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渊在牢房中来来回回的踱步,神色满是疑虑。
诸葛兰陵看他紧张的模样,心下觉得有些好笑:“离渊,难道你觉得夜锦绝放我离开是别有目的?”虽然连他自己也有些怀疑,不过仔细回想夜锦绝与他说话时的模样,还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夜离渊低声说道:“或许是我多想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夜离渊盯着诸葛兰陵:“兰陵,你明天带着三娘离开安宁城,最好是往江南那边去。在那边,也有我们的产业。”
诸葛兰陵一怔:“这么着急?”
夜离渊点头,神色坚毅:“夜锦绝居然这么好心的放你离开,我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到时候他用你的消息引出百里如暄,我们可要头疼了。”上一次疫病,就引出诸多事情。万一百里如暄再做点啥,这安宁的百姓就遭殃了。
提起百里如暄,诸葛兰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也好,我明天就带着三娘离开这里,去江南那边查看我们的产业。”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诸葛兰陵就离开了。
月色迷茫,很快又到白昼。
朝堂上,争执声嚷嚷,夜锦绝听得有些烦躁。他挥了挥手,站立在一旁的太监就直接喊道:“退朝。”
众位大臣都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看着夜锦绝离开时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摇头叹息了半晌。
退朝之后,夜锦绝单独召见了夜若尘与柳宰相。他们两个人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皇上打着什么主意。
夜锦绝在书房等着他们,两个人见过了皇上,行了礼。夜锦绝笑着说道:“两位爱卿不必多礼,请坐。”
夜若尘平日里虽然嘻嘻哈哈,可这次他却是站着不动,也没有像往常般坐下来。
柳宰相暗自观察着夜锦绝的脸色,在看到皇帝满脸笑意的时候,心里略微安心一些。
“这里是朕的书房,不是朝堂,你们两个人就不必拘礼了。”转而又看向柳宰相,“相爷,你一直是朕的左右手,又是朕的岳父,当朝国丈。说起来,朕还是你的晚辈呢。”
“多谢皇上夸奖,微臣不敢当,不敢当啊!”嘴上说着不敢,可他还是捋着胡须大笑。
“至于八弟,是我几个兄弟之间,与朕最为亲近的。朕从小就很喜欢八弟,经常和他一起玩耍,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特别的有趣。”
夜若尘咧开嘴角:“皇上,你这样说,臣弟受宠若惊呢。”
与他们两个人拉了拉家常,夜锦绝面色一变,开口说道:“其实朕今天前来,是有要事要找两位商量。”
夜若尘心中一凛,这下怕是要提及夜离渊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夜锦绝的眼中带着一片冷意,开口说道:“这一次离渊做的事情,虽然不说证据充足,但是也让朕寒心。朕平日里待他不薄,他却是想……唉……”
柳宰相立马说道:“皇上,这一次定然不能轻易饶了渊王爷。”
夜若尘讥讽的说道:“宰相大人倒是舍得大义灭亲,你可是别忘记柳心眉可是夜离渊的侧妃娘娘。”
柳宰相肃容:“臣效忠皇上一人。”
夜若尘不理会在这阿谀奉承的柳宰相,开口说道:“皇上,你可是别忘记夜离渊的声望有多高。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与魏将军合谋,轻易查办他,怕是难堵悠悠之口。”
柳宰相自然是知道朝廷中的状况,他也不是浪得虚名,沉思了一会儿,眼睛一亮:“皇上,依老臣看,我们不如这样。”说着,就打了一个手势。
夜锦绝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最后说道:“这件事情容朕再考虑考虑,你们两人退下吧。”
两个人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夜若尘回到王府中,不消片刻,便是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自己的暗影:“送到天牢,交给渊王爷。”
三天后,大雪纷飞。
就是在这一天,夜离渊回来了。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的疲倦,邪魅而勾人魂魄的眼眸中森寒一片。
白七浅的眼眶泛红,扑倒夜离渊的怀中:“渊……你终于回来了……”
夜离渊嫌弃的看着白七浅:“怎么?等本王平安无事的回来,你就巴巴的跟上来了?”
说完,竟然是看都不看白七浅一眼,就朝着前方走过去。
白七浅的心顿时比这冬季的大雪还要冷上三分。
心中的不甘和委屈纷纷涌上心头,她走上前,一把拉住夜离渊:“夜离渊,你给我说清楚。”
夜离渊停下脚步,微微偏着头,神情厌恶,口气冰冷如刀:“直呼本王的姓名,扶摇郡主,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以为有太皇太后给你撑腰,本王就怕了你吗?”
白七浅有些恼怒:“夜离渊,你到底怎么回事?”
雪花飘落在他的青丝上,眉宇间的疏远和隔离就如同墙壁,隔绝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夜离渊与白七浅对视,他冷声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白七浅走上前,好不软弱的看着夜离渊,眼神的倔强如同利刃:“我做了什么事情?”
夜离渊抿嘴,笑容残忍:“既然你不记得,那本王就一件一件和你说清楚。”
白七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
夜离渊开口说道:“凰儿的事情,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吧。你派人通知林啸天,又引本王前去见到那一幕。此后,本王如你所愿的冷落的凰儿,对么?”
夜离渊笑了起来:“你如此工于心计,我倒是小看了你的本事。此后,王府中发生的争斗事件,那一件不是你在幕后做推手,挑起她们的争端?”
白七浅面色苍白如纸,想开口为自己说几句话争辩,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夜离渊将她柔弱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强忍下心中的怜惜,继续冷情的说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来到王府的目的?呵呵,当初你将诏书交给若尘,此后,又将诏书中的秘密告知他,还妄想从本王的手中得到血菩提。”
白七浅身子一晃,朝后退了几步。
这些事情,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瞒住他的。没想到他居然都知道,难道这就是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原因么?
可是,自己做那些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夜离渊闭上双眼:“你走吧。”
白七浅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离渊,声音颤抖:“你……你竟然要我走?”
夜离渊冷凛的目光如寒冬的飞雪:“是的,本王要你走,趁本王现在还未降罪于你。”
眼泪滑落,白七浅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懦弱。曾经那个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女杀手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是因为爱情吗?
面对这夜离渊的绝情,白七浅的心中产生了一丝绝望。
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怒意瞬间爆发,她对这夜离渊怒吼道:“夜离渊,我举目无亲的来到这里。费尽心思嫁给你为妻,只求与你相伴终老,难道我的要求过分吗?”
她伸出手指,指着夜离渊质问道:“在王府中,举步维艰,既然她们容不得我,我自然要与她们反抗到底。凭什么只允许她们欺压在我头上,就不许我为自己出头?”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如今将一切的过错推到我的身上,你不公、不平、不正,我白七浅心有怨言,心有不满,心有不甘。在这王府中,你既然容不得我,我偏要想法子生存下去!”
夜离渊拍手说道:“好一个本王不公、不平、不正。”
夜离渊幽暗的眸子散出阵阵冷意:“你敢发誓,你从未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白七浅顿时指天发誓:“苍天在上,我白七浅对夜离渊一心一意,若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天打雷劈。”
发誓的时候,天空中忽然聚集了乌云。
空中忽而一道惊天雷,瞬间让白七浅石化在了原地。
夜离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张,毫无血色的唇瓣吐出足以让人下地狱的声音:“冬雷震震,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般而言,冬季是不会打雷的,更何况现在的天空中还飘着大雪。
白七浅心中暗骂老天,靠,你个破老天,你想玩死我吗?不过是气到头上,发了几句牢骚而已,你还真用雷劈我。哼,难道你是他家亲戚么?
夜离渊看着白七浅,轻声说道:“你是认识苏南瑾的吧。”
就这样一句话,白七浅的心掉入了冰窟中。若是说她有红杏出过墙,那么墙外之人就是苏南瑾。
夜离渊阴森森的笑道:“被本王知道了,你,还要执意留在王府?”
白七浅咬牙说道:“夜离渊,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我离开王府。”
夜离渊踏步走进了王府,白七浅,你不想离开王府,那本王就一直伤害你,直到你心甘情愿离开为止。想起三天前手中接到的那一封信函,夜离渊的心不由得坚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