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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唯一的选择

当年,法师们被神殿与骑士们逼迫着走上战场,在他们眼中最宝贵的年纪流血牺牲,不忿于此的法师团结在荷斯的塔前,对抗前来抓捕的骑士,最终,他们赢得了远离战场的权利。

千年过去了,法师已经成为了骑士之下的第二大战职,甚至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但这时候,法师们尴尬地发现,除了中小贵族以外,上至神殿和王国高层,下至平民,没有人支持他们,尽管他们掌控了力量与财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人族世界的守护者。

曾经极力争取的东西如今已变成了阻止法师更进一步的障碍。

这就是文森特他们谋划的,他们想要得到的,是一项他们曾经抛弃的义务,一项可以带来未来的义务。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威廉因法师们反常的举动懵住了,这些家伙已经不满足于待在塔里了吗?

欲望是无穷的,当人受缚时,他渴望自由,当他自由时,他渴望更多。法师们几乎已经拥有了一切,自由、天赋、力量、财富、知识,他们现在谋求的,是世界。数千年的积累,让法师有了挑战世界秩序的力量,于是,他们建立了七叶高塔,创造了云中岛,终于,他们迈出最后一步了。

“这不可能!”威廉低沉的语气下是压制不住的愤怒,他比年轻的骑士们更明白此举的意义,过往可以被时间冲淡,耻辱可以被胜利抹平,只要站到最后,那么一切都是光辉的。要是如法师们计划的那样,数百年后谁会记得法师们曾安稳地躲在法师塔里远离战场,若是法师成为了主宰者,数千年后谁还会记得曾经牺牲过的骑士?

胜利者享受一切,失败者黯然沉寂!

威廉绝不会让这种事因自己而产生了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文森特再也不复之前慢条斯理的模样,在未来抛来媚眼时他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文森特指着地上的图朵:“你们既然认定了她有罪,那么就应该给她以惩罚!那么就让她站上永恒要塞的城墙吧,这不是你们一直追求的吗,这不是你们一直抨击的吗?”

他话音一转:“难道说,你也认为她无罪吗?”

浸毒的匕首在不知不觉中碰到了心脏。图朵必须是有罪的,因为这仍然是骑士们主导的世界,代表着骑士们的话语权,无论是威廉还是其他人都不能放弃这份话语权,图朵有罪!

阁下!和塔西法尔、塔隆站在一处的莱昂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他将威廉逼到了一个进退不得的艰难处境,而这个人本不应该是威廉的!

而代表着学院派法师的德墨力克眼前一亮,只是其中一环的他终于看清了事件的全貌。

真可惜啊,维吉尔,你竟然没有看到这一幕!德墨力克为提前离开的多莱士·维吉尔感到悲哀。

“她当然是有罪的!但是如何惩罚只能由教士团来决定!走吧!跟我去大圣堂!”威廉不愿意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了,他只需要认定图朵有罪便好,至于如何处理,自然会有教士团来认定,威廉已经暗下决心,若是文森特不愿意的话,他会直接动手,因为就算这样也比当场走进死路要好得多。

“当然,阁下,这当然会由教士团作出判决!”文森特慢悠悠地说道,露出了一抹微笑。

文森特带着图朵,跟着威廉前往圣城了,但达成了目的的年轻骑士们却毫无半分欣喜之色,即使再愚钝不堪、不解其中真意的人,也能感觉到空气中那凝重而令人不安的气氛。

“走着瞧吧!”法师们扔下一句狠话,跟着德墨力克离开了。

留下的人一个个沉默不语,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看,那是?威廉阁下?”圣城的城墙上,驻守的城卫兵看见了天际出现的飞影。

作为世界第一大城,圣城拥有完整的防御体系,包括对空防御,但威廉的那头霸王狮鹫太过显眼且具有标志性,关键是,卫兵们记得不久前威廉才刚骑着狮鹫出城。

“应该是的!让魔能炮那边放轻松点!”卫兵队长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发现在霸王狮鹫之后还跟着一个尾巴。

文森特和图朵坐在魔法飞毯上,跟着威廉一路到了圣城外。

“怎么还有法师?”卫兵队长皱着眉头,取出了挂在腰间的望远镜,看见了文森特胸前的六叶徽章,然后猛地收回了望远镜。

旁边的卫兵见状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卫兵队长咽了一口唾沫,道:“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大圣堂处于圣城的中央,在这一片区,全是重要建筑,可以说,除了神殿的中枢外,神殿的精华都在此处,强者众多。在威廉与文森特踏入这个片区开始,就有无数双眼睛盯住了他们,多为骑士、神官与牧师。

法师和骑士一块可是件稀罕事,但稀罕的背后是麻烦,尤其是那些知道了圣典战营地出事的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一位红衣主教看见后立马询问身边的教士:“七叶高塔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七叶高塔建立在圣城郊外,作为法师的两大圣地之一,七叶高塔不同于更加开放的云中城,只有四环以上的法师才有资格进入塔内,这里也成为了法师实际上的中枢。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是,神殿在七叶高塔布下了严密的监视法阵,可以随时监控七叶高塔的情况,尤其是那些住在高塔内的六环或七环法师们。

一个法师的意志,神殿是可以忽视的,但七叶高塔的意志,神殿必须在乎。

威廉带着文森特和图朵降落到大圣堂前的广场上,看着眼前壮丽堂皇的大圣堂,威廉叹了一口气,道:“走吧!让教士团来裁决!”

图朵郁郁地跟在文森特后面,杀人的冲动与激情褪去后,面对残酷的现实,女法师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她终于想明白,自己成为了法师x向骑士争取权利的道具,不会有人来保她了,她注定了成为一个牺牲品。失去了希望的图朵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茫然地跟在文森特后面,像是一具炼金傀儡。

“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交代监控七叶高塔的红衣主教走出大圣堂,迎上威廉问道。

“我申请组织教士团对法师图朵进行审判,罪名为杀死骑士史崔克!”

在威廉背后,文森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图朵一脸死灰。

红衣主教看了眼文森特,将威廉拉到一边,步下隔音法阵后,焦急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要求教士团进行审判?”

威廉面露苦涩,道:“他们承认了图朵有罪,不仅如此,还要求对图朵施以奔赴永恒要塞作战的惩罚,作为一名法师。”

“他们?法师?”红衣主教只思考了一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想要这么大吗?”

“就是这样!我只能寻求教士团进行审判,否则无论怎么做,都站不住脚!”

否认图朵有罪?不可能!答应法师的要求?不可能!无视法师的要求另做惩罚?且不谈法师是否会因此而暴起,单就是舆论方面也说不过去,只要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经曝光,谁在理一眼便知,法师已经做了如此大的退步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这个时候,有威信让所有人没有异议的只有教士团!

“你要知道!”红衣主教看着威廉的眼睛,道:“教士团可不仅是我们的人!各大王国代表、各大战职代表,甚至神殿内部,都不一定全支持我们!”

“但我们只有这一个选择了?不是吗?穆里奇主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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