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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插曲

在事发的地方,一切都归于寂静了。

骑士们看着史崔克的尸体,不知如何是好,这位来自心湖城的骑士似乎没有同伴。

“看来他是位一位报名者!”有人说道。

不是每所学院都有参加圣典战的资格,但学员们可以自己报名,每年的盛典展总会有那么几个想要来见识一番的家伙,史崔克看来也是其中一员。

“心湖城在哪儿来着?”阿尔弗雷德想起了之前白瑾说过,这位不幸的骑士来自心湖城骑士学员,但他确实不知道心湖城在哪里。

“在西边!”金说道,他曾经在地图上看见过这个地名:“在河畔之森的旁边!”

神殿国已经处于大陆的西北角,以白水为界与各王国分隔,而河畔之森,还要往西走,那里有一条和天江一样宽阔的河流,人们将其称之为大河,大河东侧的森林,就是河畔之森,那是人族世界的边境,也是当今最凶险的黑森林之一,心湖城便紧邻着河畔之森。

阿尔弗雷德咋舌:“那可真是个偏僻的地方。”

偏僻到竟然无人熟识史崔克,以至于大家不知道是否该安葬他。其实落叶归根的念头早已深入人心,但无人敢自告奋勇站出来说将史崔克的遗体送回去,和阿尔弗雷德一样,大部分人连心湖城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

泰西法尔看见这一幕,朝白瑾招了下手。

白瑾朝自家的院长跑去,心想该不会让自己来处置史崔克的尸体吧?

他要把史崔克送回心湖城去吗?

泰西法尔端详着站在他面前的白瑾,他认识学院里的每个学生,但却并非谁都熟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这个来自星叶城的年轻人。白瑾东方族裔的特征太过显眼,以至于泰西法尔想到了另一件事,星叶城,那座建在大小白水两条河流之间的城市,与另一座城市距离极近,泰西法尔还记得那座城市的名字。

“你来自白城?”泰西法尔问道。

白瑾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彷徨被泰西法尔尽收眼底。

“曾经是,院长。”年轻人说道,垂下了眼眸。

泰西法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护教战争的爆发,正是以神殿大军进攻白城为开始的,那座坐落于大白水入海口的奥尔德南边境城市被大军彻底的毁灭了,甚至大部分居民也因此而死,那时候眼前这孩子应该还不到十岁,他在无意中触碰到了白瑾的伤处。

于是,泰西法尔选择了转移话题,他指着史崔克被白布掩盖的尸体,问道:“我听说你认识他。”

“在积分战中有过一面之缘。”白瑾如实答道。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与史崔克的那个交易如鲠在喉,白瑾却将其死死地摁在心底,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旦让他人知道后自己就会背负所有的骂声与罪名一样。白瑾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而产生的负疚感在作怪,但他无法摆脱。

“你和我一起将他的遗体送到心湖城吧。”泰西法尔道。

看见白瑾思考的模样,泰西法尔本以为白瑾会拒绝的,他叹了一口气,却听见白瑾说:“可以,院长!”

白瑾心想,将史崔克的遗体送回去,也算是自己能为他做的一点事吧。

与泰西法尔商量好后,白瑾和两名伙伴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一回营地,白瑾就开始准备自己的装备,有泰西法尔带着,行程虽然不长,圣典战的间隙就可以来回,但白瑾还是带上了一个小包裹。

金和阿尔弗雷德帮着将史崔克的遗体放进刚出炉的棺材里,表情一片肃穆。

心湖城是一个偏僻的地方,虽然有道路,但没有固定的客车,而且走陆路也太过于费时,泰西法尔的打算是,走空路。

老院长弄了一头彩冠空蝠,这种长得像是蝙蝠的大型飞行魔兽其实是一种鸟类,是出色的载人飞行魔兽。坐在空蝠背部平台前端,靠近彩冠空蝠脖子的是穿着灰色长袍的御者,他用兜帽盖住了自己的头,裹得严严实实的,动也不动,看上去就像一块灰色的岩石。

驾驭魔兽曾是驭兽师的专利,自从驭兽师被游侠吸收后,这边彻底成为一项工作了,法师们制作的魔兽契约大大降低了使用魔兽的门槛。

泰西法尔指挥三人将棺材放到彩冠空蝠背上固定住,等白瑾上来后问道:“准备好了吗?”

白瑾长这么大还没有体验过天空的感觉,内心充满了激动与紧张,他抓住扶手翻到平台上去,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尤其是看见矮了数头的金和阿尔弗雷德后,甚至连风都变得激烈了,当彩冠空蝠不再匍匐,而是按照御者的指挥站起来后,这种感觉达到了最高。

和同样激动的阿尔弗雷德不同,金冷静地挥手,道:“早去早回!”

有泰西法尔一起,此行并无危险。

当白瑾还在挥手时,彩冠空蝠突兀地动了,双翼一拍,腾空而起,这头巨大的魔兽飞行时却十分轻盈,而且明显受过专门的训练,始终保持着平稳。即使是这样,白瑾依旧感到了一股失重感,骑士强悍的体质让他迅速克服了失重带来的不适,他看见地上的景物在急速缩小,风的呼嚎越来越大,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天上了。

“这就是飞行的感觉吗?”他说道。

从天上俯瞰地面,如看一幅缩略图,一切都和画上去的一样,看向远方,能看见尽头的地平线,一直在变化、挪动,仿佛没有尽头的终点,这是与站在大地上完全不同的感觉,让白瑾感到新奇和心醉。终于,在兴奋劲过去后,白瑾才意识到,狂风如刀子般划过,让人难受的紧。

“要试试吗?”泰西法尔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修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泰西法尔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就像是在诱惑白瑾去做这件事一样,白瑾问道:“这会比平时的修行更有效吗?”

“当然。”泰西法尔说道。

有条件的贵族或者强者,会让自己的后辈在更艰苦更严酷的环境下修行,在这些与平常不同的环境下,修行的难度变得更高,但同样也益处多多。除了对斗气的掌握更纯熟外,斗气对身体的锻炼和滋养效果也会更好,对于白瑾而言,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泰西法尔作为院长,还是很希望看见自己的学生能够变得更好的,前提是,他自己愿意。

白瑾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环境下修行,但他没有拒绝,而是盘坐在地上开始修行。

和平时不同,吸收元力变得极为困难,体内的斗气也像是喝醉了酒的酒鬼一样乱窜。但白瑾在稍稍适应后,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泰西法尔惊讶地看了一眼白瑾,心想这小家伙对斗气的控制可真不错,一般人可是得花数倍于此的时间来适应,除非是有过类似经验的人,但泰西法尔清楚这些学员的背景,除了莱昂和阿佳妮,不会有人有这种经历的。想到这儿,泰西法尔的眼光变为赞赏,对斗气的控制越往后越重要,这个一直以来不抬起眼的小家伙可能会是从白羽走出的又一个潜力股。

前提是要活下来。史崔克的棺材出现在泰西法尔的视线里,他见过太多有潜力的年轻人死了,他们死的很有意义,但也死得太过年轻。

御者往后看见这一幕后,自觉地放下了升起防护罩的念头,这些骑士都不是正常人,他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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