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待回到营地,风雨欲来的气息扑面而来。
营地中的本就大多是年轻人,此刻持刀挟弓,气势汹汹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被三人拉住问话的人是一名穿着黑色神官服的神官,诧异地看了三人一眼:“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法师营地那边闹出了人命,一名法师和一名骑士都已经死了,现在骑士们和法师们已经快打起来了!”
荷斯塔!白瑾最先想到的是这个词。
那时候法师作为战场上骑士的配合者,远没有如今的地位,常常收到战争征召。相比危险且报酬不高的战场,法师们更喜欢待在他们的法师塔中,而没有尽头的战争更是加剧了法师群体对踏入战场一事的厌恶,终于,一位名为荷斯的五环法师在他的法师塔前公然拒绝了奔赴战场的征召,得知这个消息的法师们自发前往荷斯塔为荷斯助威,对抗前来抓捕荷斯的骑士团。在各方的压制与斡旋下,内战并没有爆发,但骑士与法师之间的矛盾深深埋下,从此,法师不再听从战争征召而是随自己的心意前往战争,而骑士,彻底将法师拉入了黑名单中。
这会是另一次荷斯塔事件吗?
毕竟,骑士群体对法师的不满早已众人皆知,而且,至少在目前,骑士依旧握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白瑾三人疾步向事发之地走去,与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就算是不是骑士或法师的战职者,也不愿错过这场热闹。
等到他们到达已被人群填满的事发地外围时,恰好看见了站在角落一脸懊悔的杰洛特。
“杰洛特!这是怎么回事?”金上去一把拉住杰洛特的手臂问道。
“该死!该死!我也不知道!”杰洛特烦躁地扯开金的手:“我只是随手指了个方向而已,谁知道那家伙会疯到当场杀人!我踏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三人不知道杰洛特遇到了什么,但如此躁动不安的杰洛特和他们印象中的那人实在是大相径庭。实际上,除了莱昂问过杰洛特以外没有人知道杰洛特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有人会让杰洛特背起这口锅,说到底,无论是谁,上面的和下面的,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但杰洛特依然很烦躁,他不明白,自己的随手一指怎么会闹出这种事!
这时候,杰洛特看见了白瑾,眼睛突然一亮。
“白瑾!那家伙找的是你!”杰洛特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白瑾。
“啊?什么?”白瑾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脸懵逼地看着激动起来的杰洛特:“谁找我?找我干嘛?”
“那个死了的骑士在找你!”
白瑾还是不明白,但随即,他的脑子清醒过来,串线一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串到了一起。
“你是说,那个和因为和法师起冲突而死的骑士在找我?”
“对!”杰洛特猛点头。
“他是不是叫做史崔克?来自心湖城?”
见杰洛特不知道后,白瑾心中却愈发笃定那就是与他有过一番交际的史崔克,于是他根据记忆里的模样描述了一番史崔克的长相,谁知杰洛特完全没有记住向他寻人的骑士的长相,杰洛特唯一记得的,就是憔悴,那个骑士憔悴的脸和眼中藏不住的疯狂。
“你认识他?”金问道。
白瑾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史崔克,但想来同时满足寻找自己和杀死法师这两个要素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心湖城的骑士了,真的会是他吗?
白瑾钻进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看见一群法师堵在营地的入口处,莱昂还有另外一人一边稳住激愤的骑士一边与法师们交涉,从其他骑士的话语中,白瑾得知那位站在莱昂旁边的骑士就是圣殿学院的塞利西恩·高文,相较于来自瓦伦斯王国的王子,这位神殿贵族家族出身的骑士无疑更被圣殿学员们推崇。
莱昂还有塞利西恩与法师们进行着争论,无论这两位其实中的领头者对这件事看法如何,他们的地位都决定了他们必须站在骑士一方。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绕不开一个事实,是史崔克先袭击了法师艾文,这让骑士站在了理亏的一方,也是至今仍在对峙而非打起来的原因,否则以骑士们对法师的积怨,找到由头的年轻骑士们恐怕早就将这个炸药桶点爆了。
“是你们先杀的人!”当中的法师大喊道,他的胸前有两道星环,意味着他是一名二环法师。
在事实面前,莱昂与塞利西安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说道:“但法师图朵杀死了骑士史崔克也是事实,我们希望她能站出来和我们一起走,教士团会作出公正的判决,那才能够让大家心服口服,也能避免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几名女法师护住了想要走出来的图朵,其中一人喝问道:“谁不知道教士团都是你们的人,他们作出的判决哪里来的公正!”
塞利西恩终于忍不住了,他和大多数骑士一样,对于法师有天然的排斥和反感,而作为神殿贵族,在有人公然质疑神殿下属的教士团时,于情于理,他都必须站出来。
“法师!如果你质疑教士团中的某位教士的话,你可以向神殿提出申诉,但你不能质疑教士团的公正性,绝对不能!”
“那教士们难道不是一直都偏向你们骑士吗?”法师中又有人喊道。
这一次,塞利西恩没有说话,骑士群中自然有人反击道:“如果你们也愿意踏上战场和异族搏命的话,教士也会偏向你们!”
这句话戳中了骑士们的热点,众人纷纷怒骂,懦夫、逃兵、蛆虫各种羞辱的词汇从这群精英口中冒出,这一次,轮到法师们哑口无言了,荷斯塔事件后,踏上战场的法师屈指可数,再不要脸的法师也无法在这件事上反驳,何况,当今时代的主旋律依旧是抵抗异族。
“那你们是承认教师会偏向你们了?”
骑士与法师虽然没有真正打起来,却互相抓住对方不可回避的痛点在言语上争一时之快。
“我希望看看那位骑士的脸!”白瑾走到莱昂身边说道。
“白瑾?”莱昂惊讶地看了一眼白瑾,在他的印象里,白瑾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因而莱昂知道,白瑾这样做一定有理由。
“如果他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那么我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杀死那名法师!”白瑾说道。
白瑾的话无疑是使争执的天平倾斜的重要砝码,莱昂和塞利西恩把握住了其中的深意,向法师发难道:“将骑士的尸体交给我们!”
这是一个没有理由反对的要求,当骑士的尸体被抬出后,白瑾看见了尸体那张已经略显苍白的脸,虽然有点变化,尤其是显得憔悴了不少,但这张脸依旧与宝石森林火光中那张充满了恨意的脸重叠了起来,白瑾的内心犹如被一只手捏住了一般,他答应了史崔克寻找灰袍法师的消息,却在之后忘记了这件事,也没有付出任何行动,如今,史崔克自己找到了他的仇人,两人却双双殒命。
“他是心湖城骑士学院的史崔克。”
顿了一下,白瑾继续说:“在宝石森林中,他告诉过我,身穿灰袍的法师刻意杀死了他的战马,这应该就是他杀人的理由!”
“仅仅是一匹马而已!你们骑士就因为这个杀死了一名珍贵的法师?”法师们听到白瑾的话,难以置信地说道。
说这话的法师并没有想到,他的话点燃了骑士的怒火,两者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完全不同,在法师看来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对骑士们而言却至关重要。
“你觉得,那不值一提对吗?”有人问道。
“我们战马的命,比你们法师的命可要金贵的多,他们是会陪我们一起上战场的!”
“你们这群该死的懦夫,居然还敢质疑我们的伙伴!”
“干掉他们!”
愤怒再也按捺不住,长剑出鞘的声音响彻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