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叔,我母亲,是为了我,对么?”
我站在细雨中,目光坚定的看着屋檐下的洛老,问道。
“你猜到了?”洛老眉间一挑,不仅反问。
“走走吧!”我手中握着魙魂,沿着马路的边缘慢慢走着,洛老点了点头,也跟在我的身后。
“怎么看出来的?”洛老率先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我知道他还在试探我。
“七月初一,我自己走出了木渎镇,那时候我便察觉到了异常。”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我一直在担心老妈的病,没有多想,也从不敢多想,可仔细回味过来,太多的疑问了。”
“从未有过的光明,从未有过的晴天,黑暗,连着不停的雨,冷漠而又罕见的行人,这些都不正常。”我转过头凝视着在雨中站定的洛老,不再说话。
“那你的想法呢?”洛老今天一直在反问我,却不曾给我想要的答案,这让我变得有些急躁。
“同学的短信!”
“短信?”洛老疑惑的看着我拿出的手机,不置可否。
“她知道我接不到电话,而我,也确实接不到电话,这种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呢?”我依旧面无表情。
“小宇,你很聪明。”洛老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些话,你知我知,但不可说明,因为这里,很多话都不能讲。”
洛老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还有八天,便是中元节了,那时候是一个机会,以后你帮我照顾好依依行么?”洛老话语有些颤抖,我明白他很在乎依依,甚至把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那祥子呢?”我心悬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洛老,等着他的回答。
“祥子的背伤和周二全的腿伤一样,他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否则见到阳光顷刻便会魂飞魄散的,你若是有幸出去,记得找到那四样东西,时限是三年,切记!”洛老边说边比划,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我却没有门路。
“我该去哪里找?”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以后会遇到的,祥子在这里并不是坏事,至少可以避免一场浩劫!”洛老讲完后不再多说,径直转身向诊所走去。
“今世果、彼岸花、忘忧草、断情泪。”我心底默念着这四个名字,我知道洛老所提到的也正是这四种,但他不曾明说,就连上次告诉我的时候都是很低声很随意的一句带过。
我再一次环顾四周,依旧觉得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隔墙有耳,但洛老的话我不敢不信。
回到诊所,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我静静地来到母亲床边,看着她那深凹下去的眼眶和瘦削的脸,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果真,任何时候,老妈都不会放弃我。
“小宇,是你么?”祥子的脚步声传来,我看到他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门口,眼睛通红。
“我们出去说吧!”我看了看熟睡着的老妈,虽然明白她其实听不到我的话语,但依旧习惯性的来到了外面,让祥子重新回到了被窝。
“小宇,我们是不是跟那个车里的人、、、”
“嘘~”我伸出食指制止了他的话语,祥子不傻,发生了这么多,他也该猜到些什么了。
“小宇,我背上的伤,跟全叔的很像!”祥子卷起后背的衣服,我能够看到那糜烂的伤口上正在滋生出一个个白点,我知道那是什么。
“祥子,你没事的,在这里好好养伤,有我在,不会有意外发生。”我很坚决的看着祥子,很庆幸,他依旧像在学校里一样信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很平静,无半点风波,依依变得有些沉默,眼神中少了以往的调皮,我想她也应该知道一些了。
其中有很多困惑我也不解,但我明白任何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抓着自己的衣角,撑着雨伞随意的走在小巷里,看着远处偶尔飘过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
我看看时间,中午十二点。
我转身回到诊所,洛老在,祥子在,周二全也在。
“依依呢?”我问道。
“在睡觉,去看看你母亲吧,她也累了。”洛老叹口气,我走回里屋,老妈今天没有说话,很难得的在白天睡觉,我猜这定是洛老的安排。
“洛叔,我想知道真相,我到底是什么?”我摸着老妈的脉搏,跳动的很均匀。
“我不能讲,也讲不明白,你得自己去找答案,以后的路,依依会帮你,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洛老的语气很坚定。
“那我需要注意什么吗?”我只好换了个话题。
洛老警惕的看了看屋外,雨渐渐的小了,淅淅沥沥的水滴从屋檐落下,激起层层水花。
“晚上,在这里听你母亲的话,她会给你答案,另外,一定要握紧魙魂,如有不测,要不停的挥舞它。”
“那依依呢?”我皱着眉头,看着洛老的样子便知道今晚的一切并不会那么顺利。
“抓紧她的手不要放开!”洛老的话很严肃,严肃的让我不敢违逆。
“最后一个问题,”我顿了顿身形,看着洛老问道:“那四样东西,有什么用?”
洛老神色微变,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没有半点意外,轻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随着笑容皱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沧桑。
“救命。”
洛老的话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不过他的眼神中却有些迷茫,似乎想起了什么,其间也夹杂着几分敬仰与憧憬,这让我很意外。
“洛老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何要救我?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切更像是一个阴谋?”我的脑中再次混乱,总觉得一切似乎比我想到的要复杂太多。
下午六点,依依醒了,外面的雨竟然出奇的停了下来,一个月来的第一次,我跟着祥子来到屋外,一阵阵的冷风吹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祥子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跳来跳去,不时牵动的背伤让他忍不住扯动着嘴角。
“祥子,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我低声的在他身边言语着,祥子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那洛叔他?”
“我不知道,总之不要相信任何人,我总感觉我们陷进了一个阴谋。”我捂着嘴小声的说,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呼啸而过的风,祥子的身形在微微颤动。
我没敢跟他多讲,其实我更担心的是,祥子,也许只是别人要挟我的资本,但我别无选择。
“怕么?”我看着祥子,笑了,很放肆的笑,笑到眼角流出眼泪,我清楚的看到祥子那意外的眼神稍纵即逝。
“怕什么!老子只信你!”祥子难得的变得很豪爽,也随我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笑声划破这漆黑的天空,迎着阵阵吹来的寒风,不休不止。
天空响起一道闷雷,依依照旧端出盛满汤药的青灰色瓷碗,站在门口看着我,我擦了把泪水,接了过来,一饮而尽,这次的汤药,喝起来比以往都要苦涩。
中元节鬼门大开,无数故亡者的灵魂都会随之而出,而鬼差,也会出现,维持着人间的秩序。
我知道这些传闻,但是不是真的便不得而知了,但我不敢掉以轻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但我明白,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都要提防,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置身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洛老不愿多说什么,我也不指望他能再告诉我会遇到什么!因为我觉得他好像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