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要等待攻城器具的到达,也是要让因猛攻城北而消耗不少的大部队稍作休整,张允并未在意至府底就强行进攻,这也给了林家仁更多的时间来布置,否则的话刘表这枚棋子还不能及时出现。
对于明天的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守卒们是很有些迷茫的,特别是看到大公子和此次守城的主帅一前一后走下城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的时候,他们在思考自己继续奋战下去是否还有必要。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发现自己没有必要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敌人可不在乎这些。
殷红一片的城头,密布着一堆一堆残缺不全或是**或是不语的肢体,他们的血肉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在他们上方挥舞着兵刃的敌军也变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红眼。四周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夹杂着刀剑入肉之声,伴随着绵绵不断的哀嚎与惨叫,嗡嗡地如双峰贯耳直接刺入人的心头最深处。
“滚开,这是老子的人头!”
一个全身血迹提着大砍刀的家伙,此刻正坏笑着看向眼前的肥肉,顺便一脚踢开了旁边某个不开眼的小兵,“想要跟老子争功,你还嫩了点!”在他的眼里,守卒们都是不堪一击,完全不似攻打北门的那群蠢货所言般难啃。“哼,你们这些北门卒就好好看着吧,兴许咱们一高兴会分些残羹冷饭同情你们!哈哈哈,孬种就是孬种啊!”
“你、你们这些混蛋!我们可是,可是……”刚要说些辩驳的言语,却发觉自己已经被拉开了好远,女马的,咱们北门卒就人见人欺么?!从地上吃力的爬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队长——他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成王败寇,这是他心里的第一反应。他甚至在心中咒骂,咒骂这该死的守卒为什么在守北门时就他娘的那么强硬,在守将军府时就这么的疲软,让他们一大票的人成了人人都可以欺负嘲笑的对象!
“老大……”他的前任老大已经阵亡,现在的这个虽然是临时编队,小兵还是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扶起了自己的队长,在刚才他又被别队的人不小心绊倒了一下,此刻他显得很委屈,“咱们、咱们是不是就呆在这里算了,吃力不讨好,简直就是……”
“噤声!你想让他们或是军侯听到么?”队长的声音很急促很低沉也很连贯,一张分辨不清五官的已经全然扭曲的脸上似乎还噙着些许泪水。他的喘息凌乱思路却很清晰,眼神悲愤痛苦却异常坚定。“咱们要做的,只是等待啊!”
不知怎地,望着队长,小兵的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了一阵温暖,大抵是因为透过人群照耀到他身上的那抹夕阳色的金黄吧。
奇怪的一幕,已经持续很久了吧。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明明攻城方占有极大的优势在城头上形成了极多的据点,防守方也是理所当然的节节败退,甚至最后城头都是进攻方的人了,可是城门就是依然坚挺,而进攻方却仿佛是困在了城头一般,死活打不过去了。
“女马的,不对劲!”看着城楼阶梯下将军府中燃烧着的三道火墙张允头皮开始发麻,即使迫使一些士兵裹着皮革之类的东西跳了下去,也是突破不了对方的长枪阵。更别说用弓箭进攻,对方的盾牌阵防守严密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援兵可就要来了!必须速战速决才行啊!”天快黑了,张允有些着急,再这么拖下去自己会有来自各方面的阻力的。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将云梯拿上来,咱们从别的地方下去!”这个行为自然要花费一些时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天黑,张允的云梯架设完毕,士兵们开始真正进入到了将军府中,带着一股子怨气两面包抄了过来。
这一次,你们完了!张允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成功了。“真他娘的不容易啊!可算是……”
话犹未已,赫然之间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影就在自己即将去到的目的地之内。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陡然之间被伴随着夜色吹来的晚风侵袭了一下,张允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将、将军,那是不是……”
“闭嘴,主公已然仙去,这必是敌人的扰兵之计!”张允怎么可能承认那就是刘表,那无疑是承认了自己才是叛乱者啊!
张允缓缓地抬起手来,而后悠悠地转身面向众人,“刘琦杀了主公,此刻还做出亵渎尸体的举动,简直大逆不道,枉为人子,诸位务必处之而后快!听令,一个——不留!”
可以说他的应变还是不错的,如果林家仁没有十足的准备的话,必然在此就跪掉了。
“张允逆贼,是否杀了我,你才满意?!”
一声怒喝,就如夜空中一道闪电浑然降下,劈的人五迷三道、不知所措。
“这、这声音是……”
“是主公啊!”一些军官还是有幸目睹过刘表的尊容,也聆听过对方的教诲,不得不说这个声音充满了威严,虽不似巡阅时的那般平易近人也不像平常那样具有长者之风,但却可以确信是他的声音无疑啊。
进攻的士兵们看着自己的长官愣在了原地,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奇的询问原因。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远处火光照耀的地方,坐在那里背靠轮车的,就是自己效力的人,自己的主公啊!
军队开始骚动了起来,张允不得不大声呵斥,他有些乱了方寸,因为他实在是不解,这像极了刘表的声音到底是从何处发来的。难道刘表真的还活的好好的,对方早就破解了刘琮蒯越等人精心设计的计谋?
这不科学!是的,要不是林家仁和刘琦一道回到将军府提出需要一个声优的话,要不是刚好遇到接到消息准备拉着他师父细软跑的秦朵,顺便得知她其实有模仿别人声音的天赋才选择了演艺这条道路(人家有的时候也是要唱男声的)的话,估计他们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毕竟军队中亲卫中还不一定刚好有那样的人才。
这一出双簧其实还挺不容易的,为了一句话话,秦朵需要反复练习自己只在公开场合听了没几句的声音,所以拖延时间就成了必须,刘表的出现地也从城头改到了城内,再加上考虑到秦朵是女孩子的因素,临时找了把轮车前来代替矮凳同时也可以较好地掩护。至于拖到天黑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以防别人看出来刘表其实是没睁眼没动嘴的,毕竟人又不是《柯南》里的众人,明明毛利小五郎破案的时候没动嘴还从来没人发现。
只说一句话,剩下的就是让他们看,让他们怀疑自己的立场,然后就交给刘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