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陈三妹终于和孩子们团聚了,为了庆祝家庭巨大的变化,同时也弥补母子之间疏远的感情,他们周末去儿童公园好好地游玩了一番。只见儿童世界的大门车流滚滚,人潮涌动,街边小摊鳞次栉比,小孩子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牵着爸妈的手,蹦蹦跳跳,欢天喜地的样子真像一只只小企鹅。
明春和明光两兄弟一下车,便开启了他们逗人的脑洞模式,眼睛一闭,深呼吸一口气,感叹到“外面的空气真新鲜”。
我打趣道“你闻到的不是空气,是糖葫芦的香气吧!”
他兄弟两咧嘴一笑,摸摸肚子,笑着说“吃饱了玩更有劲”。陈三妹虽然囊中羞涩,但是依然满足了四个孩子的要求。只有明媚小小孩子,却有着大人般的成熟和冷静,她明确地表示自己不吃,还要求妈妈不要浪费钱了。这让妈妈觉得明媚懂事,但是出于不偏不倚的态度,她笑着对明媚说道——没事,明媚,敞开了吃,敞开了玩。
叶明媚听后自然也放下了心思,和哥哥们沉浸到欢乐的世界。各种好玩的游乐设备都铆足了劲在制造欢乐,孩子们家长们也玩的不亦乐乎,到处洋溢着兴奋的尖叫和快乐的笑容。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什么都想做一做,都敢试一试,于是陈三妹和外婆就轮流陪着他玩着感兴趣的项目。旋转木马一圈圈下来,孩子精神倍佳,陈三妹却晕头转向,海盗船上下翻滚之后,孩子欢欣鼓舞,外婆像拨浪鼓似的咚咚咚咚响个不停,水上划船孩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全靠陈三妹和外婆一双老腿不停地踩动踏板驱使前进,这个时候孩子就像将军指挥着士兵一样,这里要看看,那里要瞧瞧,向左转去看广场上的小哥哥小姐姐滑旱冰,央求着要我们让他学,向右拐去上岸去投食鸽子。
只有在玩捞鱼的时候,孩子才能够安安静静地拿着捞网小心翼翼地从鱼缸中捞起小金鱼。只有在气枪射气球的时候,还有投币抓娃娃的时候,孩子才能够集中精神,专注投入,外婆在一帮唠叨指导,而陈三妹提着大包小包像跟屁虫一样,孩子玩的好就表扬,玩的不好就宽慰。就这样一路忙活下来,孩子在跑跑跳跳,玩玩闹闹中汗流浃背,他们也在全程陪同下精疲力竭。但看到孩子这么开心,陈三妹内心都非常欣慰和满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们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饱了肚子,暖了身子,在回家的路上孩子虽然倦意十足,却依旧强睁着眼睛,反复说还有哪些没有玩,还有哪些可以玩的更好,陈三妹心里知道,这都是孩子绕着弯子还想过来玩。陈三妹也于是和孩子们做起了拉钩上吊一百天不许变的承诺游戏,她心里知道,这份承诺是开心快乐,也是幸福美好,更是对孩子一生的牵念。
整天下来,陈三妹腰酸背疼,大脑放空,总算是明白了家有儿女几多不易,平时在村里老家都是孩子外婆做饭,外公带娃,休息的时候叶锦城全程陪护,自己一路学习一路工作,几乎在带孩子这方面没有怎么操心,这样才能够腾出时间出来让自己得到充足的长进。这次等到自己操心起来的时候,就像窝里的四只嗷嗷待哺的雏鸟,都等待着她来进行照料,可当她重回之前当妈妈经历时,却发现缺少了帮助,恨不得变成哪吒拥有三头六臂,能够同时给四个孩子提供各自所需的差异化呵护,或者变成孙悟空拥有七十二变,能够满足孩子们天马行空,天真烂漫的想法诉求。孩子越大,陈三妹就越感觉了自己的无助,特别是白天要上班,遇到加班就更是无能为力。而且培育孩子并不是只管吃喝拉撒这么简单,他们的心理,性格,行为习惯,情绪控制等方方面面都需要去引导,去呵护,去纠正。
特别是明春,明光两个男孩子,这段时间缺少监督和管教,撒欢的像在草原上飞奔的脱缰的马儿,性子越来越野,学习成绩也越来越糟糕。他们喜欢上学的初衷并不是热爱学习,而是为了告别家里狭小封闭的空间和与明娇,明媚两个妹妹之间看动画片,吃水果的你争我夺。到了学校就是出笼的鸟进入到了林子里,能够与小伙伴们打成一片找到更多乐子。为此陈三妹发现,这两个小伙子学习动力不强,每次放学回家,自己如果不能站在身后敦促监督,他们是连书包链子都不会打开的,即便是站在后面了,他们即便是有家长陪伴,他也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开小差,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要吃水果,一会儿要削铅笔,她又觉得好笑好气,又无可奈何,总是敲打他们——与其将聪明劲花在拖延时间上,还不如抓紧赶快写完了好好玩。儿子每次都装作听懂的样子,结果第二天又原形毕露。
而姐姐叶明娇,叶明玉与叶明媚相比,还没有到青春叛逆期,自然要懂事的多,明娇作为老三,做事温温吞吞,不急不慢,总是笑嘻嘻地对哥哥,暖洋洋地对明媚,而且还能够自觉地给妈妈做些家务活,因此陈三妹觉得她最像自己,乖乖甜甜的像山里的清泉水,而明媚则一幅小大人的模样,每天都是自觉起床,自己刷牙洗脸收拾的干净整洁,等陈三妹着急忙慌地赶回家,明春和明光男孩子好动,不是在一起踢足球,就是爬上树去玩闹,下到山沟中去摸鱼,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和大舅陈四海走那些很少有人走过的老路,他们觉得这种披荆斩棘的探索精神更加刺激。
而他们几个女孩子家家的,自身年纪小,哥哥们不愿意带着拖油瓶去玩,明娇喜欢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有时候与外面的小伙伴玩捉迷藏,有时候独自养些花花草草,只有明媚在厨房帮助外婆在摘菜淘米准备晚饭,然后又自觉地做着作业,这让陈三妹总觉得明媚这孩子独立了,懂事了,替她省去不了烦心事。
而面对没有长进的明春和明光,陈三妹已经开始替他们的未来发愁了,俗话说的好,男孩不读书,不如养头猪,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如果任其这么不受管束的发展下去,以后不成为人才,便是人渣,这在没有经济实力,没有人脉关系的家庭中,就会成为社会的最底层,不说能不能娶到媳妇,就是生存都会成为难题。如果自己现在不逼他们一把,到时候他们长大了,发现自己处处不如别人,开始抱怨是妈妈没有在背后进行好好的管教,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明春、明光,你们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老师专门找我谈话,你们两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点分数,你们居然不害臊,我当妈的少了你们什么吗?”陈三妹拿出他们两个的考卷,上面一个标的40几分,一个标的50几分,这让他们两窘的脸上像火烤的似的热辣辣。
“也难怪,天天捞鱼摸虾,心思不在学习上,能有好成绩吗?现在考高中,考大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们这样,就会被拉下”陈三妹严厉地说道。
“咱们在城里啥都没有,我还指望着你们给我争气呢,结果我辛辛苦苦让你们到县城来上学,有个好的学习环境,结果你们不思进取,真是白费我一番苦心”
都说养儿不成器,到头来气的是自己,陈三妹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张罗,总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中弄得焦头烂额,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不觉突然见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