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扬这边刚出门快步下楼,可好巧不巧,头就又开始隐隐作痛。
心里寻思着,“这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头总是会不时来神阵痛,昏昏沉沉手脚乏力。可平日都是下午呀,今天这大早上也给我来这一出?”
到家只能早早就躺下,人总是感觉睡不醒,酣然入睡后却是半夜噩梦连连。
几次在午夜被惊醒,环顾四周漆黑一片的绝望感历历在目。
想起那噩梦,铭扬感觉全身似触电一般被打了一下,开始冒起了浑身的冷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昨儿晚上又是复刻一般的情境,熟悉的那一袭红衣,随风吹摆的青色长发被扒开,赫然睁大似圆球周围血丝爆出的双眼.....
铭扬浑身又哆嗦了一下,马上稳了稳神,双手搓了搓脸,大喝一身试图去去寒意。
是啊,那梦实在是既惊悚又熟悉,而且每次几乎都一模一样。
身着红衣的女性,飘然的身姿。
偏偏场景却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人之地,自己的小学宿舍,而铭扬生活六年的那个母校刚好就坐落在境州城那条已经破落的诡秘街区。
而那里,正是铭扬今天的目的地。
因为他有必须要了解清楚的事情,他要寻得真相。
而他认为真相唯一的线索,就在那个罗爱国小卖部。
这事情的开头,简单又狗血。
年轻的王铭扬在数年的部队生活后,归家才发现生活变故巨大。
年轻貌美的女孩赵梅居然看上了年老又嗜赌成性的王强,也就是王铭扬的父亲。
而自己亲姐在嫁给姐夫后和谐生活仅短短两年,便在一次激烈的家庭争吵中姐夫失踪无影。
寻了数月没一点踪迹,再没有下文,留下了年幼的女儿以及日渐消瘦的妻子。
今天正式退伍归来一周不到,被女友玉儿直接甩了不说,发小罗欢也不见了。
留下神秘短信便了无踪迹,只说自己寻得了发大财的门路。
任凭铭扬如何电联,四处询问熟人,也没有任何结果。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靠!
到底是什么门路!
要是有朝一日赚大钱,必狠狠报复那个拜金女玉儿!
寻他那便只有一个办法。
途径,就是拜访欢哥的父亲罗爱国。
罗爱国作为老板开设的一家小卖部,坐落在小学门口。
在十年前,那是个火热的地段,小卖部学生络绎不绝,自己也经常光顾,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实属气派。
可这一切,就在自己服役期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热闹的金街现在门可罗雀,而那个小卖部,是否还是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呢?欢哥到底去了哪里.......
想着,不知不觉铭扬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而唤醒他的不是尘封熟悉的场景,而是萧杀的寒气。
刚到,自己就感觉有一股冷风往身体里面直钻,刺骨的阴风在四处打转,街边商铺皆是大门紧闭,有的贴上了封条宣告倒闭,而有的门厅皆破败不堪,门庭大开,里面一副破败景象。
远处零零散散有人路过,见到铭扬傻站在这里发呆,指指点点了一会,并快步离开了。
铭扬打量一下老街对面的学校,那就是自己儿时熟悉的小学,正常的小学都是朗朗的读书声,可这里如今一片寂静。
偶尔会有学生在教学楼探出头打量,马上又缩了回去,只有上下课零和不时出来吸烟的干瘦门房老头提醒路人这里还在正常上课。
铭扬看着教学楼这副死寂的景象,不经叹了口气。
忽然,铭扬表情严肃望向了旁边较矮的学生宿舍。
这学生数量骤减,宿舍想必是也鲜有人住。
但如今这学生宿舍明显看着已经完全废弃了,一层大门全部封住,二楼三楼从远处也能瞧见密密麻麻打了封条,不至于呀,即使生源再紧张,也不会没人住宿吧。
铭扬望着充满回忆的昔日场景,很想去门房询问一番,但马上瞧见了那近在咫尺的罗爱国小卖部。
“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正想着,看到罗爱国小卖部的招牌上,几个塑料的大字已经有点残破。
“罗”字上面几笔已经几乎全部掉完,而“爱”字的宝盖头和下面几笔的也是损坏脱落了,现在看倒是像极了一个字。
“死”。
小卖部的大铁门,也是紧紧闭着,铭扬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但既来之就肯定要弄个清楚!
铭扬深吸一口气,过去轻轻“咚咚咚”敲了三下,过了一会也没人应答。
儿时记得爱国叔是个天主教徒,喜欢用圣经给自己和欢歌讲枯燥晦涩的故事,而三下敲门代表着圣父圣灵和圣子,这可能会被视作是一种对基督教男主人信仰的亵渎。
于是便又加了点力气“咚咚咚咚”敲了四下,马上自觉得不太妥,中国名俗中讲究人敲门为三,鬼敲门为四,在这可怖之地,哪怕是白天也是不仅让人后背发凉。
铭扬头垂了下去,厌烦得用手抓了抓,算了,随便吧!
“咚咚咚咚咚咚”
便开始疯狂地一连串敲击,直到自己手背也敲痛为止。
过了好一会儿,门那一头才传来“卡卡”得开门闩的声音。
店门只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只能看见一只警惕的眼睛瞄了出来,虽然是大清早,但是屋内也是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任何光照。一个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谁?我不记得.....有过客人预约。”
说罢几根满是褶皱的手指伸了出来扒在了门边上,似乎恨不得马上就把大铁门又紧紧关上。
铭扬见势马上一只手按住好不容易才打开的门逢。
急切说道:“啊,那个,是我呀,王铭扬,小时候经常来这里买东西玩的,我今天来找罗欢!”
门缝里面的眼睛先是吃惊睁大而后又快速瞟了一下周围,里面发出老女人哼哼得声音。
不一会,大门完全被打开了。
是一个头发垂在半张脸上,弯着腰的肥胖老女人。
可说是老女人看衣着却又不太像,倒像是一个中年时髦太太的搭配。
领着铭扬走进屋内,便又关上了铁门。
铭扬忐忑地跟着进入小卖部,又急切得问道:“啊,您是罗欢的奶奶还是?.....我正在找他,没联系上,只有找您这里来了,您怎么称呼”?
胖女人并没有急于回答,艰难地扶着左手边地柜台,慢慢找到板凳坐下,点着了一根最高的蜡烛。
屋内总算是有了光亮,擦了擦玻璃柜表面的死灰,脸朝着蜡烛越凑越进。
慢慢地似笑非笑地喃喃说到:“你,铭扬是吧,啊呀.....我记得,你仔细看,看看我。”
王铭扬这才开始凑近仔细端详起女人,打量良久,眉头一皱,震惊得扶着柜台,仿佛难以置信一般。
张开大嘴却又突然很难发出声音,最后压低声音挤出两个字。
“罗....妈?”。
如果铭扬没有记错,眼前这明显老态肥胖的女人。
就是是欢哥的生母........
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