬只是这些财宝,其他知道老板身份的慢慢调查吧”

“哦”美蜻头脑机敏,一听炽玉的话便立刻配合“他们这些蠢货还想替老板隐瞒,可惜老板已经投靠王国,根本不需要他们了”

“混蛋”三人闻言情绪异常激动,忍不住开始谩骂。

“情报足够了,解决他们吧”

“是”美蜻也不多言,他们的反应证明秦昊确实是青火教的。二人从正门而出,接着转向侧面山头进入山里。

“里面还有不少铜像、铁像,可惜咱们就是拖出来也不便换钱,只能放弃。不过这些东西可是很值钱的,足够咱们潇洒奢侈的快活了”

“那么主人现在该做什么?”

“此处应该会被他们废除,同时暗中抓捕凶手。既然证实秦昊便是目标,便无需留在此山招惹那些喽啰。你我作为外人在此地颇为显眼,回曜歌城也不合适,再说将来的汇报文档上也不适合写偷盗金银宝石。咱们先潜回望楼城外,给荆希制造一些烦心事,然后再回来抓秦昊。那个时候的秦昊应该从最初的坐立不安变为确认凶手是图财的强盗,心态也从惴惴不安变为一心抓凶,比现在的他更好对付”

“主人真是智谋深远,相信没人能逃过您的算计”

“你直接说阴险狡诈得了,本公子无所谓”

“您打算就扛着这些回望楼城?”

“当然不是,找个小河把这鼎清洗一下,然后切成小块后连金粉一起烧了重铸成金条,这些也重铸成银块。不过我感觉这金鼎的内部恐怕有不少铜的,这份量不太对呀。”

“不会吧?那个秦昊很有钱的,而且这应该有很多信徒捐赠”

“有钱没钱都是相对的,金子值钱就是因为它少呀。不管怎样,熔了看看就知道了,不过这里也没熔炉。你先使用假身份去曜歌城买一辆马车以及足够干粮,我还要设法熔铸这些并为下一步准备。你还有钱吧?借我点买木炭,我的都给杜鹃他们了”

“没了,不知不觉花光了”

“真是不干脆,准备好后沿着曜歌城城门外官道前进三十里,我在那里等你。我相信你有办法准备好东西的”

“难道城主大人是要人家做违法之事吗?”

“胡说八道,我从未说过此话,我只是要你抓几个有悬赏的罪犯来劫富济贫”

“这样呀,可是美蜻能力有限”

“别啰嗦,赶紧走,我要在他们正式下令抓捕盗匪前去寻找木炭和熔炉”

“偷偷摸摸,主人真有君王风采”

“多谢夸奖,我送你去官道”

美蜻没有问炽玉打算如何在短时间内熔铸这些,炽玉背着她从灌木丛顶掠过,最后把她放在曜歌城外城边缘便前往通往神社的官道路边。他挖了一个三米宽、五米长、深度足有十米的地洞,接着用从山里砍伐制作的木板铺上,又撒上泥土,然后在旁边用泥土砖堆砌后在外面插个木牌写上厕所字样。然后返回放置金鼎的小溪边直接以魔法火焰对除了宝刀外的藏匿的战利品进行熔铸,结果金鼎的五成以上材质都不是金。

不过想想也是必然的,有几个贪财的家伙会把这么值钱的东西捐出去?想来是既要弄出仪式感又真心想献上诚心,或许还想借这富丽堂皇来敛财,最终便形成此状况。雕像与法杖的材质最终融化出银砖的同时又得到不少的锡与铁,惹得炽玉连骂奸商连信仰都这么作假。曜歌城是一个小地方,银票流通度低且出售这么多自称过于瞩目,所以炽玉决定带走它们。他先把黄金和宝刀埋到附近的树下,接着他把银铜铁锡分别铸造成银砖、铜矛、铁疙瘩、锡锭,然后托着它们从小路赶往约定地点。

为了避免遭遇行人,炽玉在施展探测魔法的同时还特意从无人荒野绕行。抵达后,他先把东西埋在路边,然后便坐在附近山头后等待,结果直到夜幕即将再次到来时,美蜻才出现在路上。

“你怎么这么慢?要饿死本公子吗?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炽玉从山头跑下,远远地便大声抱怨,靠近马车才发现上面还坐着一个锦衣阔少,车后还跟了几个打手。

“主人见谅,这马车比不上主人的盖世轻功,美蜻也没想到公子办事如此神速。而且这位秦公子的纠缠也让美蜻颇为苦恼,美蜻无奈,只能把他们带来见主人了”

“你就是她的主人?开个价,多少钱转给我?”

身材高挑的男子说话颇为傲慢,显然平日里便是骄狂之人。

“秦公子?莫非是秦昊的亲戚?”

“主人英明,此人便是秦昊的嫡孙,马车也是他是。我想主人或许想见他,而且他也想拯救被主人强买的美蜻,于是便把他带来了”

“你竟然强虏民女,不知王法吗?”

“呵,秦公子说这话是出于正义还是见色起意?”

“本公子自然是出于正义感”

“既然如此,公子带多少钱?”

“你还想从本公子身上赚钱?快把卖身契交出”

“这样呀,公子买下她后是要还她自由吗?若是如此,我现在就可以让她离开并保证不再追她,如何?”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趁公子不在又去追她”

一个打手替主人说话,这个秦公子满意的点点头。

“说的不错,交出卖身契,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先让她离开,我带诸位回曜歌城去取吧。”

“这怎么能行,黑灯瞎火的,难能让姑娘一个人离开”

“天还不算黑,驾驶马车沿着官道走一夜就到驿站”

“不行,本公子已经决定娶她了”

“这样呀”炽玉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你真是正义感使然,原来也是地痞流氓呀。美蜻,处理掉他们吧”

“他可是秦昊的嫡孙”

“已经决定先回望楼城了,这货现在没啥用。再说了,绑票可是违法的,将来不好改写历史”

“好吧,还想着帮你烧炉子呢”

“你们什么意思”秦公子惊愕的看见美蜻从腰间取出短刀,他这一路被美蜻美色所迷又被她语言所惑,竟然没发现她藏有兵器。打手们见状也紧张起来,然而他们在冷刀美蜻面前毫无反抗的机会。

“我把它们拿到那个神社去熔,然后扛到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炽玉一边抱怨一边挖埋藏的东西“马车是不错,食物呢?”

“被人纠缠,没有办法嘛。对了,车上还有一些点心。”

“我不吃别人剩饭,罢了 明天再说吧。有多少人知道你和他们一起出来?”

“人不少,但是他先纠缠我,我才顺水推舟”

“知道了,以后你别被那些人再看见就好,反正你未来也没必要生活在这里”炽玉也不想听她解释“就把他们扔地上别管了,但是这马车也不能用,容易暴露太多信息”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靠蛮力呗,直接扛着它们去望楼城吧”

“好,主人说了算,那是要我抗吗?”

“算了吧,我还不想给自己增加在你心中谩骂的新罪状”

“美蜻不敢”

“装模作样,我才不信”炽玉以手托着它们又背着美蜻以轻功连夜奔跑,再次清晨时已出曜歌城辖区很远。二人白天的时候躲在山里休息,夜晚的时候或奔跑或潜入城区准备干粮,最终以这种极其耗费体力但又极其隐蔽的方式来到望楼城主城之外。

“主人这体力简直不是人类”

“我就当你在夸奖我吧,接下来要你出面做事了,这里毕竟认识我的人太多了”

“虽然想说请您吩咐,不过认识我的也不少呀,您还发布追捕我的通告呢”

“总比认识我的少点儿”

“那您吩咐吧”

“当初我从望楼城钱库取走金银和银票以及几颗大宝石,那些银子交给了傲鹰等人使用,金子、银票与宝石还埋藏在此地。现在望楼城必然已经通知各地查处使用这些银票以及那些大宝石之人,它们是有特征被追踪的。咱们现在要做俩件事:为盗窃案创造一个窃贼以及顺便恶心荆希”

“其实我一直想问而没敢问,您是怎么从钱库偷走东西的?那里面守备森严,据说还有高手坐镇”

“我作为城主对里面守备自然一清二楚,早在听闻飞奴要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挖一条从主城之外一间用假身份买下的民宅直达钱库的地道。在接近钱库时,也就是我正式把私人钱财交给王国之时。以清点和保护的理由,我特意把最厉害的几名守卫派去城主府坐镇,而盗取当天又给他们几个下了泻药”

“这样做,荆希世子一定很愤怒吧?那些人不会怀疑是您做的吗?”

“无论谁做的,他们都会怀疑是我做的,我无所谓。不过为了避免那些守卫无辜遭殃,也为了减少对我的怀疑,我在现场留下了几个字,用识字卷轴里的字体”

“什么字?”

“守财不利,请杀炽玉;陷害格兰,必复其仇”

“听上去像是格兰帮余孽针对你而来,他们会信吗?”

“正常情况下,不是太笨的人都不会信。问题在于丢失这么多钱财,荆希世子若连凶手是何人都不知道,他怎么向国王交差?”

“但是,他还是会怀疑你吧?”

“你以为不是我做的就不怀疑我了?本公子武功盖世又阴险狡诈的名声已经藏不住了”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要永远清晰明白一件事:无论多么隐蔽的事,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我,所以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底线。”

“底线?不损害王国利益吗?”

“似乎把我看的太崇高了,应该是完全不损害飞奴叔叔的利益,哪怕是声誉上的”

“我还以为您视他为竞争对手呢”

“荆希在前,咱们需要一个能在王城给咱们说话的。所以咱们绝对不要做可能损害他的事,因为飞奴也会怀疑那些事为我所做”

“那么国王还有其它大人物不会怀疑你吗?”

“他们对我还没有那么了解,再说他们能收到的信息通常都是不完整的,咱们也触碰不到他们的利益”

“似乎又学到了些东西”

“好了,接下来开始说正事,咱们分开行动。你今夜女扮男装把这几颗宝石扔到外城最大的旺利典当铺院内,不要被人发现你的踪迹。”

“要栽赃给旺利典当铺吗?”

“是,不过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栽赃失败的,必定没有被人抓现行。不过只要有宝石在旺利典当铺出现这个事实就够了,不管它怎么出现的,王城的权贵们只知道他出现在旺利”

“要不我直接扔掌柜的床头好了”

“这种典当铺掌柜的身边必有高手护卫,就算比不上麟骜也不至于发现不了你,那样太过冒险了。那去个规模小点的如何?”

“规模小的基本上都是打工的,算不上心腹,栽赃他们有损本公子慈悲为怀的优良品德。你尽量扔到后院,这样王城的人也会猜测或许是他不小心弄掉”

“那我先去找个好点的锦囊包着”

“那样容易误伤无辜,你去找块好布包下就行”

“好吧,没问题,主人您呢?”

“我潜入王国军的驻扎地,然后把银票塞进草垛深处。等到银票现身之时,就是王国军将士们互相猜忌与仇恨之时,也将是考验荆希如何处理的大麻烦。不过无论如何,这些有可追踪符号的银票出现在军营的事实会是荆希难以改变的责任,而收缴还是放纵都会有很麻烦的后果”

“这样会搞乱王国军吧?您不是特别关心这边的稳定吗?”

“一个离前线这么远的懦夫带的军队能好到哪去?不过真要产生大混乱的话,我有应对的自信与后手”

“既然主人这么说,那我就照做吧。期待喊您主公的一日早点到来”

“早呢”炽玉笑着说“今夜你完成任务后还回此地汇合,明晚才是需要你真正现身的行动”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总感觉主人在憋坏主意”

“呵呵,会有好戏给你看”

炽玉夜里把银票用木盒装着塞进粮草垛深处,这里估计要三十多天才会被士兵发现,继而被其长官知晓这笔巨大财富。收缴会让下面的人寒心并怀疑,不收缴则会面临合谋的嫌疑,而且荆希无论怎么做都会在王城有一笔新黑料。炽玉当然有完美的嫁祸手段,但不想让美蜻察觉。

次日夜里,女扮男装的美蜻带着切成蚕豆大小的银子在穷人和乞丐集聚的区域奔跑,并撒下总量三成的银豆。炽玉则用粗糙的铜矛在城**大户人家主人卧房的窗户,那深夜呼啸而至的破窗砸地声让惊醒的梦中人瑟瑟发抖。

身材纤细男子撒银子这事与宝石之事几乎同时出现,想必会让人怀疑刺杀倦柳之人出现。就算没人注意到美蜻并把她与倦柳刺杀案联系也没关系,银豆不仅可以帮助那些思念祈福仪式与施粥城主的穷人,还能顺便推高一些物价,尤其是他们必买的粮食价格。而城内官员在钱库失窃后,对于自己能否足额获得俸禄必然担忧,这份担忧在物价上涨后会化为对炽玉的思念。当然因为银子数量有限,所以物价涨幅全看奸商态度,但至少它让望楼城官员意识到盗贼和凶徒就在城中。

“现在普通官员以及荆希应该都很焦虑吧,主人就不怕他怀疑你吗?”

“我说过了:无论谁做的,他都会怀疑我,可是他毫无办法。我既然已经表态支持飞奴,那么也没必要与他维持假惺惺的和平”

“干脆直接灭了他”

“蠢货,那会引来更多荆希的。”

“哦,主人还说来潇洒,结果钱全扔了”

“以后有你潇洒的时候,现在就忍忍吧。以奸商习性,闻知撒钱之事必然涨价,其结果就是被王城认为军管导致物价高涨”

“太复杂了,那接下来呢?昨夜跑了一整晚,真是够累人的”

“今天咱们把锡块也切成银豆大小,然后你便把它们混杂银豆抛出。为了避免其重量拖累你,咱们可分三夜完成,我也再砸三夜外城富贵人的窗”

“这个很容易发现真假,重量差距太明显了”

“我知道、钱庄和商家知道、捡到者也可能知道,可是捡到者不甘心呀。就算他们知道自己理亏,他们也不会心平气和的接受,于是难免产生莫名其妙的谩骂与敌意。老奸巨猾的商人知晓此事后除了更小心外,也可能会把银豆当锡豆来坑别人,这份对立情绪之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在砸人窗户之时会尽量把人引开,你小心行事,别被人跟踪”

“遵命,放心吧,我跑的快”

三夜过后,铜锡银尽入没有城墙保护的望楼城外城。在外城一片混乱之际,炽玉开始准备返回曜歌城。这些财物无论落入商民手里还是落入荆希或官员手里都无所谓,总比待在地宫闲置要有利于褐津王国。在炽玉眼里,旺利的财产已经注定是要被没收的,而直接动旺利掌柜又过于招摇,所以决定此行攻心便先结束,在他们愤怒抓狂之时带着用铁疙瘩在铁匠铺兑换的铁钉返回。

“我总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主人的样子”炽玉胸前包袱里装着铁钉与干粮,腰间放着水壶与长刀,身后背着打盹的美蜻。

“那我背你吧?你又不愿意”美蜻眯着眼嘟囔。

“丢不起那人,就算小路上应该遇不见人,可是就怕万一。你这是梦见什么了?感觉你爪子刚才要变成钢铁爪了”

“讨厌,人家就梦见以前跟着义父的日子了。虽然现在想想他只是拿我们这些义女义子当棋子,可是毕竟能免于饥饿,比那些乞丐强多了”

“津芷子爵呀?飞奴叔叔主审的案子,他下手不讲情面,我也没办法。”

“是没办法还是不想有办法?”

“这个问题比较尖锐,答案应该是不想有办法吧。和焚奎一案差不多,我能轻放的只能是飞奴都没理由严惩却抓起来的那类,毕竟此案影响太大。”

“义父他们真的死于焚奎的人放火,你完全没有下黑手吗?刚才我梦见义父说我认贼为主”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你不觉得如果他们活着,我可以对你有更多信任吗?”

“是信任还是控制呀?你倒是坦率,但是你敢发誓吗?”

“昨夜我也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你亲生父亲在那哭,他哭你认贼作父”

“哼,你又没见过他,谁知道你说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查不出真相了”

“其实津芷还有焚奎这些人还算是好人,就算有自己的私心,他们毕竟站出来替灰水做了些什么。所以就算他们对你残忍、对王国不忠,我个人也不会特意牵连他们的家人。如果不是飞奴怒火太盛,只要他们能在监狱熬到现在,我肯定找理由私下放了或者以发配流放的理由给他们逃跑机会”

“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吧”

“这样不信任主人可不是好事”

“我错了,主人别生气嘛”

“想起你在杜鹃面前那声主人,真是让人想钻地缝”

“活该”

“哼,这么刁蛮,将来怎么嫁给那些王族”

“我才不要嫁给王族,谁知道哪天就被公子收拾了,要嫁我只想嫁给公子”

“哦,只想嫁入本公子家对吧?看你表现了”

“真的假的?公子不是说终身不二娶吗?”

“我是不打算再娶呀”

“我知道了”美蜻叹气“丫鬟就丫鬟吧,同床丫鬟也比做寡妇强”

“那和娶二房有什么区别?其实除了嫁入王族,还有谁敢娶刺杀王族的刺客?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只是思来想去总觉得其他王族不是不会接纳你就是不会善待你。此事现在讨论也没有意义,在我获得足够权力之前,对你的承诺都很难兑现。”

“公子不二娶,我怎么嫁入公子家?哦,公子是要介绍我给你的兄弟吗?我可不要嫁会被公子算计的那些啊”

“总感觉你似乎知道我太多秘密呀,我是不是应该考虑对你灭口了?”

“人家忠诚嘛,人家对主人都毫无秘密”

“我一直好奇女子发嗲是天生的还是自学的”

“你猜吧,我困了”

美蜻说罢便闭上眼,她感到自己有些话多了。虽然炽玉说的灭口是开玩笑,但她也怕炽玉哪天真的付诸实施。炽玉背着他先返回埋宝地取出宝石与黄金又埋下铁钉,接着调头前往慕灯城。

“咱们不是要抓秦昊吗?”

“给秦昊准备的礼物还需时间,咱们先去慕灯城一趟。那里虽然也有军队驻扎,但是并没有所谓军管,咱们隐匿身份然后卖掉宝石和宝刀后在那边休养一段时间。我早就听闻当地居民极其擅长歌舞却从未去过,如今并入王国领土,本公子理应前去游玩”

“哦,主人说了算。不过你托着黄金在路上跑就不说了,这些宝石会被青火教追踪吧?”

“那边曾经被磷火流渗透很深,现在神土教在王国军帮助下占据优势,但是隐藏的青火教教徒仍然不少,所以你的担心具备一定道理。不过俩地毕竟曾经隶属俩国,秦昊等人未必与这边有交集,所以这些宝石未必能被人发现特殊之处。”

“可是如果被人发现了,又碰巧认出咱们了,那就麻烦了吧?”

“那就秘密出售好了,总不能让这些宝石一直待在地宫。你看这块青玉,其价值能换望楼城十几家店”

“这秦昊也太有钱了”

“也许是因为那个神社是青火教磷火流的一个主要据点,你那天杀的都是很有地位之人哦”

“那他们武功似乎太差劲了”

“一个只要火魔法师的组织等于自我限制了实力,而且你现在武功本就不弱又杀了他们个出其不意。当然最重要的是位于院墙周边和正门附近的高手被本公子消灭了,而且地道之内也有上百名高手”

“真是想不到呀”

美蜻闻言一边咋舌一边摇头赞叹。

“是吧?我很厉害吧”

“想不到公子你这么厉害还喜欢吹牛皮”

“有些人真是煞风景”

炽玉郁闷的摇头,他刚才说的确实在吹牛。磷火教那个神社守备武力弱的主要原因在于地处偏僻,而美蜻功夫也确实比同龄人强很多,毕竟她的武功是纯粹的杀人技。二人进入慕灯城后购买马车,然后才又把黄金运送到外城租的房子里。接着炽玉把宝石和富裕黄金埋在后院,然后带着美蜻拿着兑换的铜钱在慕灯城以寻找商机和旅游的理由游玩。

自古以来,亡国之民多卑贱。慕灯城作为褐津王国的占领地,王国的军、官、教、商甚至奴仆都比当地百姓生意更响一些,除了那些卖国投靠的大族还有几丝地位外,普通百姓与富户知晓炽玉来自王国内地后都露出谄媚的表情以求平安。因为王国还在忙着战争,所以此地主城虽未正式军管却因为有驻军而被城防军管的格外严格。不要说必备的宵禁,即使是白天出行也需要随时核验身份。原本以假身份进城试探的炽玉发现盘查之严已经超出单纯捏造身份凭证便能应付的局面,尤其是对他这样的外来人。感到应对疲惫的炽玉无奈之下掏出了自己的望楼城城主身份铭牌,然后在狐疑的士兵带领下去拜会本地城主枫涯。那是一个以贵族远亲身份受举荐入王国为官,经过数年历练后视来这偏远之城做官为机遇的中年男子。在此之前,他已经在一所城市做了二十多年的行政副官,那是民间更喜欢称呼为幕僚、师爷之类的看似威风又无实权的职位。枫涯与炽玉从未见过,但黑岚和乔木都曾来做过正式拜访,所以在枫涯试探几句后便确认了炽玉的身份。

“我本来只想暗中追查凶犯,没想到在这里不得不漏了真身,枫涯城主真是一名有能之官”炽玉忍不住叹气“盘查过往之人是每个城市官兵都会做的事,但是能够把问题问这么仔细,还让问题互相配合并在问完后找人佐证,这份细致和耐心极其不易。城主是如何做到让他们问的如此完备还富有耐心,炽玉实在自愧不如”

“公子谦虚了,枫涯在此地却也久闻公子盛名。”

枫涯年纪比炽玉大了二三十岁,论地位也是平级的城主,可是此时言行却仿若晚辈一般谨慎谦虚。

“那些问题都是我提前设计,然后让下面的人死记硬背的。其实这种办法漏洞很多,但总比简单查验要好一些。此外,我还对各城门以及巡逻队领队亲自培训,告诉他们为什么问。这些以及要注意事项,他们问的次数多了便理解了”

“那么你是如何让他们保持耐心而非敷衍从事呢?”

“我告诉他们如果抓住罪犯,其罚款和赏金归他们。如果有罪犯漏网而被其他人发现,那么之前失误之人要视行为轻重进行处罚”

“这样会不会有杀良充功的情况?”

“我要求只有活人招供才有赏金,还要求不准滥用刑罚,如果发现诬陷逼迫,那么重罚。此外我还准备了核准队,他们在正常领俸禄之余,每发现一起冤案便获得一笔来自冤案制造者的罚金。如果俩边有冲突,那么我便亲自调查问讯”

“虽然仍然有些漏洞,并且本地百姓可能感到不适,不过非常时期也没办法。望楼城那些人如果有枫涯城主一半能力就好了,以城主实力屈居此地实在浪费”

“枫涯不过一介平民,如今能做一城之主已是感恩”

“依你之能,不该官止于此。不过如今我地位微妙,不适合举荐官员”

“公子有这份心,枫涯已是感激不尽,枫涯呆在这里挺好,不敢多求”

“那些大人物眼中也看不见你这边陲城主吧?不过你且安心待着,他日我出行归来,必推你为王国重臣”

“公子真要出行吗?那可是极其危险之旅”

“连这点危险都应对不了,又有何资格推荐他人为官?那岂非是结党营私,把人才推进火坑吗?本城主来此地,名义上是为查案,实际上不过想要躲清闲。今日会谈后,咱们若无要事就别再相见如何?以本公子如今地位以及得罪的权贵地位来看,与本公子有牵扯不是好事”

“公子高德大才,果然如传闻一般英明神武慈悲”

“你这话就太虚伪了。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英明神武慈悲,可是我得罪的人更多,那个荆希还在这里驻扎过一段时间。”

“这个嘛,我也会有自己的思考与判断”

“是吗?那你说荆希为啥要跑我望楼城?”

“因为望楼城粮草充足又易守难攻,适合做大后方”

“难道不是因为此地青火教猖獗,时常有乱贼作乱吗?而且听说之前还有敌方骑兵奔袭至此攻击,也有慕灯国旧人的袭击与刺杀?不过看城里治安,似乎也没看见乱贼烧杀抢掠”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战线南推,这里乱贼或逃或被剿灭,荆希将军应该单纯出于战略考虑吧?”

“行了,知道你不愿意随便得罪人。没啥事的话,我就回街上逍遥去了”

“公子难得来此,还请务必赏光用餐,我的妻子已经在为公子准备午膳了”

“不用了吧?”炽玉起身,站在一旁的美蜻仿佛丫鬟一般随着移动。“与我关系亲密不好,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在下妻子久未下厨,今日亲自做粥,恳请公子能留下品尝”

“好吧,不过我这部下饭量不小,还请城主另外安排伙食给她”炽玉看枫涯眼神中带有祈求,于是好奇的同意了。

“这个自然,姑娘稍后可与小女一同用餐”

“不用了,我饭量不大,而且我就一丫鬟。您随便给我找个地方,有口吃的就行”

“姑娘客气了,我这就招呼下人备餐”

枫涯起身对炽玉恭敬鞠躬,然后离开前厅。

“主人,这人未免对你太尊敬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如此有能力且手腕强硬之人确实通常对我这种失势公子没必要客气,我也很好奇,姑且看看吧”

片刻之后,下人们端着装有瓜果饭菜的碗碟上来,接着又在主桌旁另外摆了一张桌子示意美蜻可以入座这边,随后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贵妇坐着木制轮椅端着一个餐盘走近。枫涯上前把她连同轮椅一同搬过门槛,推轮椅的少女则随之进入后对炽玉行礼,然后又推着贵妇走到桌前。

“这粥是我妻子在听闻炽玉公子抵达后亲手烹饪,还请公子品尝”

“民妇有病不便起身,请大人见谅。民妇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肉粥,还请大人尝尝看。其它饭菜都是小女做的,如果味道不好,还请您不要见怪”

贵妇边说话边忍不住咳嗽,少女则一脸心疼的轻轻拍打。炽玉上前打开盖子,不过是加了些红枣的普通白粥。不过一个如此身体之人能熬出这种粥也不容易了,天气正是炎热之时,呆在火炉前可不好受。炽玉喝了一口粥,里面似乎还加了蜂蜜,甜的炽玉差点吐出来。接着品尝那些菜品,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枫涯城主,炽玉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炽玉一脸苦笑“你摆出这种阵势逼我吃这些,我不吃对不起你们,吃了又对不起自己”

“这个,有那么难吃吗?”

“大人请不要怪他,都怪民妇多年未曾做饭,手艺生疏了”

“是我从来没做过饭,请大人别怪我父母”

“抱歉公子,是我想让她们给您亲自做饭以示敬意,没想到做的不好”

“罢了罢了,我看出来了,你这不是想整我就是对我有所求,对吧?”

“枫涯哪敢整公子,枫涯听闻公子饱读医术还试制神药”

“停,恭维的话不用说了,你是要我帮你治她吗?”

“如果可以的话,枫涯想请公子看看她们母女”

“哦,有话直说嘛。美蜻,这桌饭菜赏你了”炽玉不管美蜻的白眼走向轮椅,一手按住妇人与少女手腕后探查,随后又以魔力进一步探查进行验证。

“啧啧,难怪想到整我,我猜其它医生都没办法吧?”

“公子您有办法吗?”三人闻言都露出希翼的眼神,炽玉则慢悠悠晃到美蜻桌上拿起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她们俩位怎么称呼?”

“啊,忘记给公子介绍了。这位是我妻子林柳,旁边是幼女枫鹿”

“听闻磷火流认为万物皆为磷火,你来此做官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加入青火教磷火流以求给她治病?以你的官职加入邪教可是灭族重罪,你居然能隐瞒至今,城里那些盘查手段其实也是为了自保吧?”

“公子,你在说什么?”

“这位林柳大婶想必经常体虚出汗且四肢无力,她坐轮椅也不是因为瘫痪而是因为无力对吧?这个枫鹿姑娘想必是头疼爆裂,虽然现在清醒但偶尔会陷入癫狂,并且依赖毒物。现在林柳大婶在原先病患基础上又增加了枫鹿姑娘同样的痛苦,没错吧?”

“公子您说的对”

“你应该是为了给林柳治病而来此,毕竟磷火流的口号是万物皆为磷火,其首领号称万病皆可磷火医,你来此便是想借机寻医。只可惜他们的药丸不过是致幻麻痹的毒物,林柳大婶服用之后便中毒了。这位枫鹿姑娘会中毒,应该也是毒的作用,但我不知她为何会中毒。他们身上的毒却肯定是磷火流所用,水银、罂粟、磷粉这三样可是他们的特色,我之前在一处他们据点搜到过毒丸”

“我”枫鹿纠结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鹤炎哥哥说这是可以长生的神药”

“谁是鹤炎?”炽玉询问怒火上涌想要揍她的枫涯“你们青火教的?”

“公子能不能放过她们,这一切都是枫涯的错”

“不要忘记我来此的真实目的在于旅游,我不是来管闲事的。但是你与青火教的关系必须弄清,否则谁也帮不了她们”

“这个,公子真能救她们吗?”

“可以,就看你态度了”

“只要公子能救她们,枫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关于青火教的事”

“打住,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空听你絮叨。五十日后我会再来,届时你再认真说给我听,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没意义的秘密事情就不必说了,本公子希望面对一个清白的慕灯城主”

“多谢城主,但她们身体状况能撑到那会吗?”

“不要让她们再用毒,我给你一个药方,每日定时吃药。药方中的蛇胆、姜黄等可以在附近山里找,川穹花此地没有的可以先不用,你委托镖局去王城购买吧。他日我给他们治疗后,药方可以用来救本地其余人。五十天后,希望你们三人都是清白的”

“多谢公子,枫涯多谢公子”

枫涯感动的跪下磕头,枫鹿也随之下跪。炽玉坦然接受,然后呼唤美蜻随自己离开。

“主人,现在这情况,咱们是否暂时不要待在此地为妙。而且身份泄露了,花钱太多似乎会让某些人怀疑”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难得来此一趟,这么走太可惜了”炽玉思索片刻“谁还不能有个私房钱?咱们就尽情享乐,把黄金花掉吧。多吃多喝多玩多多打赏那些艺人,争取十天之内花完。”

“那我也帮主人花钱吧?”

“不行,我得看着你。你可是将来要嫁入王族的女子,我得盯着你的形象,不能让你出丑”

“说得跟真的一样,仿佛人家还有什么形象?”

二人吃喝玩乐数日,整个城市都跟着热闹起来。每天出门便能看见一大群人抬着轿子期待炽玉二人的光顾和打赏,还有一群城防军受枫涯委派专门替炽玉抗钱袋,很快二人便发现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自由自在地吃喝玩乐。于是炽玉把剩下黄金一次性兑换成铜币和官方银票,然后在一日之内打赏干净后趁夜带着宝石与美蜻逃跑了。因为抵达曜歌城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不少,所以他们从附近城镇弄了不少烈酒与油脂储备。

又过三十日,青火教一年一度的神圣庆祝日到达。即使神社被毁又面临王国打压,但是那些忠诚的教徒们还是决定如期秘密举办庆祝仪式。失去嫡孙以及神社地宫钱财的秦昊虽然忧伤愤慨,但他最终还是决定以加倍的诚意来祈求神的恩赐。

磷火流的仪式向来是于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开始,打着灯笼的人们排队素衣前往深山神社朝拜,然后围绕篝火开始献上祭品。通常是他们找来的与磷火神生日同一天的童男童女,祭祀方式则是残忍的火焚然后一起喝酒吃仙丹。当然只有奉献足够贡品才有资格吃来自磷火流宗主所制仙丹,大部分信徒也就喝几口酒水甚至清水。

祭祀的队伍像往年一样于夜色中出发,秦昊也一身青衫在本地磷火流长老簇拥下走在队伍前列。通常秦昊身边会有不少奴仆丫鬟,但今日他们没有资格与秦昊同行。行至半路,突然一把烧红的宝刀从附近山头射下,随即秦昊旁边恰巧路过的厕所爆燃出火焰,接着金汤与铁钉直扑秦昊与他身边的大人物们。

“真是壮观呀”

“好恶心,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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