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侠客行》李白。
日上三竿之时,朱原收了功,在房中吃了早点,收拾好东西,结了店钱,向永顺镖局走去,到了永顺镖局趟子手赶紧把他迎进了镖局,恭敬的道:“老镖头等您多时了,都听少镖头来门口看您多次了,您快上房请。”说着把朱原引进上房。
吴镖头起身相迎笑道:“朱老弟呀,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咱们好出去呢。”
朱原抱歉道:“对不住吴老镖头了,昨日多喝了几杯,今天起晚了点,真是抱歉。”
吴镖头摆摆手道:“老弟言重了,咱们说好的是正午时分这不还没到吗,来人上茶,老弟先在屋中喝口茶,我到后院再清点一下货物,咱们正当午时出发。”说完就带着儿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仆人上了茶和点心,朱原一边看着房中的陈设一边喝茶,不时在吃口点心,也算惬意。喝了一壶茶的功夫,吴老镖头回来了,擦了擦汗道:“货物已经清点好上车了,一切准备好了,午时快到了,咱们也准备出发吧。”朱原赶紧起身和吴老镖头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只见院子很是宽大,在院子中间停了二十辆马车,有十辆车上装的都是大木箱子,四辆车上装的都是皮革,六辆车上装的是各色货物。吴老镖头介绍道:“这十辆木箱内装的是官银,这六辆是我镖局在张家口这收的货,想运到洛阳卖个好价钱,也就是我镖局的私货。来人呀!上油布,插镖旗,出发了。”说完道了声失陪,就指挥手下忙活去了。整个镖局都动了起上,有二十多个趟子手各拿刀枪守卫在车辆左右,五个镖师骑上了马。有一个趟子手牵来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到了朱原面前,请朱原上马。朱原牵着马走到了一辆皮革车后,把马拴在了车栏上,纵身一跃到了皮革堆上,挤了个窝,往里一躺,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躺在上面小风飕飕,又凉快又舒服。朱原闭目而睡,看似睡觉实际是在练功,他现在练功已经不拘泥于打坐这一个姿势了,只要心静如水,什么姿势都可练功,打坐只是这么多少习惯的一种方式。
吴亮看了很是不爽,就要上去说道说道,被老爹用眼神制止了。吴老镖头见一切就绪,对开路的镖师道:“出发吧!”人动了,马车动了,七十多人的镖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镖队出了张家口行进在了官道上,道边金黄色的玉米地里三三两两的人在收干玉米棒子,一个老汉坐在田地边休息喝水,朱原一时兴起,跳下了镖车,同吴老镖头打了声招呼,就走到了老汉身边坐下道:“老人家可否讨口水喝呀?”
老汉满脸皱纹,晒得黑亮的皮肤,呲着寥寥几个黑黄的牙道:“自家的井水,公子不嫌弃只管喝。”说着颤颤巍巍的从粗瓷茶壶中倒了一碗水,端到了朱原面前,朱原也不客气了,接过饭碗一饮而尽,水入口有着一分的清凉与甘甜,很是解渴。又喝了一碗,抹了一下嘴道:“老人家高寿了?”
老汉笑着指出了五个手指道:“七十有五了。”
朱原赞道:“老人家身体真硬朗,不知现在年景如何呀?”
老汉看了一眼田里金灿灿的玉米道:“这几年不打仗了,又赶上风调雨顺,年景好呀,家家都有余粮了,大金国皇上完顔什么咧的,比大宋时和完顔亮时好多了,税少了,官家的勒索也少了,咱一个平民老百姓只要吃的饱,穿的暖,家里再有点余粮,不兵荒马乱,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就烧高香了。”说着憨厚的一笑,叹了口气又道:“就是最近远处的九龙山出了一伙强人,为首的好像叫黑白双煞,手底下有二三百人呢!到处抢掠,闹的厉害,不知会不会闹到我们这里来,刚过上的太平日子真不想又乱起来呀!”
朱原看了一眼快走远的镖车,和老汉告了别,快步赶上了镖车,飞身上了栓马的那辆镖车,看着金灿灿的玉米地和田间勤劳质朴的人们,他真有种想去九龙山除害的冲动,但转念一想世上类似的事多了,我那管的过来呢,还是让该管的人管去吧,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日镖队行到延庆境内,山多了起来,路也不好走了,镖车上下颠簸,就是朱原也不能正常练功了,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陡峭的山势,心道:“这连绵的山势,怪不得有强人出没。”正想着,只听一阵棒子响,一群强人约百十来人,从山石后冲了出来,一个个手拿刀枪棍棒,衣服是清一色的黑色粗布衣,为首的是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黑的高大威猛,手拿大棍,白的文雅,手拿一把扇子很是书生气质。众喽啰拦住去路,黑白双煞站于路中间。
吴老镖头赶紧催马跑到队前,拱手道:“不知二位是那条道上的,小老儿永顺镖局的大刀吴海,如果有礼貌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好汉见谅。”
黑脸的上前一大步,一戳大棍道:“老子是九龙山的大寨主铁面金刚沈万,听说你们永顺镖局接了个大活,特来分一杯羹呀。”
吴老镖头笑道:“好说好说。”冲着吴亮一使眼色,吴亮不情愿地从怀中拿出一百两银元宝扔到了铁面金刚沈万的脚边,“百两银钱不成敬意,还请沈大寨主给兄弟个薄面,让镖队过去,不要伤了和气,回头另有重谢。”吴老镖头陪笑道。
铁面金刚沈万撇着嘴,斜看了眼地上的银元宝,脚尖一点,元宝就飞到了他的手中,双手用力一压,肉眼可见的银元宝成了银饼。他单手拿着银饼看了一眼道:“吴老镖头这是看不起我兄弟们了,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咱们兄弟可不要。”说着回手一甩银饼,向吴亮马头飞去,吴亮赶紧飞身下马,马被打的脑浆崩裂摔倒在地,吴亮怒目圆睁抽出单刀就要跳上去与沈万拼命,被吴海一把拦住。吴海勉强笑道:“不知大寨主要分多少呀?”
铁面金刚沈万哈哈一阵儿大笑道:“镖车留下,人就快滚吧!再要啰嗦某家的棍子可不等人了。”
吴海忍无可忍甩衣服刚要上去,身后一个姓杨的镖师挺花枪冲了上去,一个金鸡乱点头,拧了个枪花刺向沈万前胸。沈万嘴都要瞥到脑后跟去了,等枪招使老了,胸口都感到丝丝寒意时,大棍横扫千军与枪相撞,花枪被震得飞上了天,杨镖师双手是血,正在发呆之时,沈万上步一棍,把杨镖师砸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倒地。
众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铁面金刚沈万却满不在乎地仰天大笑,好似打死人对他是司空见惯的事。吴海一个没看住,吴亮已经抡刀冲了上去,左右开花就是两刀,沈万闪身躲过,大棍点他胸口,吴亮低身闪过,大棍老树盘根扫他双脚,吴亮旱地拔葱跳了起来,当他下落之时,沈万大叫一声:“你就给我在这吧!”大棍抡圆了砸向吴亮脑袋,众人一闭眼,都道:“完了。”吴海想去救已然来不急了。
只见身影一闪,一人站在了吴亮身前,用单手抓住了下落的铁棍,救了吴亮一命,吴亮吓得双腿发抖,呆立在当场。众人仔细一看,是朱原正抓着铁棍,笑看着正狞眉瞪目,咬牙拔棍的铁面金刚沈万,铁棍像长在了朱原手上一般,无论他什么拔也拔不回铁棍。他气得哇哇大声,一赌气撒手扔了铁棍,抡拳砸向朱原。朱原双脚尖点地不动,上身晃动轻松闪过了沈万的双拳,沈万双拳打空,心中一惊,立刻化拳为掌,使出了看家的本领,三十六路“劈挂掌”,只见他双臂抡开呼呼挂风像两个车轮一样,滚向了朱原,朱原施展开自创的“临风玉树身法”好似狂风大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看似险到壕边,但却屹立不倒。朱原是没有看过“劈挂掌”,想好好看看它的招式,所以施展身法,让他把一套掌法打完。看到心中有数了,朱原一伸手抓住了沈万的手掌,沈万用内力想震开他的手掌,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无论使出多少内力都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一会他就觉得浑身无力起来。
朱原运转《易筋经》与《洗髓经》心法,一个运送一个提炼吸收,把沈万的内力化为己用。这次使用比上次在弘吉剌部时熟练了不少,丹田内能容纳的内力也比上次多了不少,朱原心中很是高兴,刚想上去把沈万结果了好替民除害,只见白影一闪,那个白煞突然跳到了沈万的身边,手中扇子一划,铁面金刚沈万脖子出现了一条红线,红线在肉眼可见的变粗,当白煞跪在朱原面前时,红线突然血花迸溅,沈万不可思议的大瞪着空动的双眼,气绝身亡。
朱原心中也是一惊,但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眼前的白面书生,只见他跪正身子,扔掉手中的铁扇,抱拳道:“小人玉面书生陆飞,自幼熟读圣人之书,本不该占山为王,但我是大宋子民,不甘心受金狗管制,一心盼望王师北定,我好出一份微薄之力,但这铁面金刚沈万来到山寨,依仗武力横行乡里,小人早就有心除之,但小人有心无力,只能叫他摆布,今日少侠来此,大展神威小人得便才如愿替民除害,小人及九龙山的众弟兄愿听少侠吩咐。”说完倒头就拜,他身后的众喽啰也扔了兵器跪拜一地。
朱原对玉面书生陆飞道:“你真的听我吩咐,我让你死也无怨吗?”
陆飞斩钉截铁道:“从今日起,我陆飞叫您驱使,百死无怨。”
朱原点头问道:“山寨上现在有多少人,钱粮有多少。”
陆飞答道:“九龙山现有二百二十人,钱一万三千多两,粮五百担。不知少侠有何吩咐。”
朱原看了一眼他道:“我要你散了众人,烧了山寨,钱留六千换了交钞给我,剩下的分给众弟兄做遣散费,粮食分给附近的百姓,你可愿意呀?”
陆飞连连点头道:“一切都听少侠的,不知换了交钞怎么给少侠呢?”
朱原略一沉思,问身后的吴海道:“咱们几日能到中都,在中都的什么地方休息呀?”
吴海道:“三日可到中都,在中都的泰安客栈休息。”
朱原对陆飞道:“五日后到中都的泰安客栈找我,不来后果自负。”说完对吴海道:“吴老镖头咱们走吧。”说完就飞身回到了原来的镖车上休息去了。
吴海留下二人交代了一下,怎么处理杨镖头的后事,就对镖队道:“起镖了,继续前行。”镖队动了,浩浩荡荡的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