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胡姬学汉装,满身貂锦压明珰。金鞭骄踏桃花马,共逐单于入市场。《张家口》穆文熙 (明代)
北方的小镇,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客商,北方的严寒也在这里被大山阻隔,这里就是张家口,一个胡汉聚集的小镇。
朱原终于走出了草原,来到了这个北方小镇,迈出了踏入中原的第一步,他的心情也是激动的,他真想仰天大吼:“中原我回来了,师傅我来了,父母我来找你们了。”
看着满街的布衣长衫,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皮袍,心中有一种奇装异服的感觉。还是先找个地方换身汉人的衣服吧,不然太扎眼了。看着玲琅满目的商店,他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几身汉人的衣服,再找了个旅店,包了个单间,叫小二打来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束发木簪,换上宝蓝色的布衣,盘龙剑束腰,真是潇洒利落,玉树临风。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稀奇古怪的商品,吃着肉包子,热气腾腾,满嘴流油,心情那叫一个好。可是有件不好的事又浮上了心头,钱快用完了,在草原上没有金钱的概念,等一走入中原就感到了金钱的可贵,什么东西都要用钱,没钱好似一切都变得寸步难行起来。脑中还依稀记住师傅带他一起化缘的影子,但又不会师傅的那套说辞和念的那些经,有心夜入富人恶霸的宅院杀富济贫,师傅又一再说过不行。走在大街上看着这个大千世界,真有种无力感,我该怎么办呀?
正在他东求西看间,一个红漆大门上的牌匾引起了他的注意,牌匾上写着金字“永顺镖局”,对呀!我去做镖师不是挺好的吗?找一趟去洛阳的镖,既有人管饭了,还能挣点银子花,多好的事呀!想到这,朱原高高兴兴地向着永顺镖局走去。
镖局门口的趟子手看朱原那气宇轩昂,直抹瞪眼的气势,心想一定的那个世家的公子或是名门的高徒,来我们镖局一定是来托镖的顾客临门那有向外赶的道理,自然是笑脸迎进镖局子。
别人笑脸相迎,朱原自然是点头笑脸相随,随着一名趟子手走进了永顺镖局。镖局的大院内,一位老镖师在教几名少年练刀,只见老镖师手使一把鬼头刀,力大刀重舞动得呼呼刮风,朱原是个好武之人,那里有练武的,他都爱多看几眼,正看的起劲,几名少年中走出一人指着他道:“你是那里来的,怎么在这里偷师!”说完上来就要抓朱原。
朱原轻蔑的一笑,心道:“我只是没见过使鬼头刀的,想看看这种刀的使法,就这路刀法还入不了我的眼,你看你们还像宝贝是的。”摇头一笑,转身一走也就算了。谁知那小子还不依不饶,见他要走,出手就抓向他的肩头。
朱原心中一怒,伸手抓住他抓向自己肩头的手,一个顺手牵羊把他摔在了地上,把他摔得四仰八叉,七荤八素,两个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少年赶紧去搀起他,他呲牙咧嘴地道:“兄弟们,这小子偷师还打人,给我上,废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着就要带头冲上去。
“都给老子住手,你们这群废物,学武不行,打架到都挺积极呀!吴亮尤其是你。”老镖头停下了招式,喊住了众人,走到了朱原见前。就抱拳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小老儿大刀吴海,替我的儿子给你赔礼了。”
朱原本身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老镖头这般客气,也赶紧抱拳回礼道:“老镖头言重了,小可朱原刚从草原来,不知中原规矩,如有冒犯还请赎罪。”
吴海陪笑道:“朱少侠刚才草原来,不知是那个门派的高徒或是世家公子呀?”
朱原自嘲道:“小可无门无派,只是草原上一匹独狼罢了。初来中原还请老镖头海涵,不知镖局中可需要镖师,小可到想做上一做,最好是去郑州或者洛阳的镖。”
吴海听他无门无派,心就放了下来,保镖之人最是和气升财,最害怕无端招惹自己惹不起的势力,给自己招来大祸,所以见人就要先问清底细。刚才朱原打了他的儿子,心中自然有火,现在知道了朱原身后没有势力,自然要为儿子出气。于是大笑道:“朱小弟上来就要做镖师,老朽答应,就是不知道老朽手中的大刀答不答应。”说着舞了个刀花,目中含笑地看向朱原。
朱原听了他话中这不软不硬的刀子,心中也是来气,伸手一抓使出了龙爪手的功力,吴海手中的刀就到了朱原手中,只见他一手抓刀头一手抓刀把,两手轻一拉,然后一弯,上好的钢刀就成了弯刀。他给着弯刀道:“吴老镖头,你看这刀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是一阵心惊胆颤,上好的钢刀是什么力量能使它弯而不折呀!吴老镖头正在愣愣地看着他刚才拿刀的手,正在努力回想自己的刀是怎么到了朱原手里去的。这个朱原一定是那个大门派的高徒,这一手依稀有龙爪手的影子,他一定是在这里扮猪吃老虎,老夫还是不要慢待了他为好。想到这里,吴海赶紧答道:“答应,当然是答应了。朱少侠快里边请,我这就给你标名,你从今天起就是我永顺镖局的镖师,明日就有去洛阳的一路镖,月钱纹银五两,不知朱少侠肯跑这趟镖否?”
朱原一听很是高兴道:“多谢吴老镖头,不知明日什么时候出发呀?”
吴海豪放的大笑道:“朱少侠痛快,明日午时出发就行了。朱少侠里边请,看看老夫的永顺镖局可好呀?”
朱原陪笑道:“正有此意,还请吴老镖头带路。”说完就同吴海逛起了镖局子,两人有说有笑,天南地北的一边聊一边看,不一会儿镖局就逛完了,两人来到门口,朱原拱手告辞,说好明日见,一转身消失在大街的人流中。
朱原刚消失在人流中,吴海身后的吴亮就迫不及待的蹦了上来道:“爹,你对朱原那小子也太好了,还给五两月钱,我呸,对了爸,洛阳那镖不是官镖吗?您前两天不是给回绝了吗?还要他做什么?”
吴海对这爱子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你知道什么!回绝了也可以再去接,有怎么好的帮手傻子才不接呢!这个朱原肯定来头不小,以后你一定要好生对待,不然吃点亏是小,丢了脑袋事就大了。听到了吧?你好生看家,为父这就去官府接镖去。”
吴亮赶紧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朱原可不管你的父子的算计,解决了生计大事,心里格外高兴,一摸兜还有一些银两,就走向了一个酒馆,要大吃大喝一顿,好好庆祝一番。
进了张家口最好的酒馆,也就是不大一点的地方,放着八张饭桌,已经有六张坐了客人,朱原走到靠边的一张小方桌边,伙计赶紧笑脸相迎,掸椅子擦桌子请他坐下,笑问道:“不知这位少爷想吃点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小店是应有尽有呀!”
朱原想逗逗小伙计笑答道:“天上飞的我点凤凰肉,地上跑的我点人肉,水里游的我点龙肉,凉菜你就看着给上两个就行了。”说完笑看着小伙计。
小伙计听完一缩脖,苦笑道:“客爷说笑了,您着不是要小人的命吗?要不我给您上条红烧鲤鱼,酱焖肘子,再配花生米、拍黄瓜,上壶好酒,来盘馒头,您看可好呀?”
朱原心中好笑,这伙计真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脸上却装怒道:“你不是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小店是应有尽有吗!怎么拿这些俗物打发我。”
伙计陪笑道:“客爷,您就不要拿小的取笑了。小的知错了,这里给您赔礼了。”说着一拱到地。
朱原双手相搀道:“玩笑而已,小哥礼重了,就按小哥说的上菜就好。”
伙计再三谢过,下去传菜去了,去不多时,一桌子的酒菜就上来了。朱原看着这一桌子没吃过的酒菜,真是胃口大开,十指大动,风卷残云般吃喝起来。
正吃着就听旁边一桌的客人道:“大哥听说你是从中都来的,过延庆时九龙山的强人可曾难为于你呀?”
那个南方客商模样的人道:“怎么没有呀!是我用一车上好的茶叶,才保住性命的。听说他们杀人如麻,还强抢百姓,连官家都敢抢呢。”
先前那个客人气愤的道:“那官家就不管吗?”
南方客商叹气道:“这一路走来,货物十之五六都要给了官家或强盗,这个乱世生意真是没法做了!等这趟货脱了手,我就回老家去,再也不做这生意了。”两人在感叹声中喝着闷酒。
朱原吃饱喝足,带着三分的醉意结完账走出了酒馆,回到了旅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他翻身而起,盘腿打坐开始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