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刀随金汤重现是曜歌城磷火流教众最难以忍受的羞辱,其严重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长老的死伤。曜歌城分支之主秦昊因为自幼习武而反应迅速且身体强壮,但他同样遭受重伤,而且是以极其恶心的姿态。当时躺在地上的秦昊第一反应是茫然和愤怒,第二反应便是羞耻到想给自己一刀。
炽玉扛着美蜻踢翻火堆后向深山疾驰,五日后他们才驾驶马车从官道出现在气氛异常紧张的曜歌城。因为美蜻曾经在此露脸惹祸,所以这次她再度化妆为满脸脏泥的男仆,炽玉则拿出望楼城城主令牌要求对曜歌城城主进行正式拜访。
城主牙利乃是行伍出身,转业于此为城主后的政令严重依赖秦昊这样的本地人才能实施。在秦昊的糖衣炮弹诱惑下,牙利早就堕落成秦昊的自己人,他同样是因金汤攻击而重伤之人。但是望楼城乃是大城,炽玉又是王族,牙利不敢不见。在炽玉斥责牙利摆谱故意躲避后,他只能让家人们请炽玉入卧房亲眼查看自己的伤势。
卧房之内,牙利的脸与皮肤都因被烈火烧烤而裹上了布,一只胳膊还被锯掉。
“你还真受伤了?怎么弄的?你胳膊怎么回事?”
“回禀公子,我家相公出去巡视的时候遇见恶贼袭击,所以受了重伤”一个穿着妖娆的女子发出哭声“大夫说他的胳膊如果不砍掉,他整个人都保不住”
“你是他夫人吗?长房?”炽玉好奇的讯问这个哭声很大却无泪水的女子,身旁的美蜻表情古怪,似乎在憋笑。
“我哪有那个福气呀,我只是一个小妾”
“哦,我叫炽玉,你若想改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望楼城的官员。”炽玉不理牙利以及其他丫鬟的表情“望楼城有个叫梁猊的司法总长,乃是权力排名前三的官员,他早就想纳妾了”
“大人笑话了,我夫君对我不错”小妾虽然推辞,不过表情里的哭相瞬间淡了。
“你可能对我不了解,我就炽玉,乃是王城著名的神医,你的夫君已经活不过今日了”
“怎么会?”小妾顿时傻眼,就连牙利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炽玉。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能否让其他丫鬟都离开,你夫君身上的伤病不适合公开说”
“我叫琴芬,夫君,我让她们都先出去哈”
牙利想要说话似乎有点艰难,于是琴芬请示之后便自作主张把丫鬟仆人连同带炽玉来的衙役都撵走。炽玉也让美蜻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琴芬,是个好名字。不知你想活着还是被杀?”
“大人,您啥意思”琴芬吓得话都结巴了“我当然想活着”
“那就好”炽玉点点头“我从慕灯城来,那里的青火教教徒告诉我这里的城主以及像秦昊这样的乡绅大户都是磷火流成员。我一路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没有在他们被灭口前赶到。我不知道他们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但我想和青火教脱离不了关系,对吧?”
“大人,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懂这些”
琴芬走出糊涂的表情,但炽玉可没有蠢到相信她。
“你懂不懂都不重要,以你身份和能力在青火教里也混不上重要角色”炽玉轻笑一声“现在你是选择作为青火教的家属被株连处决呢?还是作为青火教的受害者而接受我的保护?”
“我当然是受害者了”
“很好,那么牙利你是选择说出所知道的一切然后以受害者身份自尽,还是保守秘密然后让全族被诛杀?你不用考虑派卫队攻击我的可能性,望楼城的精锐部队已经抵达了,而且很多人知道我来此。以你伤势活不过一个月,招供之后还可以让你提前解脱,你要怎么选?”
“大人”牙利挣扎着说“您真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炽玉慈悲之名,你没听说过吗?你若拒绝也没关系,只要琴芬姑娘愿意活着,她同样可以替你做很多事。只是那样的话,除了她以外的人都要伏法”
“大人,我接受条件”牙利叹息“其实我本来想好好报效王国,以后可能还能得个名誉男爵也算光宗耀祖,可是那该死的秦昊居然对我下药,我才一步错步步错”
“嗯,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吧。琴芬,请你拿着牙利的令牌以牙利命令的理由集结城防军、治安军以及大小官员,让他们在城门口列队等待牙利训话”
“我哪行?我就一个妇人,万一被人问东问西怎么办?”
“你把命令传递给外面的仆从,让他们去办即可”
“哦,懂了”琴芬点点头,从牙利枕头下找到腰牌“那我去办”
“去吧”炽玉目送她出去,又让美蜻关闭房门后笑着对牙利说道“你的宝贝小妾在离开前似乎都没看你一眼呀”
“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一个小妾”牙利叹息“我的俩个儿子也牵扯在其中,希望公子能给予特赦”
“没有问题,他们身在此城吗?”
“长子乃城防军统领,次子乃治安军统领”
“似乎你有率众造反的掌控力呀,要不要带领他们反一个试试?”
“公子别戏弄我了,小小的曜歌城在王国眼中与蚂蚱有何区别?”
“呵呵,你很有自知之明,那么开始交代吧”
过了一会,美蜻会被琴芬与牙利俩个长子求见,炽玉要求他们去校场等待,仅仅允许琴芬在门外等待。从牙利的口供可知秦昊确实是曜歌城最大的青火教头目,然而问题在于曜歌城青火教基本上都是他的势力,而曜歌城外则与他完全无关,这样的秦昊在炽玉眼里简直是受到资本家蛊惑任劳任怨为他人牟利的愚蠢业务精英。谈话完毕,炽玉请琴芬进入,这也是她的自保投名状。
“牙利已经招供完毕,这个被青火教古惑利用的受害者是时候羞愧而亡了。琴芬,你帮帮他吧”
“我,我不敢”
“我冒险帮助你们,那么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善意呢?更何况犯人只要活着就有招供的可能,你看着办吧”
“我真的不敢”
“把刀给我,我自己来吧”
炽玉起身出门,丫鬟们随之进入,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牙利自裁了。琴芬再次大哭,不过这次她眼中真的有泪水。
“完成牙利交代要紧,请琴芬夫人带我去校场”
“好吧”琴芬止不住眼泪,只能边揉眼边答应着往外走,一群仆人则呆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所有人不许离开城主府,否则便为牙利城主殉葬”
炽玉发布了一条血腥的恐吓命令后念催促琴芬快行,他们坐在紧张仆人准备的马车上抵达校场,此时还有许多官员未达。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俩支武装主力在场就好。
“我乃王族炽玉公子,现在遵牙利城主请求临时接管此城,以下数人出列”炽玉高声吆喝着,很快包括城防军统领、治安军统领在内的青火教高官教徒便走到台前,还有一些官员尚未抵达现场。
“牙利城主受青火教蛊惑而误入歧途,但其已经迷途知返更对试图将其灭口的青火教感到愤怒。他在自裁谢罪前告诉了我一些青火教骨干的名单,我已经答应他只杀顽固分子以及骨干份子,其余之人若就此退出青火教可既往不咎,已经犯法但认罪伏法之人的家人不追究。小黑子,执行吧”
“是”美蜻对于这个称呼以及这个任务都很不满,不过她还是提着到跳到被点出的众人面前,随即在他们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手起刀落,迅速解决了刚才的点名人。
“剩下的,你们是要效忠青火教还是效忠王国?”
“曜歌城上下愿效忠王国与公子”脸色惨白的琴芬按炽玉吩咐,颤抖着高声呼喊约好的话,士兵们便随之呼喊。
“很好”炽玉大声说“我看见有数人没有表态,想必是不愿脱离青火教。依照王法,加入邪教谋反可是株连大罪,你们愿意让自己以及你们的家人随他覆灭吗”
炽玉边说边用手指几个没喊口号的人,美蜻则提着刀走向他们。
“不愿意,我们效忠王国”
不等美蜻走进,附近的士兵已经开始呐喊。
“那好,小黑子回来吧,罪犯还是交给王法审判比较好,只可惜本地司法官似乎也是罪犯。”炽玉叹口气又大声说“本公子暂时兼任曜歌城城主一职,官兵们当尽忠职守,他日必将如望楼城一般兴旺。现在请捕快与治安军前去抓捕牙利城主亲自点名的罪犯,同时通告全城,本城主将对城里所有官员进行考核与补充,望大家有能力者勇于自荐。本城主用人只看能力不看出身,同时我会重申牢狱案件,确保天下无冤;我会亲自主持城市发展,在离开前尽量让曜歌城人人吃饱穿暖;同时我将亲自试做解药,让受青火教毒药之苦的众人可以解脱。现在,你们可以选择是效忠还是背叛了。你们那么多人,我肯定打不过你们的”
“在下乃城防军校尉珠沙,我早已听闻公子美名,在下愿相信并效忠公子”
“在下明发只是一个小捕头,早已听闻公子威名 愿意效忠公子”
“在下治安军小队长”
下面的人开始表态,炽玉注意到官员里最先表态的应该是家乡不在本地的王国选派官员。他们对于曜歌城的危险形式心知肚明却毫无办法,此时有人愿意扶他们上岸,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沉默的那些未必不想上岸,只是他们与牙利牵扯过深,心中彷恐。本地人最先表态的是分不到好处的底层士兵衙役,官员们的表态含有很浓重敷衍意味。
“很好,我宣布暂时住进城防军营帐。为了便于管理,就由珠沙暂时代理城防军统领 由明发代理治安军统领,具体任命待向陛下汇报后再说。除此之外最后再次强调两点:首先是今日正式脱离青火教并到城防军帐备案的,对于其加入青火教的罪行既往不咎,对于其受蛊惑所犯之罪则非命案不追究。只有秦昊这种祸害儿童性命的主犯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其次,牙利城主已经承担责任,其家眷亲朋好友不再追究,任何人不得骚扰他们的生活。我会在向国王汇报此地之事,也会安排他们移居自己想去之地。现在请回到各自的岗位,由珠沙带领我前往营帐,由明发前去抓捕秦昊,行动吧”
“公子,以我资历担任统领恐怕难以服众”
炽玉宣布解散后,珠沙直接过来致谢并表达担忧,明发也是同样意见。
“你们也许确实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其他人连明辨是非的勇气和做出选择的魄力都没有,你们说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二位尽管努力吧,本城主年龄比你们还小,你们应该比我更有能力才对”
“城主大人教训的是,不过副统领其实也表态支持您了”
“多谢他了,可是统领只能是一人呀。好了,明发赶紧行动吧,珠沙带我入军账,如有不从便军法从事。本公子承担一切责任”
“那好吧”
明发与珠沙犹豫的理由容易理解,但炽玉志在用忠诚的新人摧毁旧官场。所以在安抚的同时也开始培育自己的力量为下一步彻底掌控本地做准备。
炽玉在一脸不服的城防军副统领以及诸多高级官员的围绕下等来的却是秦昊伤重不治的消息,炽玉当然清楚其中猫腻,于是叹息着宣布对秦昊的调查暂时停职。接下来就是由女扮男装的美蜻以近卫身份代写此地情况的汇报文书上传王城,炽玉相信飞奴会为此好好发难荆希。
“主人,咱们真要呆在这里吗?那些官员看您的眼神可不友善”
“可是他们又能如何呢?私下刺杀又打不过我,公然造反又打不过王国军,我们就以断冤案和改变当地陋习来赢得那些想好好过日子之人的拥戴吧。”
“这种人多吗?”
“老实说并不多,大部分人已经被愚昧和贪婪彻底占据,而官员中的清醒派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炽玉处理神土教和玄渊王国奸细的名声应该早就传到这里,他们知道青火教藏不住了。”
“那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那意义可太多了,远可以在王城立功,近可以恶心荆希。”
“咱们是不是应该向王国求援?”
“怎么求援?你以为书信不会被人检查吗?”
“趁夜离开,去外地掉军”
“若是这样,那率先投靠我的那批人不就要倒霉了吗?”
“我替您去找人呢?”
“去找不便随便干涉政事且对调兵极其谨慎的南征统帅雨凌伯爵还是去想抓你的望楼城找荆希调兵?”
“那就只能这样慢慢熬着吗?别忘记枫涯还等着你呢,约定之日马上就到”
“你终于想起他了”炽玉呵呵笑了“我已经命令明发给包括慕灯城在内的南域诸地通报本公子以国王口谕可便宜行事的理由接管此地,同时特别交代告诉枫涯此地有医治他夫人的药草,让他等我有空过去或者他有空亲自来”
“枫涯那么在乎他妻子,应该会亲自来吧?”
“这个必然,而且一定是以他最快且她们能承受的最快速度赶来。等他来了,我自然可以亲自拜托他另外向王城汇报此地情况,然后等待王城派官员和军队换防接管此地即可。如今咱们既然身处此地,就踏实地为本地百姓做些好事,历史上也能留个美名。”
“我可不想以小黑的身份留名,你不怕枫涯与青火教牵连太深吗?”
“既然我能治好她们,他自然不会再被青火教掌控。”
“我是说如果罪行太深”
“枫涯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才,就算他做了罪无可恕的事也不妨碍先替我办事。”
“那琴芬以及牙利的家人怎么安排?”
“那个琴芬只是普通本地村民,你写个情况介绍,让她跟梁猊吧。梁猊是个有一定正义感的好人,不会亏待和欺负她的。其他人就给些钱,过几日让他们回牙利老家。现在先别处置他们,免得别人说咱们欺负人。”
“如果这也算欺负人,那这世界就没有好人了”
“就是嘛,公子我是天字第一号好人。此外故意晾他们几天,让他们心惊胆战几天,这样让他们离开时才会更加感恩”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真是一肚子坏水。你确定梁猊真会娶她吗?”
“梁猊态度不重要,你把介绍信送给荆希,荆希也许觉得此举会羞辱梁猊,一定会替我做这个恶人的”
“这样不是害了人家琴芬吗?再说梁猊也会恨你吧?”
“短期内会,等我取回望楼城控制权就好了。她嫁给梁猊只会暂时忍受白眼,放着不管恐怕会被恨牙利的人害死。至于梁猊,身处漩涡还试图俩边都讨好,做事也过于官僚,他只敢背后恨失势的我。”
“也有道理,不过秦昊死了,磷火流还怎么继续调查?”
“秦昊不过是这里的分支之主”
“那岂非是很重要的角色?”
“我现在就任命你为玄渊王国新国王,只要你每月给我些好处就行,但我不会给你任何武力支持。请问,你觉得你在我眼里是重要存在吗?”
“感觉像是钱罐子一样的冤大头”
“按照牙利所言正是如此,而秦昊的直接上司已经被你在神社杀了,再上头的人据说在慕灯城,咱们等枫涯的消息吧”
“幸好这个牙利老实交代”
“他可不老实,我用了一些手段才得到完整情报。别说了,院外有人靠近了,小心偷听”
“哦,我继续装哑巴”
“此地距离望楼城有些路程,琴芬的事需要时间确认,这期间她也会因此更忠心的协助咱们工作。我虽然拿出王族身份又假装有国王口谕,但对于本地官员最直接的威信还是那个没啥地位的原城主家人认可”
“你可是杀了牙利的俩个儿子”
“明明是你杀的,再说总要立威”
“此事会让琴芬处境很难”美蜻说完笑笑“但这也是公子要的效果吧”
“外面的人进一步靠近了,噤声”
“哼”美蜻翻个白眼,自行跑到一旁珠沙奉命专门设置的近身侍卫专用席歇着了。
枫涯幼年时曾经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成为那些有权势亲戚们仰视的大人物。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枫涯依靠家里和贵族那些微薄的联系所带来的求学机会拼命用功,少年时便成为贵族家主欣赏的少年才俊。
十八岁那年,贵族家主将一个庶出女儿许配给他并安排他成为自己最年轻的管家之一。枫涯与林柳的婚姻自此开始,但在枫涯眼中,她与婚姻不过是自己受制于人的象征。
二十五岁那年,枫涯受贵族推荐正式进入王国官僚体系,林柳作为他必须携带的家属一同离开故乡。
王国的官场并非完全有能者居上,身世背景才是晋升的真正铺路石。一次次的晋升失败之后,枫涯由踌躇满志逐渐变为意志消沉,对于自己以及妻子、孩子都愈发刻薄。
如果说忽视是家庭生活的冷暴力,那么单方面粗暴、找茬、泄愤便是家庭生活的刽子手,只是林柳没有反抗的能力。
时光在枫涯失落与挫败感带来的家庭暴力中度过,直到林柳昏迷那日,狂躁的枫涯突然发现那个任打任骂之后会默默端上茶水或粥的妻子其实是那样的娇弱。大夫们用尽办法才让喝下大量药汤的林柳在三日后醒来,而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饿了吗?”
枫涯突然觉得是否成为大人物也没那么重要,长久的相伴之后,枫涯只想让妻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感情是亲情、爱情、友情亦或恩情都不重要,枫涯自己也说不清,他心中只知道自己绝对不想失去林柳。
如果有人问现在的枫涯最大的梦想是什么,那么答案一定是从认识林柳的第一天就好好珍惜他。婚姻是被安排的又如何,难道自己没有选择接受吗?以无情开始有如何,难道良久相陪还不能融化铁石心肠吗?林柳从一开始就把一切交给了枫涯,而枫涯却把她视为累赘与工具。
枫涯寻医问药却无法根治林柳之病,请求赴异乡出任城主也是为了更高的俸禄,更是为了让林柳看看自己掌控一切的抢着美丽。当然这也是林柳的意见,她期待自己男人得偿所愿 做出一番成就。前往异乡无疑是辛苦的,前往被占领之地任职更是危险的,可是林柳总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她已经没有任何畏惧的理由。既然如此,枫涯又有何理由不一展才华呢?再说异乡或许有缘遇见神医,这是枫涯心中的一点奢望。当枫涯给炽玉跪下之时,他是真的有为炽玉做任何事以换妻子平安的觉悟,那一刻的他早已不在乎任何名利。
有一件事炽玉说错了,他并非因为青火教而来慕灯城,而是来了慕灯城才知青火教。找炽玉求医乃是黑岚的建议,但黑岚同样说明炽玉已经不给任何人因任何理由行医。黑岚回城之后仗义地向炽玉提及此事,奈何炽玉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
身处异乡,你最信任的人是谁?通常故乡之人即使不受信任也会令人倍感亲切,枫涯也因为这个理由对找上门的商人鹤杉放松戒备。鹤杉与枫涯同为那位贵族领地之民,二人异乡相见之后迅速结为知己好友,并订下了鹤杉之子鹤炎与陪林柳出来的幼女枫鹿之间的婚约。在那之后,鹤杉向枫涯介绍了青火教磷火流宗主包治百病的传说,甚至设法为林柳找来几颗。
初服之时感觉神清气爽,似乎力气也增强了几分,但很快枫涯便察觉所谓仙丹乃是毒丹。此时,鹤杉又为枫涯引荐一名神医,其判断林柳所剩之日不多,唯有仙丹减轻痛苦。
神医覃喜,同时也是磷火流的宗主当场自曝身份,枫涯为了林柳只能放其自由。在这之后,枫涯为了家人安全以及林柳,他不止一次暗中配合鹤杉、覃喜,成为磷火流骨干的最大保护伞。
既然炽玉已经答应医治,同时炽玉还答应保护她们安全,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成为青火教牵制枫涯的枷锁。只可惜在炽玉与枫涯会谈消息传出后,覃喜等人便已桃之夭夭,枫涯突袭数处青火教据点却都铺了个空。接着便收到炽玉暂任曜歌城之主以及邀请他携带家人前去的通知,枫涯索性留下请辞书信后不等答复便带着林柳与天天哭泣的枫鹿前往曜歌城。
曜歌城的炽玉虽然未收到王城回复,但荆希催促返回的使者已经来了几波,枫涯赶到时正巧遇见珠沙在城门口送客。枫涯之事显然已经特别交代过城里部下,珠沙与城门守卫查验身份后便径直送入城防营帐,炽玉正坐在营帐门口审理案子。三人见状也不想坏了炽玉节奏,便静静在会场等待,看着围观群众不时拍手称赞。
“小黑子,带贵客去营帐吃喝休息,本城主稍后过去”
“嗯”被称为小黑子但面白肤净的男装女子似乎很不满的用鼻子应了一声,然后挥手示意三人随她前进。营房的士兵对于三人到来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枫涯注意到四处都有看见他们后窃窃私语的士兵。炽玉在半个多小时后出现,身后跟着士兵提着装水木桶与艾草。
“小黑子把艾草点燃,所有士兵先退出并暂时不准任何人靠近,俩位姑娘也请出去等候。枫涯,你跟我说说和青火教关系处理如何了”
“处理的不尽人意”枫涯苦笑一声,看着妻女出去,然后把自己与青火教众人相识以及近期抓捕经过讲述一遍。“我原本想抓住他们,然后消灭他们,结果他们已经跑了,只抓到应该不知道我身份的一些喽啰”
“你凭什么说他们不知道你身份?”
“当初他们答应过要保密我的身份,不过现在恐怕不作数了吧。我只是推测那个鹤衫应该会害怕祸及故乡亲人,所以不会出卖我”
“你的推测有一定道理,但不能过于自信。你们要抱着已经被出卖的心态来思考问题,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之前我向王城通报此地状况时已经说了你对慕灯城的治理,顺便冒险说了你为了绞杀青火教而决定亲自卧底其中,结果连家人都中毒的事迹。幸好你选择信任我而非带着她们逃跑,否则我连后续替你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若是如此,枫涯一家真不知如何报答公子恩情。林柳最近身体愈发虚弱,即使服用了公子药物之后体力好转,但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嗜睡且经常口干舌燥”
“正常,那些药物本就只能缓解一部分,她身上毛病太多了”炽玉说道“答应你救她们就一定会救,不过我亲自治疗之事必须保密,不要给我惹来麻烦”
“明白,我们必定守口如瓶”
“你来的路上可有遭遇袭击?”
“并无”枫涯摇头“我们有请镖局也有家丁护卫,不过这一路平安,并无麻烦”
“我明白了”炽玉点点头“之前我向王城汇报时冒险提了你卧底之事,但因为你我相识很晚,所以王城应该不会相信。我还向王城提及你治理慕灯城很有能力且家人被青火教所毒,因此希望由你改任曜歌城的城主。一来以你的能力可以迅速稳定此地,二来这里是青火教重要势力据点,你来此后对于处置青火教信众或顺势抓捕更多贼人都比其他任何人更擅长。王城未必相信你卧底之事,但既然我替你作保又点名引荐,王城很可能会装糊涂给你这个机会”
“多谢公子”
“不忙说谢,也不忙拒绝”炽玉摆摆手“此地虽然是小城,但没有大贵族也没有大股王国军驻扎,你的功劳便是你的,这里远比慕灯城更能凸显你的能力。如果王城同意了我的建议,那么等于默认不再追究你过往与青火教的破事。如果王城拒绝,你也可以先担任我的幕僚,我会再找机会帮你周旋。但是你绝对不能拒绝这个职位,一来这让王国质疑怀疑你卧底青火教的勇气与真实性,我也没有必要再帮你;二来失去这个职位,你对于青火教也就彻底变成无用之敌了。”
“我愿意听从公子吩咐,不过我已经与青火教决裂”
“那只是你以为的,否则他们为何不袭击你?”炽玉冷笑“我这里被青火教渗透的和筛子一样,给王城的书信早被不知多少人看过。对于青火教而言,现在慕灯城有王国军镇压,他们其实也想换个地方。此地如果有我在,他们自然也不敢乱来,毕竟听此地官兵议论,我似乎挺厉害的。如果我离开,而你担任城主,我想他们会重新来拉拢你。我想是为了这个可能性,他们才忍着不找你麻烦。”
“原来如此,那我就听从公子安排”
“此地的城防军与治安军统领因为个人利益而相对其他人可用,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判断。不过此地比慕灯城要危险,对于她们去留问题要谨慎考虑。我建议先留在你身边,否则青火教很可能半路劫杀离开的她们。”
“熏的可以了吗?”美蜻举着艾叶跑来询问“我要受不了这味了”
“可以了,去把那俩桶清水洒在地上,然后找俩坛烈酒,我要准备救人了”炽玉看向眉头紧皱的枫涯“不必担心,我会帮你适应和稳定曜歌城。你的真正职责只在掌控此地,对付青火教之事完全交给我,功劳都算你的”
“这怎么能行?功劳当然是公子的”
“我一心出使,功劳对我毫无意义。在王城回复抵达前,你就以我的幕僚身份替我处理除旧案清理外的全部工作。在我专心对付青火教前,我想先把此地有冤屈之人都解放,前任城主实在是太差劲了”
“多谢公子,枫涯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别,你们切记对我只能怨恨不能感恩。你们要怨恨我把你们从舒适的慕灯城拉到这破落小城,只有这样,那些讨厌我的人才不会算计你们”
“做人当知恩图报,枫涯做不出这种事”
“你若真的知恩图报就照做,本公子希望他日出使归来后,你还能为国做贡献。记住我的话:现在的一切对本公子都不太重要,你们若真想效忠本公子就全力自保吧。如果他日战火波及此地而本公子不在,你可以弃城逃跑,尽最大本领活到本公子归来”
“西行之路极其凶险,公子真要去吗?是否需要我陪公子前去?”
“你还是陪林柳大婶吧。以你的功夫陪我出使,纯粹是拖后腿的累赘,别给我添乱了”
“好吧,是枫涯无能”
“你才华不在武学,不要妄自菲薄。”炽玉看着提水进来的美蜻“本公子要开始救人了,你与枫涯一起替我在门外护卫吧。问问她俩,谁先来?”
“我也出去吗?”美蜻一脸不愿意“我不想错过见证主人医术的时刻”
“公子,我可以留下陪妻子吗?”
“我建议你们出去,因为如果你们不小心泄露了我的医治手段,我会杀了你们以及你们在乎的人”
“既然公子如此说了,枫涯便在外面等”
“我肯定会保密的,我只在乎主人”
“你真是无赖”炽玉摇头“枫涯出去问问哪个先来吧,她们会被弄晕,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会晕过去吗?”
“是被药物弄晕”炽玉掏出怀里一个药包倒在面前碗里“否则她们会疼晕”
“我明白了,一切拜托公子”
片刻之后,枫鹿走了进来,想来枫涯眼中还是林柳更为重要。这个丫头的未婚夫变成父亲仇人,现在的她似乎经常哭,炽玉看出她眼皮有点肿。
“枫鹿姑娘请躺在长桌上,然后喝下这碗蒙汗药”
“桌子上?”枫鹿迟疑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怕人家弄脏你床吗?”
“不要说的这么直白”炽玉无语的斥责美蜻,随即伸手按住枫鹿额头,用魔法让她陷入沉睡。所谓蒙汗药不过是一些羊奶粉,是炽玉特意为故弄玄虚而准备。
枫鹿虽然是中毒与上瘾,但以褐津王国的医术与魔法确实没有办法。当然在世界某些地方的某些国家有很多办法治疗,例如可以用祛毒魔法与治疗魔法相结合的办法治好身体,然后用精神魔法增强其意志。就算在褐津王国,如果有魔法治疗技术的话,以望楼城的魔法师力量组成大型魔法阵便能治疗。至于林柳这种自身也有问题的就比较麻烦,治疗不仅需要超大魔法阵与诸多魔法师接力,还需要顶级大剑师进行微观操作,这还建立在其病患都是后天导致的前提下。如今褐津王国并没有足够处理这些难题的发达治疗魔法,最多一些促进伤口愈合的低层技术,所以炽玉也没有模板可以套用。既要治疗又要让行动不那么特别,炽玉只能虚实结合,弄出真假难辨的套路。
炽玉左手按住枫鹿额头,以魔力探测她的健康状况后把毒素、水银等作为异物进行包裹和挪移。同时,炽玉右手指向水桶,随即一股清流飞起之后从她口腔入喉与已经被转移到胃的毒物进行微观汇合。接着炽玉以右手进行操控,左手从怀里掏出药瓶,然后将一粒黑色药丸喂给枫鹿,那是他最近炼的土鸡蜜丸。片刻之后,水流携带有害异物从口腔飞出,然后降落到水桶之中。到此为止,枫鹿毒素已除,而上瘾性依靠炽玉药单以及其自制力即可。炽玉将少许烈酒洒在她额头,少许倒在她手脚与关节,仿佛是必备的神秘步骤一般。然后取消昏迷魔法之后,把那烈酒剩余直接泼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浇醒。
“你没事了,但是因为惯性和心理作用可能还会有一些难受幻觉。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增强意志力就好了。现在该换人了,出去吧”
“谢谢大人”枫鹿对于满身酒味虽然奇怪却又不奇怪,她起身整理好衣服后认真行礼,然后才走了出去。
“把刚才的脏水倒到远离水源和人群的地方,桶也别用了”炽玉对发呆的美蜻发号施令,她显然被炽玉控水术惊呆了。
“等会嘛,我看完后,一起倒”美蜻瞪大眼睛说道“你是怎么控制那个水流的?”
“以气操控,等你有大剑师水平后就懂了,当然入门级的大剑师不行”
“早就觉得你厉害,想不到居然这么厉害,义父当初输给你真是不冤。有你这么一手,天下哪还有毒能伤到你”
“闭嘴,保密”
“唔唔”
美蜻一肚子话被炽玉呛住,只能自己捂着嘴。过了一会,枫涯推着林柳进入,其实他对枫鹿是否真的好转也不确信。
“枫鹿现在就靠用意志力对抗心理惯性,身体自身已经没问题了”炽玉说道“她似乎哭过,眼皮都是肿的,心情不好可不是好事”
“还不是鹤炎,那小子花言巧语把她骗的不知天高地厚”
“多谢公子救治小女,鹤炎和枫鹿的婚事是夫君定的,夫君怎么能怪咱们女儿呢?再说那鹤炎样貌英俊,女儿动心也正常”
“好好,都是我不对,再次多谢公子救治小女”
“好了,把夫人平放在长桌上,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专心安慰你家千金了”炽玉补充道“按理床上更舒适一些,但男女有别,炽玉也是为夫人名声考虑。此外治疗过程需要她平躺,床上松软对治疗不利,抱歉了”
“多谢城主,没关系的,又不是没睡过木板床”
“对对,只要能治好夫人,其他都不重要”
“不能这么说”炽玉摇头“炽玉在女色方面名声不好,所以必须注重细节谨小慎微,这样不仅二位安心,炽玉也显得比较正经。”
“我们相信公子”
“枫鹿的治疗完全不需触碰她的衣衫,但夫人不同。为了避嫌,请枫涯你蒙上眼背对我们留在现场吧”
“没有必要吧,我相信公子”
“这是你我日后相见轻松不尴尬的必要手段,美蜻给他找毛巾,林柳夫人请喝下这加了羊奶粉的蒙汗药”
炽玉使用同样的手段去除有害物质,接着命令美蜻将林柳肚皮以烈酒擦拭。然后在美蜻惊呼中,一把锋利无比的水刀精准切入进行拯救使命,随后炽玉把一个药瓶投入水桶后调出另一支水线。不过这个水线含有大量低端肢体还原延展魔法药剂成份,大量掺水使得它效果大幅降低,再加上炽玉精准的点对点操作,所以它虽然导致林柳原本的患病弱点变成最强最健康,对于林柳整体基本没有加强。完成之后,炽玉以气御棉线缝合伤口,又命令美蜻以纱布进行缠绕包扎,最后按程序泼洒烈酒后浇醒了她。早就按捺不住的枫涯听到炽玉“成功了”的话语时,肩膀一软,仿佛多年的压力缓解下来。
“她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腹部伤口绝对不能见水,三十天后就能和常人无异。军中有诸多不便,我设法安排你们暂住城主府”
“多谢公子,我夫人她真的没事了了吗?”
“她若有事,我有何脸面要你工作?”
“枫涯一定竭尽全力”
“不,顺其自然就好”炽玉看着兴奋的枫鹿以及激动到颤抖的枫涯,决定给他们治疗一些独处时间“你们先聊聊,她应该已经不需要轮椅了,我去找人安排你们住进城主府的客房。今晚我会正式介绍你与本地主要官员认识,明天早上咱们再细谈工作。”
“多谢公子”三人都努力向炽玉行礼,炽玉则带美蜻出去安排后续。当晚宴会,人们对于炽玉口中的慕灯城原城主兼现在炽玉的军师颇为尊敬。就算他们再不喜欢炽玉和枫涯,但枫涯上任也意味着炽玉会离开,他们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会给枫涯一个面子。
次日一早,枫涯只身来到军中拜会炽玉,此时珠沙与明发已经在账中坐着。炽玉再度引荐二人与枫涯相识之后命令二人出外等待,他要和枫涯交代一些城主心得。
“其实没有什么心得要交代,我只是让你与他二人特别认识一下”炽玉笑着喝水,美蜻则坐在身后仿若侍卫“他们从百人队长、捕头被我直接提拔为统领,就算能力不足也因为立场原因相对可靠。昨日我跟你提过他们,只是有些话没来得及交代”
“公子请吩咐”
“昨天宴会之上,我宣布你现在以师爷或者说幕僚身份替我行使部分城主职能,你今日就可以正式工作了。但是现在的你只能施恩不能惩罚,也不要指望他二人能为你卖命,你必须耐心等待”
“公子的意思是要等正式任命吗?”
“对,没有正式任命下来,他二人根本指挥不动下面,就连我对下面的指挥更多也是因为王族身份以及望楼城打出的名声,他们甚至私下去望楼城找人来调查我。现在我以断冤案为主,但冤案涉及官员便基本上只断冤不追凶,也是因为我这个城主来路不正呀。那些人现在对我的服从主要来自他们心虚以及我个人实力,再加上他们认为王城对我的任命不会驳回”
“那王城会驳回您的任命推荐吗?”
“当然不会,王城可不喜欢青火教。再说飞奴叔叔也会替我说些好话,褚耘王爷也不希望我留在这小城,那样会让人觉得我是被荆希撵出来的。不过最核心的原因还是青火教太过猖獗,连城主都被收买,所以他们需要我主持调查而非怪罪我或者把我拴在这里。当然就算任命被驳回也无所谓,本公子认为你是个人才,未来你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多谢公子赏识”
“按流程和时间,王城回复也快到达了。等任命真正下来后,我八成需要回望楼城一趟。如果你担心夫人她们的安全,我可以一并带她们去望楼城,安排最好的镖局保护和照顾她们直到此地真正太平”
“那样也好,我就多谢公子了”
“如果王城回复不是你我所愿,你就自行决定是逃跑还是等我回来或者搬去其它地方吧。我今日便要出去,最快也要十多日才能回来,我会把小黑留下做她们二人的贴身保镖。”
“公子要出去吗?”
“带我一起”
“我想暗中再返慕灯城搜集磷火流线索,仅凭留给你的曜歌城青火教顽固分子以及乡野的罂粟花田是不够功绩的”
“原来如此,不过您可以带这位小黑姑娘一起,我身边还有自己请的护卫”
“好吧,其实此城镖局之前被我请走不少镖师,否则倒是可以雇佣一些信誉好的镖局,如果有这种镖局的话”炽玉有些纠结的掏出一个布袋“这里有些金子,你兑换之后打赏给护卫,请他们尽心尽力吧。我也会从其他城市请一些镖师过来,到时候你凭暗号判断真假。”
“这些钱我不能收,公子已经帮我很多了”
“拿着,本公子不喜欢啰嗦。”
炽玉起身叫珠沙二人进来又叮嘱一番,要求他们派人把琴芬送到荆希那里,然后带着美蜻径直离开城防军营帐。
“咱们真的去玄渊王国吗?我不要给那俩女人当丫鬟”
“我去慕灯城漏个脸就够了,雇完镖局就回来潜伏曜歌城外。”
“为什么?不是抓青火教的吗?”
“对呀,到时候我就在官道旁边盯着可疑人员,重点是缺乏护卫且衣着不错的外来人。”
“为什么呢?”
“那把被金汤浇过的圣刀应该还在没被抄家的秦昊家里,普通人可不方便带着它离开,哪怕是武者也肯定是有钱人才匹配。这里地处边境,来这里的外人大多需要护卫,而青火教不方便招摇过市,他们害怕被投靠我的人盯上。当这里的人通知我离开后,他们无论是转移圣刀还是试图接触枫涯都需要高层决定,在那之后就需要使者来做这件事。衣着寒酸的连进城主府的资格都没,更别提和枫涯密谈的机会”
“万一是本地人担任使者呢?万一他们的人已经在曜歌城呢?万一那把臭刀已经转移了呢?”
“你说的都有可能发生,我说的重点是针对来转移圣刀或愚蠢地认为枫涯可以拉拢而设法直接与他一谈的。既然目的是拉拢城主枫涯,那么对方很可能等他上任才会出面,提前待在曜歌城存在被我发现的危险。如果是本地人担任使者或者因为谨慎而选择更隐蔽时机见枫涯,那么现在的枫涯必然直接对其抓捕。如果是普通武者且被抓自然更好,如果对方武功高超,那就需要你保护他们。我会争取在正式任命抵达前赶回,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我要跟踪他们找到据点,你也要适当的放水。”
“哦,那要是我打不过,公子会救我吗?”
“当然,你可是要嫁入我家的”
“给你当嫂嫂还是弟妹呀?哈哈”
“当儿媳”炽玉白了一眼“前提是柳婪王爷不再这么拼命通缉你”
“你在开玩笑吧?”
“那取决于你怎么考虑了。将来我们出使之后,炽玉的儿子需要一个利益一致的人有能力保护他,而你需要一个王族正室的身份保护自己。虽然在这种事上谈条件和利益不太合适,但是你并不吃亏呀?”
“你疯了,杜鹃要气死了”
“她会想清楚的,不过这件事的前提还是看柳婪王爷。说起来很可笑:如果现在刺杀柳婪王爷,人们会怀疑是飞奴或荆希或褚耘王爷做的,而飞奴一定怀疑是我;如果现在刺杀飞奴,人们会怀疑是荆希或柳婪王爷做的,完全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可是对于炽玉而言,飞奴是比现在的柳婪王爷更大的阻碍”
“公子不是和飞奴关系很好吗?他不是你是靠山吗?”
“王者之路,哪来的靠山?他们都是必须铲除的障碍”
“你想要我去刺杀他们的话,我不太有自信,单是那个麟骜就太强了”
“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有本事杀掉他们,而且我原本解决他们的计划是放在出使归来。届时我依靠出使神樱皇国的资本可以与他们堂堂正正竞争王位,现在出手还太早,除非情况有变”
“那我要一直潜伏到那个时间吗?”
“只是不能暴露身份,不代表你要一直东奔西走的躲避。现在知晓你我关系的只有自以为抓住我把柄的飞奴,他是绝对不会随便出卖你的。而知晓你过去身份并且见过你的倒是不少,但他们都有各自工作和活动范围,不可能轻易与你撞见。我倾向于这期间让你们去二姐夫领地生活,望楼城的人以及王城的人不会随便跑过去并认出你。”
“但是柳婪对我的通缉悬赏令遍布天下,连曜歌城都有。如果有人专门追踪我,然后带那些人过去呢?”
“王族订婚的正室岂是随便让人看的?你到时候待在乡下少出门就行了,柳婪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是飞奴和褚耘。就算你真被他们发现了,大不了那会再逃跑,以你的轻功还跑不掉吗?”
“主人其实已经想铲除我了吧?毕竟我似乎知道的太多了,比飞奴还要多”
“不会的,放心吧。每一场权力厮杀都需要有人做脏活,一人做比一群人有保密性更好”
“在那之后呢?在您当上国王之后呢?”
“那个时候,你出卖国王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杀然后捏造史书骂你,何况王子妃舍得放弃荣华富贵吗?所以放心吧,我并不是信任你的人品,我信任的是你的智慧。”
“小公子恐怕不会这么想”
“我们出使之后,你有的是时间教导他,他的思想由你掌控”
“你不怕我把他教坏,比如未来反对你?”
“我信任你的智慧,虽然你可能不怎么聪明,但你不是傻子”
“那万一把他教成废物呢?”
“看看如今的国王与如今最合适的接班人本公子或者荆希世子,你觉得我在乎他是不是废物吗?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做主,而身为王族的他天生就没有选择权。如果你觉得这桩婚事不合适,你可以选择抗争或者未来与他分开,这是本公子赏给你的自由权。”
“他会恨你吧?杜鹃也会恨你吧?”
“我们距离出使的日子很近了,届时这个国家除了你,没人真心想他好,所以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想想你的罪行,除了王族正室这个身份能帮你躲开没有证据的抓捕以及烦人的轻视和骚扰,其实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强扭的瓜甜不甜还得看自己,因为你们只是失去一次选择权,不是终身为囚”
“对我而言,更好的选择不是陪着主人出使吗?等你回来当上国王,哪怕是个小妾,谁还敢欺负我?”
“学学下棋,试着再多思考几步吧。你现在回去保护她们吧,我直奔慕灯城,咱们日后再见”
“是,我知道了”
炽玉沿着官道抵达慕灯城后再次拜见雨凌伯爵,上一次来这里后,炽玉暗中请他通过军方信息传递系统把曜歌城的真实情况以及枫涯的重要性上报王城。这一次炽玉则请雨凌伯爵上报王城做好应对玄渊王国突袭的措施,因为枫涯的话表明玄渊王国与青火教已经勾结。
再返曜歌城外,炽玉首先暗中前往秦昊家中,那把金汤圣刀仍然藏在他家井里,看来磷火流宗主距离曜歌城的距离不近呀。接着炽玉留下一名召唤恶魔进行监视,自己乔装打扮后把那些青玉宝石分开卖给了旺利旗下不同的典当行店铺,所得钱款直接就近购买为风格不同的宝石。望楼城内对于荆希的不满越来越多,炽玉走在外城街道都能听见闲人们议论荆希自己都不知道的恶行。在炽玉正思考是否再制造一些荆希骂名时,恶魔汇报王城回复正式抵达曜歌城。除了应允炽玉的官员任命建议外,炽玉还被授予南域巡回监察官的新职位。当然炽玉望楼城的城主之位不变,而荆希世子则宣布将军管城市改为距离慕灯城不远的另一座。炽玉知晓这必然是飞奴的功劳,荆希可能被国王和褚耘王爷痛斥乱来了吧。
炽玉没有现身迎接王城送信官员,但其随行的麟骜和几名王城选派的年轻官员则留在了曜歌城等待。又过十日,恶魔汇报一名锦衣外地商人在只有一名马夫的情况下进入曜歌城,接着他在会见几人后取走了圣刀。炽玉猜想是因为正式成为曜歌城城主的枫涯所采取的激烈措施使得对方犹豫了,麟骜以及年轻官员的加入让枫涯有了彻底扭转当地局势的信心。
炽玉尾随商人南下,他在离开曜歌城外城边缘后便弃车转为使用有人备好的马匹加速前进,快天黑时又弃马上山,从一条小道登上山顶进入一个山洞。山洞外有不少木屋和栅栏,各色人等在里面习武、打坐、巡逻。这座山头地势大多陡峭,登山之路又明暗哨众多,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可惜磷火流毕竟是青火教分支,所以决定消灭青火教的炽玉抵达此地也就意味着他们毫无胜算。炽玉使用隐身魔法后直接进入山洞,然后穿过机关障碍直接抵达洞府深处,这里坐在五六名男子以及数十名衣着暴露的婢女。
也许她们是忠诚信徒,也许她们没有泄密机会,商人回来后直接在她们面前向覃喜汇报。
“恶魔,把外面手持兵器的全部斩杀,任何靠近此山之人一律视为同伙”炽玉默默对召唤出的恶魔下令“攻击手段为化成我的模样以麟骜的武力强度进行斩杀,攻击武器就使用他们的吧”
“宗主,圣刀已经取回,但是枫涯接到任命后便开始开除或抓捕官员中信奉磷火神的同袍,属下认为此人已经无法利用”
“看把白左使你吓得吧,是不是面都没见过呀”一名细长须男子醉卧美人膝,一边等待喂酒一边发出哈哈大笑声“这枫涯最疼老婆,他的软肋在咱们手里,你去见见他又何妨?”
“鹤杉”白左使脸色大变“你以为我想不到这点吗?教徒告诉我说他的老婆和女儿已经病愈了,现在身边还有王城来的高手保护,你说这算什么软肋”
“哼”鹤杉冷笑“与咱们勾结可是诛杀大罪,你以为他有的选吗?”
“我的枫鹿怎么样了?”一名坐在靠后位置的年轻男子笑着说“那可是一个美人坯子”
“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白左使叹气“据说对你颇为思念,完全不再需要神丹”
“宗主神丹一旦服用便永远难脱掌控,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脱离?”
“甄护法不信?”白左使摇头“我也不想信,可是咱们的教众亲眼看见她们在炽玉护卫陪伴下逛街。此外还有不少教众都在服用炽玉所配之药,虽然效果不同,但基本上都有点效果。”
“你可有带药方归来?”覃喜问道“我倒要看看那炽玉是用何等神药救治”
“有”白左使点点头“右护法若不信我所言,可以亲自去见见枫涯,反正炽玉也不在,你不必怕被抓”
“怕?哈哈,有人能让我害怕吗?”
“你不怕的话,为何不由你去取圣刀?”白左使不满的指着用布裹着的宝刀“那炽玉到处宣称是宗主还有你们父子以魔法阵炸厕所,杀秦昊辱宝刀”
“总不能一直是我们父子立功吧”鹤杉有些厌恶的看着那宝刀“宗主大人,这刀真的有必要收回吗?”
“那取决于枫涯”被称为右护法的男子说道“曜歌城信奉磷火流的教徒最多,他们视此刀为圣刀,咱们要想以曜歌城为据点就必须取得此物”
“那你们是不是要把银杖也取回?”门外传来炽玉的声音,随即轰的一声门被踹开,几人发现外面的侍卫已经被刀斩而亡。恶魔已经杀光敌方手持兵器的以及试图攻击它的,所以炽玉命令它隐身后,自己亲自现身门前。
“你竟然被人家跟踪而不知?”鹤杉腾地站起,怒视白左使,又看向炽玉“你莫非就是那个炽玉?”
“奴仆可以不杀,你们几位只需留一人招供即可,不知诸位谁先去见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信徒?”
“去死吧”白左使恼羞成怒,抓起面前宝刀就要杀过来,其余几人几乎同时掏出兵器。
“回答错误,真遗憾”
炽玉手掌翻动,数十根银针洒向他们几人关节穴位。他们自认可以轻视闪避或抵挡暗器,但有炽玉魔力加成的银针只不过是障眼法,真正是力量乃是附着其上的炽玉魔力所化风刺,其速度与力量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能力。
“再说一遍:奴仆退到后面,今日目标只有青火教高层,其余人离开”
炽玉再次呵斥,那些女子有一部分听话后退,但更多的抓起水果刀尖叫着杀了过来。自诩风流倜傥的炽玉不想因为杀了她们而失去这个头衔,毕竟今日的目击者一定会有不少人在官府做笔录。炽玉不耐烦的挥掌打晕她们,随即腾转挪动把退到一边的全部打晕。那些沦为玩物的蠢货竟然要向施虐者尽忠,这是何等的悲哀与讽刺。
“你们这里宝贝不少呀”炽玉在府内闲逛,这里除了钱财还有不少奇珍异宝“现在谁先招供?”
“有本事跟爷爷好好打一架”
“聒噪”炽玉不耐烦的踢飞一把水果刀,正中所谓护法的脖子,接着他不再发问,而是继续踢刀杀掉白左使与鹤杉,又踢晕鹤炎,最后仅剩覃喜。
“我愿意说出一切,邱公子放我一马”
平日庄严神秘的磷火流之主已经在炽玉漫不经心地杀掉他身边最强高手时崩溃,覃喜觉得就算身在玄渊王国的左护法此时在场也毫无意义。
“情报自然有知道,但是你害了那么多人,不能不惩罚呀”
炽玉笑笑,俯身拖着鹤炎出去。就在覃喜诧异惊恐之际,面无表情的炽玉再度进来直接靠近他,覃喜便觉得自己仿佛脱体而出,接着那炽玉尽然张开大口把他吸入。此时另一个炽玉走进,他翻箱倒柜地寻找值钱之物,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心满意足的来到站立不动的恶魔面前。
“他的记忆与情报细细告诉我吧”炽玉看着失去灵魂与意识但是仍然在喘息的覃喜躯体,他的灵魂正在无法描绘的恐惧深渊里颤抖“他的灵魂可以撕碎扔掉了,你俯身他身上吧”
“是”恶魔照办,然后覃喜的躯体站了起来诉说情报。
“你去玄渊王国找到左护法以及其他磷火流残党,然后带领他们来找我报仇”炽玉看着那些昏迷之人“我会告诉她们:你是趁我不备而逃跑。但我才懒得管她们以后会干嘛,所以你必须以最快速度把那些人骗来,以免消息走漏前功尽弃,我会解决他们在玄渊王国的骨干”
“遵命”覃喜点头,立刻转身离开。炽玉将找到的钱财搬到附近山里掩埋,然后才弄醒山上还没逃跑的这些女子们。
“覃喜趁我找赃物的时候跑来,你们知道他其他据点吗?”
“不知道算了,拿上这些银子回自己家吧”
炽玉让胆小的女子拿着预留的银子离开,而那些再度尖叫着扑来的则被他再度打昏。接着炽玉拖着鹤炎下山,今日消灭青火教的行动需要一个见证人,鹤炎不仅是见证人还是知晓情报的枫涯立功帮手,也是枫鹿的孽缘人。炽玉拖着被捆绑好的鹤炎快马回到曜歌城,把他以及那金汤宝刀交给枫涯并说明窝点位置后便再度自行离开。他要在磷火流乱贼逃跑前消灭骨干,当然他已经知晓其他两流派的宗主以及青火教教主情报,但必须稳扎稳打才能避免他们闻风乱跑。
匆匆离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避免与美蜻和麟骜见面,因为他们很可能要求跟随炽玉,那样对炽玉也太累赘了。三大流派是核心教义基本一致,都认为火是万物的基本构成,但是三大流派又有一些分歧,而这分歧决定了他们的风格迥异。磷火流在其他分流眼里简直就是遵纪守法的模范组织,覃喜则是滥用药物来控制教众以达到骗钱敛财目的的青火教耻辱,可是在炽玉眼里手段不够激烈的磷火流处理起来最为烦人。炽玉决定自己消灭骨干,让枫涯或其他官府根据自己提供的线索处理其余党羽以及愚昧。这样做既是为了确保其组织度被摧毁,也有夺财的私心所在。
在炽玉敛财忙的不亦乐乎时,花物侯爵造反消息传来。他借兵东部宿敌阳末公国以被国王抛弃而不得不反的理由西进,早有准备的王国军立刻与之交战。让炽玉感到不快的是雨凌伯爵竟然放弃南部最后一个目标国,率全体大军北上东进前去进攻花物。
这不仅意味着南下计划的搁置,更意味着荆希此前选择的望楼城据点是无比英明的决定。一方面在距离上望楼城相对慕灯城而言,只要增加几个临时仓储点就能成为东南军的粮食大本营;另一方面,易守难攻望楼城是比慕灯城更安全,更适合防备玄渊王国北上的粮食大本营兼战争发起后应对玄渊王国和叛乱势力的统帅所在地。
荆希的英明也就意味着炽玉之前的排挤行动是多么短视,更意味着炽玉自豪的南下计划在王城眼里只是他们顺势而为的障眼法。炽玉早就推算过花物侯爵的造反,但炽玉没想到的是王国为确保胜利竟然把南下大军全部调走以图连阳末公国一起消灭。
明明玄渊王国也是需要提防的对象,明明依靠王国军在东部的兵力是足够应对的,明明留下半数南部大军就能把战线保持在国境线外,偏偏他们就是要调走全部南部大军。
王国或许认为依靠留守城防军就足以抵挡衰弱的玄渊王国,炽玉的预防措施也是在王国东与南同时交战时,玄渊王国的军力大于王国预估导致望楼城被围困时所用。但装备的使用依赖于人,南部大军全部调走之后,炽玉就算能守住望楼城主城,那么主城之外呢?更何况,曜歌城这种本就士兵数量少的小城呢?
荆希再度军管了望楼城,即使这次比上次更加靠后,但恐怕没人会为被排挤的炽玉去阴阳怪气荆希了。
炽玉先去曜歌城带上美蜻、林柳、枫鹿、麟骜,接着对枫涯叮嘱一番后返回了望楼城。就算荆希一脸嘲讽和不爽,他也必须回来完成自己的职责。炽玉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替梁猊再度重办婚礼;第二件事便是全城悬赏钱库盗窃案以及银豆案线索;第三件事是组织人加固城墙,并号召外城百姓前往内地暂避;在这之后的第四件事才是派人邀请枫涯带着得力官员来望楼城做打击青火教的交流。因为正在前往望楼城的恶魔汇报玄渊王国已经将大军开赴前线,炽玉推算了使者前去叫人以及枫涯抵达时间,确保他以及那些可用官员可以错过玄渊王国的攻城。至于拜见荆希,炽玉才懒得去,大家就尽量各自安好吧。
五十日后,兵临城下的玄渊王国大军抵达前数日,望楼城收到了东火侯爵战场造反的消息。不过炽玉相信王国军即使一时慌乱也能妥善应对,毕竟三大侯爵领地太大,国王早就想对付他们了。和淡定的炽玉不同,荆希世子再无之前的稳重,望楼城易守难攻不代表无法攻下。玄渊王国攻到望楼城的速度太快了,他们似乎放弃沿途小城,一心要夺下望楼城这一战略要地。荆希很想以支援前线的理由离开这里,可是随着南部大军东进离远,望楼城的粮食源源不断拉走,这里现在与其说是粮草后方倒不如说是王国南关。如果荆希离开,那么本就因为他收走银票而不满的军人会有更多质疑声吧?能够和荆希一样躲在后方刷军功的将军里可不缺贵族之后,荆希不想政治冒险,所以他只能忍耐等待。
玄渊王国大军抵达前三日,炽玉难得来访,荆希虽然不爽却也不能不见。
“将军,玄渊王国大军快来了,您立功的机会来了”炽玉带着一名女子进入,荆希并不认识她。
“你是说守城吗?呵,一起立功吧”
“对面二十万兵力,咱们城防军只有一万五,兵力差距悬殊。至于战力就差距更大了,城防军绝大部分士兵和普通百姓毫无区别。所以如果咱们守住望楼城,那将是天大的功劳,您认为呢?”
“你就直说有啥想法吧?”
“这个女子是津芷义女,准确说就是津芷培养的一把刀子,她刺杀了迪鸣。”
“她就是那个舞女?你抓住她了?”
“将军作为领兵之人知道刀子本身不懂对错,它们只是使用者的工具而已。所以我抓住他后便命令她担任特别密谈以赎罪,她完成的相当不错”
“她便是你提到的格兰帮密探?”
“对,小侄曾答应她功成之后赦其无罪,但柳婪王爷态度强硬,小侄一直没有机会兑现承诺。如今小侄有办法固守此城,只求将军亲自出一张赦免她的军令并上报王城。小侄实在没有勇气与柳婪王爷唱反调,但将军英勇无畏,想必愿意为贤侄的儿媳妇写张赦免令做嫁妆”
“你儿媳?”
“我答应过她卧底归来便让她自由且富裕生活,您说还有什么生活能和王族比呢?她又不愿意嫁给别人,害怕人家对他不好,我又答应杜鹃不再娶,所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男子汉大丈夫,无论用计谋还是真心实意,都该言出必行方是真男人”
“你先说有何办法守城?我提醒你一点,城内不仅士兵少,粮食也不多”
“我知道,当初我在南部战争开始后便提防玄渊王国北上,所以我不仅吩咐城防军存粮,还秘密安排平凡帮在山野存粮。此外,我还出钱让他们冒险制造弩车和投石车作为预备手段。就算如果没有战争,未来这些东西也会转送王国作为攻打玄渊王国的装备。”
“你私自造弩车?”
“是,但是请将军理解为炽玉奉将军命令而暗中准备弩车,因为将军早就在提防玄渊王国。”
“哼,你为什么不早点交出来?”
“城内不知多少玄渊王国眼线,早点交出来还怎么给敌人意外打击?现在玄渊王国兵临城下,他要是因为这个消息而吓退,那咱们至少浪费他不少粮草。不过我想他们难得来一趟,就算听说有弩车也不会退缩,毕竟他们不清楚弩车数量”
“嗯,你有多少弩车?”
“弩车足够摆满城楼,关键是我早就以燃柴的名义储存了大量木柴和油脂,稍微削一下就能改造成火弩,足够让敌军身处火海。管他魔法师还是骑兵、步兵,火海都是他们的天灾。”
“你还真是深谋远虑”
“叔叔过赞,现在问题在于缺乏操作他们的士兵。城防军能守住城楼就不错了,根本无法利用城外山头地形做全面抵抗。我原本以为在玄渊王国进攻时,这里驻军配合武器就足够,没想到现在驻军就剩一万城防军和几百看门王国军。”
“那现在怎么办?唉”
“我曾经宣布免除这里俩年赋税,而此地神土教也忠于王国,所以这个城市对于王国还是比较支持”
“然后?”
“尽力而为,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