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逐渐被染上了刺眼的血色,旧的血渍还没来得及干掉,新的鲜血又再次铺满,战斗僵持着,胜利女神仍旧保持沉默,没有向任何一方露出微笑。
“丫的,大公子他们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来?”战况胶着,林家仁急切地需要有人出现,好打破目前的平衡,“马谡也不知道是否在援救的路上?”敌军已经在城头形成了数个据点,渐渐地已经有了稳扎稳打的资本,而自己这边由于需要支援东西城墙,所以投入到此的预备队人数不多,却已是全部,效果只能是杯水车薪。
“好在天色将要暗淡下来了,咱们只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林家仁看了看天空,一般而言,到了晚上是不会进行攻城战斗的了,当然这也只是一般情况,谁知道这里的指挥官会否接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破掉城门呢?“诸位!援军将至,打起精神来!”激励士气就是得变着法的大喊大叫,毕竟这年头大家就算不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也是知道相应的道理的。
而在城南,那里的守卒可就没这么坚挺了,看着张允亲自率众攻城的场景,虽然不是直接吓尿了,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内城一共有三个城门,北东西个一个,恰恰就是这南边没有,所以林家仁才放心大胆的就在城墙上放了五百人了事,心想着对方实在是要攻打那里也只能是从上方进入,多多少少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好让自己有机会反应过来。
由此可见一个好的指挥官还是比较重要的,面对张允不管不顾的闷头猛冲,这里的士兵稍作抵抗之后竟然出现了逃兵的情况。张允见状自然大喜,立即表示投降者不杀,意在继续瓦解众人的斗志,没想到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从攻城开始到一部分人逃跑一部分人投降,只不过用了不到一刻钟,看了看城头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敌我加起来一百具不到,再看看仍旧负隅顽抗的守卒,不过二三十而已,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
“留下三百人,解决战斗看着俘虏,其余人等随我来,咱们分成两队迅速赶往城北,一队搜索将军府,另一队支援城墙部队前后夹击敌军,千万不要让刘琦和庞冲跑了!”命令下达的很迅速,但他压根不知道在这一刻钟内其实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林家仁不傻,每个城墙下头都有专用的传令兵和快马蹲守在角落里的,就是防着这种突发事件呢,现在他也已经得知了南方城头失守的消息,直接放弃了三处城门的防守,率众龟缩到了将军府内摆出了继续抵抗的架势。
将军府也是有城墙包围的,说他是一座浑然天成的小城也不为过,虽然在撤退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殿后部队,但那也是仅限于城北一边而已,其他两边的攻城方大概是没收到张允的提起布置反应来的比较慢,等到发觉其实对方在撤退已经晚了。由是,林家仁以损失了三百人的代价争取到了将军府的防守部署时间,目前手上还有一千余人,仍有一守之力。
然而,他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严畯的问题,撤退是比较及时的,但对方的人数骤然增多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将军府相对于内城而言防守的区域相当明确,它的城门只有南门一处,城墙越往北面越是高耸,但他们必须要面对的是对方七千人的兵力。
“一比七呢,车轮战也把咱们玩死了!不过那只限于咱们没有外援的情况。”林家仁双肩一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朝刘琦说道。
“先生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刘琦很不解,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他庞冲都能够表现的满不在乎,不过,“要我说咱们刚才就该突破北门冲出去的,可先生你不允非要守着此地,目前后路已断,张允等人想要抓了咱们实乃瓮中捉鳖……还是说先生已有定计?”
“没有。”林家仁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我只是认为就算咱们出了内城,没有马匹又能逃向哪里?兵符在手的张允调动城外的骑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知晓了咱们的方向,追杀不在话下,反过来说,在城内还有一线生机!”
“先生莫非对咱们那一千本部兵马还抱有希望?”
“不是抱有希望,是必须抱有希望。对了,我还想问问大公子你,蔡夫人找到了么?”要说林家仁也真是的,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会儿不管城下休整的敌军,也不再作更为细致的防守部署,反倒是关心起无足轻重的人来。
说到此,刘琦的脸色却显得暗淡了不少:“没有,她大概是跑掉了,或者在将军府外面的某处暂时躲了起来,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
“哦?那恶女没将刘荆州一并带走么?”
“大概是发现咱们来的太快,他来不及吧,毕竟夫妻多年,她还是不忍让父亲死在她面前的吧,医管说中毒并非太深,只是不知何时才可转醒……”
林家仁轻叹一声,望着远方露出深思的模样,刘琦不敢打扰,走到一旁以身作则巡视城头激励士气。
良久,敌人准备发动一波进攻之时,林家仁才回复正常,似是做出了个艰难决定一般,皱着眉头道:“将刘荆州请出来吧!”
“什么?”刘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方想要搞什么飞机?“可是父亲他昏迷不醒啊!”
“缓兵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将刘荆州穿戴好平时的官服,抬上城头来吧。最好拿上一两把矮凳,还有笔墨!”
“可是……”
“相信我,现在咱们别无选择!”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刘琦还是照做了,不知为何,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对于林家仁没来由的信任,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照他说的做吧,那是正确的。“父亲,孩儿只有对不住你了!为了咱们荆州不至于落入叛逆之手,暂时委屈了!”
由于刘表处于昏迷状态,林家仁不得不让人坐在矮凳之上充当他的人肉坐垫以支撑对方的身体不倒,同时将他没睁开的眼皮上画上足以乱真的眼睛。
如是,一个神采奕奕的荆州牧呈现在了将军府的城头之上!
看到这想必大家都知道他要用什么计谋了——死诸葛吓走活仲达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