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我坐在床边,手里紧紧的握着魙魂刃,怀中裹的鼓鼓的,异鬼志散发出的古朽气息让我有些沉醉,依依坐在我的旁边,紧张的抓着我的手臂,不时仰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我,我的心也砰砰的跳个不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其实全然不知,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表漏出一丝胆怯,深吸口气送给依依一个安心的微笑。
祥子和周二全站在一旁,注意力也全在我的一举一动上面,洛老在外屋静坐,昏暗的灯光照不清每一个人的样貌,空气仿佛已经凝滞,所有人都在等。
“宇子~”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母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空洞,盯着屋顶张开了口。
“妈!”我有些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热泪流出,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委屈,只想像个小孩子一样肆意酣畅的哭一场。
“要开始了么?”
洛老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见此情景并未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示意祥子和周二全出去,祥子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没法拒绝,不断的回头看我,似乎这一别,就是永恒。
“小宇,记得跟我爸妈带声好,就说我想他们了!”
祥子撕心裂肺的声音还在屋中回荡,我的双目也彻底决堤,我现在很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一个月前我不该让祥子来我家,恨这一切的发生。
屋外的风声呼啸个不停,卷起屋檐的瓦片到处飞舞,摔碎在马路上响起阵阵回鸣。
“宇子啊,这都一个月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老妈的声音有些撕裂,听的我脑中一片嗡鸣。
“一个月,老妈的异常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可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昏迷么?”
一道闷雷划破夜空,惊的我心神一颤,手中握着的匕刃险些脱手,我的额头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汗水。
“时至~鬼门开~”
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只觉得很遥远很悠扬,隐隐飘入我的耳朵,我惊疑的看了看依依,发现她同样满面惊慌的看着我,我抓紧她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带着坚决。
“依依,你怕么?”
“不、有大哥哥在,我就不怕。”
依依的话给了我莫大的动力,让我的心也安定了许多,我转过头,看着老妈,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她似乎是在盯着我看。
“妈!”我轻轻喊了一声,可她没有回应我,不过眼中却涌出了热泪。
“宇子啊,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命苦呢,小的时候你就一直体弱多病,本想着大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爸刚走两年,尸骨未寒,你可千万别抛弃了妈妈啊!”老妈不停的呢喃着,可此刻也已经泣不成声。
“医生让我不停的给你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希望能唤醒你的记忆,可这一个月了,你怎么就不见好呢,你醒醒好么,妈妈给你做好了饺子等着你来吃啊!”
听着这些话,我更加的迷茫,“莫非,真的是我出事了?”
听着老妈的话语,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中似乎在不断的涌入新的记忆,我想也许,她是为了唤醒被我忘掉的曾经。
渐渐的感觉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我的双手仿佛被绷带紧紧的束缚着,全身连同大脑开始产生一种剧烈的疼痛,这一切让我几乎抓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陷,而老妈,正焦急的趴在上面,不断的伸手想要抓住我,可我却越陷越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迷茫中醒来。
“阳光?”我抬头看着苍天,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我感到万分惊诧,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整洁的校服正发出熠熠光辉。
“快点走啊,愣什么!”
身后的一声吆喝唤回了我的注意,我扭过头,一群穿着校服的青年正不满的看着我。
“你上不上啊!”一个同学不满的将我推到一旁,走向车去,后面的人也都对着正在发呆的我指指点点。
“小宇,这边!”
我站在车上,看着向我不停招手的祥子,感到一阵恍惚。
“这是真的么?”我心中乱颤,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我曾经经历过的一样,我靠着车窗,心中更多的依旧是疑惑。
七月的天,随时都会降下暴雨,这一次,我没敢合眼,认真的看着这一切,祥子很活跃,车厢内的人也都有说有笑的,很是嘈杂。
“几号了?”我低声问了一句。
“15号啊,小宇你傻了啊,我们昨天刚考完试你就忘了今天几号了,你这是怎么过的啊!”祥子的话中带着一些嘲笑,不过我没有在意。
我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当摸到裤子口袋里放着的约有手掌长短的东西时,心情再也无法安静了。
“魙魂还在,那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依依呢?这些又都是什么?”我暗暗思索,忽然想到当初依依出现的地点,便冷静了下来,眯着眼睛慢慢等着。
窗外渐渐下起了大雨,路边的房屋慢慢变少,汽车终于开出了城市,走到了田野间。
“这么大的雨,说不准哪天把这山给冲塌喽!”一个满头络腮胡的汉子哈哈大笑着说道,他很显眼,我也认识他,周二全。
他的嗓门很大,全车厢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过我从一些人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恐惧,当然更多的都把这话当成了玩笑。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变得十分黯淡,直到客车踏上盘山公路,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路边的积水已经流成了小河,哗啦啦的冲下了山崖,司机在不停的抽着烟,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我晃醒了祥子,因为我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祥子揉了揉惺忪睡眼,一脸的不满,不过他没有抱怨,安静的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师傅,放心么?这么大的雨...”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听的我心中一激灵,寻声望去,还是那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怀里正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儿,面色紧张。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我很熟悉,跟我一个月前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没事,这条路我走了十多年了,运气也不会那么背,放心吧,绕过这座山也就到木渎镇了。”司机大叔吐出的烟圈看的我有些恍惚。
“接下来,是洛叔和依依么?”我疑惑的看着昏暗的天空,沿着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次我失算了,洛老没有出现,依依也没有出现,我回过头看看他们曾经坐的位置,那里正坐着两名女同学,看样子都是睡意昏沉,意兴阑珊。
汽车继续行驶在陡峭的盘山公路上,祥子想要睡觉,但在我的阻挠下他并没有得逞,只能难受的在那不停的点着头,看起来十分难受。
“hello motor、、、”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的我差点从自己的位置上跳起来,我慌乱的拿出手机,是老妈的来电,我心意微动,就要摁下接听键。
“吱~咚~”
汽车一道急刹,我手中的电话应声落地,滑倒在了前面的座位下,而我自己也在惯性的作用下,鼻梁狠狠的撞到了前座的靠背上,顿时鼻头一酸,眼泪便溢了出来。
“你干嘛!”周二全稳定了身形后径直来到前面,抓住司机的衣领,很是生气的吼着,车厢内更是乱作一团。
司机似乎是被吓到了,呆滞的伸出右手指着前面,口中支吾不已。
沿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我们都傻在了原地,一个刚刚坠落的巨石正横在马路中间,就差一点点,便要砸在车上。
这一幕我很熟悉,但又有些不同,这让我感到困惑,揉了揉自己泛酸的鼻头,手机铃声还在地板上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