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西凉带着白七浅来到了一处荒郊。
荒郊上有一座孤坟,坟墓并未立上石碑。不过看着泥土,倒是能轻而易举的知道,这是一处新坟。
西凉指着坟墓说道:“浅浅,这一处坟就是埋葬魏夫人与秋瑾的坟墓。”
白七浅咧开嘴笑:“看来云染的心思倒是不坏,竟然还将她们两个人埋葬在一起。”
自从在天牢中见到那一幕之后,白七浅总是有许多的感慨。归根到底,她也只能仰天长叹几句:“这个世道还真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西凉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
他朝着跟随在身后的冷颜点了点头,冷颜走上前来,运气内力,直接朝那坟墓劈了过去。
白七浅的身子一震:“老爹,你这是想干什么?”
西凉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不消片刻,土层倾塌下来,露出了棺椁。冷颜走上前去,将棺椁打开,然后说道:“宫主,你过来看看。”
白七浅一步踏向前,脸色突变:“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里面怎么只有魏夫人一具尸体,秋瑾呢?莫非云染将秋瑾埋葬在别处吗?”
西凉摇头:“浅浅,其实秋瑾是假死。她做那么多的事情,其目的就是想营造一个逃出去的机会。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云染。不过,令我佩服的是,她居然将云染的心思掌握得丝毫不差。”
白七浅想起西凉前天给她分析的事情,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她脸色有些苍白:“爹,你说得对,秋瑾果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为了自己能够逃出去,不惜牺牲魏夫人。”
西凉定神望着阴沉的天空,开口说道:“如果单单只有秋瑾一人服毒自尽在云染的面前,说不定云染会将她拖出去喂野狗呢。”
如果魏夫人先死,而秋瑾跟随她而去,情况又不一样了。
白七浅扶额:“爹,秋瑾倒是一个危险人物。而且这一次她栽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西凉摆摆手,不可置否的笑说:“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白七浅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重新将魏夫人埋葬好。
回去的时候,在街道上碰到了夜若尘。那人穿着紫色的长袍,依旧妖孽如斯。看着白七浅的目光清澈而柔和,邪佞的笑容荡漾在唇角边:“扶摇,近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白七浅没心思和他开玩笑,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一门心思都放在夜离渊身上。”
夜若尘轻笑:“你放心,离渊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白七浅激动的看着夜若尘,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裳:“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
夜若尘趁机将手覆盖到白七浅的手上,柔声说道:“离渊被魏家的事情牵扯在其中,暂时被关押在了特定的牢房中。嗯,等到大理寺确定他无罪的时候,就会被放出来。”
白七浅嘟嘴:“那要多久才确定他无罪呢?”
夜若尘皱起了眉头:“现在朝堂之中已经许多的大臣替离渊求情,最多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他就会被放出来。”
白七浅展颜一笑:“这我就不用担心了。”
那些为夜离渊求情的人,怕是夜离渊在朝堂中扶植的大臣吧。
有他们给皇上施压,夜锦绝一定会尽快将夜离渊放出来。
白七浅安心的回到了别院中,打算等到夜离渊回王府的时候,她再和他一起回去。这些天,自己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自己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白七浅洗了一个热水澡,就躺倒床上去休息。
做梦的时候,还梦见她和夜离渊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嘴角都笑开了花儿。
夜晚,漂亮的宫灯在寒风中摇曳,烛火闪亮。
诸葛兰陵站直了身子,朝着皇宫中走进去。他的脚步虽然坚定,可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这一次来,夜锦绝是找他来谈一件事情。诸葛兰陵在皇宫中还是有些认识的人,事先已经得知了一些事情,因此当他听到夜锦绝提起那话题的时候,只是苦笑。
夜锦绝亲密的问道:“诸葛爱卿,朕想你也该成亲了吧?”
诸葛兰陵思考了片刻:“皇上,其实臣已经成亲很久了。”想想,他和焰三娘两个人纠纠缠缠也有好几年了。
夜锦绝有些诧异:“你的妻子不是在很早前就跑了吗?唉,诸葛爱卿,朕将朕最疼爱的娴雅郡主嫁给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如果能够用一位郡主来留下诸葛兰陵,对夜锦绝而言,是值得的。
诸葛兰陵跪倒在地上:“皇上,其实臣这一次进宫,是想请求皇上一件事情。”
夜锦绝眸闪烁了许久,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你说吧。”
诸葛兰陵看了一眼夜锦绝:“皇上,臣想辞去御用御医这个职位。”
夜锦绝听诸葛兰陵这样一说,慢慢的站起身子:“为什么想辞去御医职位,给朕一个理由。”
诸葛兰陵轻叹一声:“皇上也知道,臣与皇上之间,仅仅只是交易而已。”
夜锦绝问道:“朕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嫁给你,你都信不过朕吗?”
他和诸葛兰陵之间虽然是因为一场交易建立起来短暂的合作关系,不过夜锦绝还是很想留下诸葛兰陵。毕竟,他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诸葛兰陵抬起头:“不是臣信不过皇上,而是皇上能信得过臣吗?皇上莫要忘记了,我与夜离渊可是认识了多年,不然这一次我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替皇上做这件事情。”
夜锦绝大笑:“你放心好了,朕绝对信得过你。”
诸葛兰陵依旧摇头:“就算皇上信得过我,我也不愿意留在朝堂之中。与其让我在朝堂中与众人相互周旋,我还更向往田园生活。还望皇上成全臣,允了臣。”
夜锦绝盯着诸葛兰陵半晌:“朕对你还真是失望呢。”
过了良久,夜锦绝低声说道:“你背叛了夜离渊,他日后定然会视你为肉中刺,你倒不如替朕办事。”
诸葛兰陵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臣向往田园生活,还望皇上成全。”
夜锦绝有些恼怒,从未有人敢如此不顾他的好意。
可这诸葛兰陵偏偏就是一身的傲骨,任凭他怎么折就算折不断。看着他,夜锦绝最后无奈的叹息:“算了,既然你一心想过田园生活,那朕就成全你。”
诸葛兰陵连连磕头:“多谢皇上的成全,臣感激不尽。”
说完,诸葛兰陵就离开了皇宫。夜锦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惋惜,这等人才,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也不会为夜离渊做事。
想到此处,夜锦绝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诸葛兰陵趁着夜色,匆匆去了一趟天牢。夜离渊被关押在一处幽静的小地方,这里与外面隔绝开来。不过里面的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也表明了他王爷的身份。
诸葛兰陵的身上还持有夜锦绝给他的令牌,因此他毫不费力的进入天牢。
进去的时候,夜离渊正闭着眼睛休息。
牢房中飘着淡淡的药香味,夜离渊一手枕着堆积得颇高的书籍上,一手垂落在膝盖上。半埋入了臂弯间,好看的眉眼紧闭,似乎睡得颇为香甜。
诸葛兰陵摇晃着他的肩膀:“离渊,离渊,你醒醒。”
夜离渊一怔,坐起身来,迷茫的看着诸葛兰陵,片刻间有些回不过神。
诸葛兰陵笑起来,走上一步摇晃着他:“离渊,在天牢中也睡得这样死,看来你最近过得挺不错的。”
夜离渊倒是有些开口说道:“你刚才走进来,我并未发觉,若是刺客,恐怕我命休矣。”夜离渊站起身,转过头,看了看摆放在一旁,还未来得及喝完的药,“兰陵,那药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夜离渊在天牢中的咳嗽症很严重。
夜锦绝每天都有派人送药过来。
诸葛兰陵走过去,端起药碗一闻:“不过是添加了一些安神的要而已,没什么大碍。”
夜离渊冷笑:“我当然知道夜锦绝现在还不敢对我动手,万一我死了,那些人造反,也该他头疼好一些日子。”
诸葛兰陵拍拍他肩膀:“离渊,现在朝堂上诸多的大臣在为你求情,不出几日,你就要被放出来。”
这个早就在夜离渊的意料之中。
夜离渊转身看着他:“对了,你今天进天牢是所谓何事?”
诸葛兰陵笑得如同狐狸:“我已经明确的告诉夜锦绝,我向往田园的生活,而他也同意了放我离开。”
夜离渊很是惊讶:“他居然会放你离开?”
诸葛兰陵咧开嘴:“是啊,我本以为还有一番挫折,想不到他就那样放我走。看来他对他自己的想法太自信了,居然一口咬定你我之间的关系形同水火。”
这就是夜锦绝狂妄自大的地方,以为自己将一切都操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