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仔为什么会喜欢白板呢?还记得他很小的时候说过,因为白板很像满是白云的天空,与星星遥之相对。或者,他的意思是,赌是他的媳妇,那白板自然就是他最喜欢的媳妇了。
星仔很快抓来三手牌,竟然是一二三万,一二三条,一二三筒,外带红中三张,此牌已瞧得一旁诸人心怦眼跳,直道第四手,第四手,第四手已抓起来。
一张发财,又见发财,简直真是发财了。
终于有人失言喊出:“是发财耶!”猝又已知失言,赴忙掩口,周道数十只眼睛瞪了过来,瞧得他面红耳赤,低头溜向最后头,不敢再吭一声。
泠夫人闻言,瞄向星仔。她含笑道:“看来你拿了一手好牌哦?”
星仔眯眯着眼睛笑道:“会胡牌的才算好脾,不是吗?”边说着,手里还拿着剩下的一张,在手里抚摸了半天,惹得群众更是惊心动魄。
泠夫人温柔一笑:“听单吊吗?会不会是白板?听说你对白板特别有兴趣!”
星仔笑道:“是吗?我也不知道.更不能说,说了不就没得胡了?”
李罡本是一张白板在手,正要打出去。
忽闻泠夫人所言,愣了一下,未敢下牌。瞄向星仔,他却同时瞄向自己,还露出神秘笑容。
那笑容似乎早看穿李罡手中那张牌是什么,迫得李罡恼窘成怒。
心下一狠,心里想到,纵使他要白板,也不可能抓起来就天听,这张白板就放枪嘛。但是老子就偏不信这个邪。
他嘴角一扯,把手中的白板往桌子上一扔。
此牌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这自然是谁都没想到,富家公子的李罡这么勇敢,他们更想知道星仔是否能胡此牌。
星仔还是那一幅莫测高深的微笑,说道:“李公子呀,一定要打这张牌吗?不后悔吗?”
李罡冷斥:“牌都下了,你还罗嗦什么?有本事,你拿去胡便是!”
星仔往椅背上一靠,对这李罡微微笑道:“当真?可是我们认识的第一次,又是第一张就吊你的牌,不太好吧?”
李罡听到此话,更对着星仔怒斥道:“废话少说,本大爷又不是输不起,你还在耍什么花招?我就不信你多神!”
星仔只要在赌场上就换了个人似的,他淡笑道:“李公子既然如此慷慨,在下也就不客气了,很不幸,我要的正是这张白板。”
他轻轻推倒手中牌,再轻轻翻开桌前那张牌,果真是四四方方一块,和李罡扔出来的那张白板一模一样。
群众突然哗然尖叫:“胡了胡了,白板单吊,外加天听,门前清,小三元,红中,发财,哇!这是,这是无数台啊!”
在场诸位个个动容,谁也没想到星仔一上手就胡这么一把强势牌,这简直让在场的人惊心动魄。
然而李罡却是脸色大变!他死盯着星仔的那张白板。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高明,竟然当真胡这张白板?
然而事实俱在,他能说什么?
李罡一时怒火攻心,拍案而起,喝吼:“你作弊!”但他此语一出,群众更哗然,纷纷斥骂李罡输不起!
星仔淡然一笑:“我牌未离桌,身未离椅,连摸牌都未轮到,不知从何作弊?何况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在江南霸主的眼皮底下作弊?”
袁晟深怕事情闹僵,急忙打圆场,道:“杜公子说的没错,在“聚宝盆”船上打牌,还真是没人敢出老千的。李公子大概一时没入局,这把算我的好了。”
当下喝着手下,准备扛银子赔钱。
李罡此时较为冷静,自知星仔的手法高明,纵使出老千,若无证据,也奈何不了人家。自己突然发狂,显然失态,当下强忍怒意,转向袁晟,冷道:“不必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他把桌角玉簪丢给星仔,瞧得那春香心疼得很,星仔却仍淡笑:“要给吗?李公子又不是给不出来,犯不着拿别人东西典当吧?”
说完,把玉簪交还去春香那头桌角,春香虽是感激,但无命令,她岂敢伸手取回?
李罡当然不肯再失态。当下冷哼一声,转向袁晟,道:“严东家,一切赌注,你先打点,我过后自会结帐。”
袁晟含笑答应。随后仍叫手下扛银子过来,赔了那些散家,至于星仔,仍以记帐方式,始摆平第一局场面,让牌局能继续进行。
李罡冷道:“第一把只是试试,第二把,我押十万两,收不收?”言下之意,还怕星仔不敢呢?
星仔淡笑:“总不能让你失去翻本机会,我收便是。”
李罡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星仔,大手一推,开始洗牌,砌牌。
砌妥后,换星仔当庄家。星仔低着头,突然笑道:“你认为我有作弊,那就麻烦东家替我拿牌好了。”
李罡冷哼道:“谁管你要让谁拿牌!”
泠夫人却含媚笑道:“让严东家拿牌也好,否则你倒邪门得让人提心吊胆呢!”她这是想看看如此一来,星仔还能耍何花样。
袁晟笑道:“既然诸位同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便是,杜公子手下留情啊!”
星仔笑道:“赌场如战场,我怎敢大意呢?”当下他掷了骰子,十四点。
袁晟替他抓牌,心头却默念抓一副最差的牌,否则这场麻将恐怕打不了半个时辰就有人要倾家荡产。
很快的,四手牌抓到星仔面前,星仔立即一张张掀开。第一张一万,第二张二万,群众眼睛不由一亮,早忘了牌一掀,不就被对方看个精光?
泠夫人笑道:“公子这么掀法,不怕被人看见么?”
星仔笑道:“打牌嘛,兴趣最重要,偶尔输一把,也没什么,何况还是袁东家抓的牌,更是珍贵呢!”
他还在掀,第三张三万,第四张又是四万,瞧得群众血脉喷张,急喊着五万!第五张一掀,果然是五万。
群众又自沸腾了。
有人急喊六万,果真是六万。
“下一张一定是七万!”
“哇.果然是七万!”
“再来八万!九万!来个一条龙!”
群众血脉鼎沸,猛喊一条龙,星仔也不让他们失望,猛掀第九张,果然是九万,在场的人忍不住放声尖叫。
连那袁晟都额头冒汗,没想到自己手气那么好,手一抓就是一条龙的牌,他双手不自觉抽搐起来。
星仔淡笑:“第十张该是什么牌?”
有人喊着:“红中.红中!红中才够味!”
星仔淡笑:“可能吗?或许袁东家手气不错喔!”
他轻掀第十张牌,果然是红中,顿时又来起一阵喧哗,连那袁晟都不自觉地猛擦额头汗水。
这未免太玄了吧!
接连又是两张红中,众人两眼都快瞪了出来,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突然又掀出两张白板,两张青色的发财。有人忍不住疯狂尖叫:“哇,又是天听,听白板,发财对倒!”
袁晟不禁口干舌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双粗手,竟会摸出这么一副绝牌。他猛舔舌头猛擦汗,甚想看看第十七张门牌是什么?
此时他已希望星仔能胡牌,凑出天下无双的天胡,也好让自己破个记录,至于那三人的死活,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牌桌上,除了泠夫人还能镇定处之之外,扬州知府老爷郑湃亦是满面通红,血压狂升。只不过那个富家公子李罡则是冷汗直冒!
他双手微抖,恨不得一手推烂这副牌。然而在他摸到两张发财时,不禁冷笑,现在桌上并不可能再出现发财了。于是变谑笑道:“你摸吧!我就不信你能摸走我的发财!”
如此一来,星仔只剩白板可胡。
群众虽稍泄气。但仍有两张白板可胡,一时精神又来,喝着说道:“门牌一定是白板,我有感觉。”
“是吗?”泠夫人应了话,神秘兮兮笑道:“可惜我也有两张白板哩!”此话直若冷鞭,抽得群众唉叫可惜。
尤其泠夫人现出一张白板时,他们心绪顿时掉落谷底,直喊着不要,不要再现出另一张白板来。
泠夫人自嘲地一笑:“不现就不现,吊足你们胃口。”手中麻将搓搓弄弄,就是不掀开。回头含情瞄向星仔,笑道;“小冤家,你怎么胡啊?或许你求我,我会放枪让你胡呢?”
星仔笑道:“这副牌也不一定要胡白板的。袁东家,请你还是替我摸门牌吧,既然代手,就抓个彻底。”
袁晟但见发财白板都已出现,他甚是泄气。但仍立即恢复镇定,含笑点头,道:“现在该不会天胡了吧!三位大可放心了。”
星仔淡笑:“也说不定,凡事要有信心。”
泠夫人闻言,媚眼一挑:“你不信我手上有两张白板?”
星仔笑道:“信!但我更相信一副牌有五张白板!”
泠夫人一愣:“你,你……”
一副麻将当然不能出现五张白板,星仔摆明不信,夫人咬牙后,突然又转为媚笑,猛一顿,翻开另一张底牌,原是东风。
她突然媚笑:“算你精,你狠!我就不信门牌就是白板!”
众人但见东风现形,敢情还有另一张白板可胡牌,心情不禁又自激动万分。急喊着袁晟快摸门牌,又不断喝着白板,天胡!一定是天胡!
喝声乍传开来!
袁晟冷汗不禁再渗,本是镇定的双手又开始抖了起来。他深深吸口气,转向星仔,道:“要摸吗?”
星仔含笑道:“不摸,这副牌怎么打?”
袁晟但觉失态,立即吸气恢复镇定,直道:“说的也是。”终又伸手摸往门牌。他虽是极力镇定,但手指伸处,仍见紧张地轻颤,终于勉强抓起门牌,右手中指迫不及待地摸过去。
这一摸之下,吓得他尖声失态啊然惊叫,又是不信,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般地惊叫:“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