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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奇怪的老人

木下藤吉郎发现义尊只是看着自己,并没做什么表示,一时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急忙岔开话题,说道:“义尊大人先尝尝这个蜜桔,可是我挑了好久才买到的,个个都个儿大汁甜。”

大内义尊笑了笑,刚刚喝完清酒,嘴里是有点干的感觉。便从布囊里拿出蜜桔,分给木下藤吉郎、杉正重和石川五右卫门一人一个,都解解渴也好。

“咦!怎么是空的?”义尊剥开桔子皮,却发现皮里面空空荡荡的,所有果肉都不翼而飞了。

几个人一听义尊这么说,也连忙剥开自己手里的桔子。

“我的也是空的。”石川五右卫门惊奇的说道。

“我的也是。”杉正重摊出手里的桔子皮说道。

“怎么可能?买之前我还亲自尝了一个的。”木下藤吉郎的脸一时间涨得通红,拿桔子皮送人,这不是明摆着扫人家面子吗。他又不信邪的剥开自己手里的桔子,也是空的!

这下猴子彻底被激怒了,是谁跟自己有仇,竟然如此戏弄自己。木下藤吉郎恨恨的咬着牙,猴脸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一把将手里的桔子皮狠狠的砸在地上。

“木下大人刚刚买完桔子后,可有什么异象?还有什么人碰过这桔子吗?”杉正重提醒他到。

“啊!”木下藤吉郎一下子惊醒:“有个老头儿看我在买桔子,还好心帮我挑选来着。”

“该死!”木下藤吉郎转身就往回走,要去找那老头儿的晦气。义尊几人见状,也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喂!你们知不知道,刚刚在这边站着那老头儿往哪里去了。”木下藤吉郎来到买桔子的地方,见还有几个小贩蹲在那里兜售零碎,气冲冲的上去问道。

“嗯……他好像往那边去了。”其中一个小贩指了指町外的树林回答道。

木下藤吉郎听完回答,又急急忙忙提着刀往树林跑去,义尊三人只好又跟着一同前去。

“木下大人小心!”刚刚走进树林,石川五右卫门突然出言提醒道:“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木下藤吉郎听到这话,也有些警醒,当即便和义尊他们站到了一块儿。

“那是什么!”石川五右卫门看着头上,一声惊呼。

突然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众人头顶的树枝上飞扑了下来。义尊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所有汗毛像是一根根的站立了起来,林崎甚助那一剑的轨迹在在脑海中忽然无比的清晰。义尊左腿向前微微一个弓步,左手握鞘,右手持剑柄,拇指扣住剑锷唰一下拔剑出来。拔即斩,宝剑划过一个圆弧,虽然还有些微的滞带,速度却已经比往日快了许多,咔嚓一声剑锋稳稳的斩在人影的腰间,将来人拦腰截断。

嗯?不对!剑刃及体,义尊却感到一丝丝的异样,手上的感觉并不像斩在人身上那样凝滞,这清脆的感觉反倒像……

噗、噗两声,一块圆木被义尊斩成两段,掉到了这四人面前。

“替身术!”石川五右卫门惊呼:“主公小心,对方是忍者,而且……修为还不低……”说完石川五右卫门抢先站到了队伍的前面,其他几人也提高警惕紧跟在石川五右卫门身后。

“真是的,脚下这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四人走着走着,木下藤吉郎突然抱怨了一声。

义尊听到木下藤吉郎的话,也感觉像是踩在一摊烂泥里面,好不难受,便低下头来一看。不知不觉间,烂泥已经没过了脚踝,好像还在继续往下陷,“啊!是沼泽。”大内义尊惊慌的喊道。

杉正重和石川五右卫门听到义尊大喊,也是一看脚下,烂泥已经快要盖过膝盖了。木下藤吉郎听到“沼泽”两个字,慌忙想要把脚提起来,却哪里还能拔得出来,反而是越挣扎陷得越快,脚下的烂泥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已经是埋到了腰间。

看到木下藤吉郎双手在那里慌乱的挥舞,嘴里依依呀呀的惊叫,大内义尊脸色也是骇得惨白,一动也不敢动,背上冷汗直冒,烂泥也已经没过了大腿,难道我大内义尊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对!不对!不对!大内义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张的思考着,好像事情有一些不对,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合理呢?

“对了!”义尊大声对其他人喊道:“这里又不是深山野林,附近农民都经常走过,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沼泽?”

“啊!是啊!”石川五右卫门猛然惊醒道:“气味,这里没有沼泽那种腐烂的气味!是幻术,大家快咬舌头。”

义尊听到石川五右卫门的话,使劲咬了一下舌头,剧烈的疼痛让他脑子一阵恍惚,眼前的情景好像一下子变了。哪里来什么沼泽,几个人都还好端端的站在林子里,脚下是再普通不过的土路。紧张过后,义尊只觉得双腿一阵阵的发软,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杉正重、石川五右卫门和木下藤吉郎也相继醒过来,都软到在地上,心有余悸左看看右看看。

休息了一会儿后,石川五右卫门愧疚的对义尊说道:“都怪属下学艺不精,才让主公陷入如此险地。”

义尊摆了摆手安慰他道:“对方是高手,这不能怪你。”

但是石川五右卫门还是不能释怀,坚持重新又走在队伍前面。木下藤吉郎也十分不好意思,义尊几个人正是因为他的事情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也固执的拔出剑来和石川五右卫门并排着走在前面。

四人没走一会儿,突然发现,面前的路上有一个木桩子打在土里,一根绳子绷直系在木桩上,一只老鼠正在咬这根绳子。

众人正觉得奇怪,啪一声,绳子被咬断,头顶上突然响起重物掉落的风声。众人抬头一看,系在绳子上的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正往下砸来,这下若是砸实,四个人都得变成肉饼。

众人都已经来不及反应,唯有木下藤吉郎刚刚一直持刀在手,一看这情况,心想总不能丢下其他人自己先跑吧。只得铁青着脸,举刀便向头顶砍去,管他有没有用,拼一把再说。

嗤啦一声,剑刃切过“石头”,却是一块破布,包在破布里面的烂泥呼啦啦全倒在了四人身上,糊得四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哈哈哈哈!”正在四人被一兜子烂泥浇得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从四周的树后面现出几个木头做成的机关人模样的东西,笑声就是从其中一个机关人的肚子里传出来的。几个机关人都把嘴张得大大的对着义尊他们,嘴里面都含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丝诡异的光线。

“别动,是傀儡术!”石川五右卫门紧张的说道:“那机关人嘴里含着的是苦无,只要机括一动,就能把我们射成刺猬。”

听到石川五右卫门的话,其他三个人都一动也不敢动的站着。

“你是何人,为何要故意和我作对?”木下藤吉郎徒自忿忿不平的对着刚刚那个说话的机关人说道。

没想到机关人还真的回答了,还是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你可知错?”

木下藤吉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你就是刚刚帮我挑桔子那老丈吧,我可是跟那小贩讲好了价钱,公平买卖的。”

“哼哼,”那声音说道:“你给的钱只有那东西卖价的一半不到,不是你凭着武士的身份威胁,人家会卖给你吗?这也叫公平交易?你们武士老爷知道那一半的钱就是这些小贩一天的活头吗?”

木下藤吉郎自己也是农家出身,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往日里自己艰辛的生活,脸上显出了些羞愧的神色。想到这里,木下藤吉郎恭恭敬敬的向那个机关人行了一礼,虚心的说道:“在下刚刚成为武士,就忘了人民的疾苦,多谢老丈点醒,我等会儿出去便会把钱补给人家。”

“嗯,孺子可教也,我知你并非罪大恶极,今日也就没下杀手,你且出去吧。”那声音满意的回答道。

“多谢老丈。”木下藤吉郎对着机关人又是一礼。

“那里!”石川五右卫门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小太刀奋力甩出,嚓一声插在说话那个机关人身旁的树干上。

咻的一声,一只大老鼠从树根处猛冲出来,逃往林子深处去了。几个机关人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散乱的倒在地上。义尊他们走近一看,机关人嘴里哪里是什么苦无,不过只是几颗黑色的石子儿罢了。

“哈哈哈哈,”林子深处又传来刚刚那个声音:“这小子倒是有眼力,是个好苗子。”

“好了,走吧。”人也跑了,这下也没什么事了,义尊便叫上他们准备离开树林。

“主公。”石川五右卫门却站在那里没动,向义尊郑重的行了一礼,说:“在下技艺疏漏,今日让主公屡陷险地,在心里甚为不安。今日能见到这老者实为奇遇,在下想去寻这老者学习忍术,待我艺成之时再来报效主公。”

大内义尊看着石川五右卫门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遂点头道:“男儿立身须自强,你且去吧。”

石川五右卫门得到义尊的答复,转头向林中喊道:“老人家,可愿教我石川五右卫门?”

“你先找到我再说吧,记住,人家都叫我果心居士……”林中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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