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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螳螂与蝉

天色渐明,离宫外,侍卫拦着一位佝偻老人进行盘问。那老人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属令牌出示给侍卫,侍卫看了看这个镌刻着复杂图案,上书“离国长老”的令牌,又看了看老人,虽心中疑惑,却也不得不放行。

虽然那老人不像侍卫印象中的任何一名长老,但那老人既然手执令牌,认令不认人的侍卫只得放他进宫。

那老人寻到邯郸居所,轻扣房门。

里面传来邯郸的声音:“进。”

见来人跨步走了进来,邯郸带着疑惑细细打量面前的老人,问道:“你是何人?”

老人默然将脸上人皮面具取下,俯首抱拳说道:“罪臣姚破敌参见国主。”

邯郸讶然失笑道:“姚长老,你这玩的什么把戏?”

姚破敌正了正衣襟,说道:“国主,臣是来向你请罪的。”言毕同时望了望屋内四周,示意要保密。

邯郸收敛心神,说道:“屋内并无他人,请姚长老细细道来。”

姚破敌组织了下语言,徐徐说道:“国主,姬云昌有不臣之心。”

说罢不顾邯郸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新年期间,姬云昌找到臣,让臣组织人手,以备谋反。昨日酒宴后,姬云昌又寻到臣,告诉臣昨夜他已在参加宴席的诸位长老酒水里下了噬神蛊,并要求臣随时协助他起事,说要先杀大将军,再诛国主你……姚族三十年前受劫,被姬云昌所救,后来臣又中了姬云昌的蛊毒,不得不听命于他。原本臣只是帮他处理些阴暗的事情,如今,他却威胁臣,要陷离国于万劫不复。罪臣实不愿做这个千古罪人,让人族希望断送于臣手。遂向国主禀报,请国主明察。”

随后,姚破敌又掏出一包药粉交给邯郸,说道“此乃噬神蛊解药,中蛊者需每月一服,否则发作起来万蛊噬心,痛不欲生。”

“请国主做好万全准备,”言明来龙去脉的姚破敌已生死志,凛然道:“罪臣先行一步,请国主饶我姚族。离国万岁!人族万岁!”言罢竟是咬舌自尽了。

邯郸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地有些头晕目眩,许久之后,望着地上姚破敌的尸体,握着姚破敌交给他的解药的手紧了紧,叹了口气说道:“姚长老啊姚长老,即便看在姚望石为国捐躯的功劳上,我也不会为难姚族。此次你更是以死明志,是要我护佑姚族啊。也罢,我便许诺于你,只要我不死,姚族永盛。”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离域人族何愁不兴啊……”

邯郸急宣腾翼觐见。

此时腾翼正在与腾旭商议如何揭穿姬云昌,接旨后急匆匆赶到离宫内。

离宫内,邯郸愁眉不展往来踱步。见腾翼、腾旭联袂而来,急忙遣散其他人。

“大将军,你可知国师姬云昌之事?”邯郸问道。

腾翼心中一动,不动声色说道:“请国主明示。”

邯郸不愿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早上,长老姚破敌冒死进谏,举报姬云昌谋反。”

“姬云昌狼子野心,……”邯郸喃喃将姚破敌所谏道来。

最后,邯郸问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腾翼之前已经猜到姬云昌野心,倒不显得惊讶,只是点点头,说道:“小子昨日宴后便已发现,之前正与腾旭商议收集证据,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因此没有向国主禀报。”

邯郸闻言点头,问道:“大将军可有对策?”

腾翼沉思许久,与腾旭对视一眼,尔后说道:“姬云昌如果发现姚破敌已死,必会警觉,甚至破釜沉舟带来难以想象的损失。因此,我认为应先发制人。第一,是摸清姬云昌死忠,并寻机控制姬云昌,让其交出噬神蛊解药,于此同时严密监控姬族,防止发生暴乱。第二,是组织擅医擅蛊之人寻找或研制噬神蛊解药。”

邯郸赞同地点头道:“言之有理。但此事务必保密,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不可轻易打草惊蛇。不动则已,一旦动起来,需将姬云昌一伙一网打尽。离国初立,实在经不起太大的动荡。”

这场博弈,不是谁是螳螂,谁是蝉。

毫无察觉的姬云昌,此刻正在与一名手持羽扇,道貌岸眼的中年男子前往城墙,想暗中策反朱厌,率先瓦解离国生力军。

至于邯郸与腾翼,在他眼中已然掀不起波浪了。中了噬神蛊,他手中又有诱蛊之法,战斗起来只要诱发噬神蛊,他自信邯郸、腾翼无法抵挡。

朱厌作为护军神兽,此刻正在城墙上百无聊赖坐着,它原本消失的双手已然长了出来。天性好动的朱厌,每日却只能在城墙上枯坐,着实难为了它。

朱厌不是没有试过拒绝,只是前段时间,当它跳到城外撒欢时,刚好遇到哼哼到城墙玩耍。见朱厌不听管教,私自脱离军队,哼哼随即跳将下去,暴打朱厌,饶是朱厌肉体强大,也被打得七荤八素,头昏脑胀。朱厌不敢还手,只好悻悻回到城墙继续枯坐。

屈服在哼哼“淫威”下的朱厌,从此变成了乖宝宝,让军中战士啧啧称奇。

姬云昌遣散了周围战士,与中年男子走到朱厌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虽说朱厌此刻仿佛人畜无害,但如果小觑了它,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那中年男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见朱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一拳轰在中年男子身上,那倒霉的中年男子甚至还没作出反应,便消失在姬云昌眼前。

中年男子是姬云昌在外游历时发现的,一直以来充当他军师的角色,噬神蛊培养之法便是这男子献给他的。

姬云昌大怒,就要出手。但转念想到中年男子似乎已经没有太大利用价值,眼前策反朱厌显然更为重要,于是他压下心中怒火,对朱厌轻声说道:“朱厌,堂堂九异兽之一,作为护军神兽滋味可好?天天坐在这城墙无所事事,岂不是如同软禁?倒不如你我合作,推翻了那邯郸。以后我为国主,我让你恢复自由之身。”

朱厌翻了翻白眼,轻蔑说道:“就凭你?”

闻言姬云昌怒不可遏,但还是收敛心神,继续引诱道:“若日后我为国主,我定期向你进贡童男童女,这样你可满意?”

听到童男童女,朱厌双眼放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在它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享受这些美味了,哼哼就像个大山压在它身上,让它不敢造次。

朱厌驱散心中些许想法,瓮声道:“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闻言姬云昌眼中冷芒迸发,恶向胆边生,暗中从怀里掏出一把泛着寒气的匕首,就要刺向朱厌。

朱厌已然警觉,翻身跳下城墙。姬云昌紧跟朱厌落在城外。

姬云昌喃喃道:“既然你不愿配合,那我只好将你送进地狱了。”

姬云昌口中传来晦涩音符,一身绸衣无风自动。

朱厌也被激起凶性,双拳捶胸,身体开始拔高,至三丈而止。

双方大战,一时间飞沙走石,城墙撼动。

城墙外的异动吸引了附近军士的注意,一时间议论纷纷。有机灵者,已悄悄向离宫跑去,想禀报国主。

事态终究没有按照姬云昌的想象发展。他原本是想策反朱厌,由朱厌抵挡哼哼。他则尽快诛杀腾翼邯郸,控制离宫,尔后与朱厌一起诛杀哼哼的。

姬云昌谋反一事发展到现在的阶段,已然脱离了博弈双方的思路。

姬云昌现在只想尽快诛杀朱厌,并以噬神蛊控制众人,以此获得离国国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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