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清风缓缓拂过,拂过少女的发梢,撩动了少年的心。
今年是一个好年,在经历了去年的洪涝后,今年的风调雨顺便让人感到愈发可爱。
楚槐宿抱着一大摞糕点盒子,看着前面欢脱的女孩,左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小袋糕点。
女孩转头朝着楚槐宿跑来,把袋子放在盒子上,拿出两块糕点,一块丢就嘴里,另一块投喂给楚槐宿。
楚槐宿看着迎着月光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糕点不是很甜,可他却觉得世间最甜的东西也莫过于此了。
“秀秀,好不好吃?”
“好,好吃”楚槐宿看着面前的女孩“潇潇,我要走了。走了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楚槐宿后半句说的声音很轻,轻到何暮雨都没有听到。
“要走了吗,那么快的吗”何暮雨转过身去,拿着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又把糖葫芦举了起来,背对着他“我等着我的大将军班师回朝啊!”
……
……
三年,大军归来了,可她的将军没有回来,长街熙熙攘攘,何暮雨站在楼上眺望,她没有看到她要等的人,一直到天色已暗,街上的军队已经没有了,人们也都赶着回家了,她等的人还是没有到。
她在等什么呢,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的。
若离什么都没有说,陪着她家阿姐等了一天。她家阿姐脾气很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将军的衣冠冢是四天前下葬的,阿姐不相信,她说她没有看到玉佩,他不舍得弄丢她送的东西的,那不是他。
天色已经晚了,何暮雨什么表情也没有,“阿离,我们走吧。”
若离有些害怕,她看着她家阿姐,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未必是安慰,说出来才会让人倍感崩溃。
……
又是半个月,整个将军府都很低沉,不过也出了一段小插曲,李家二公子来提亲了,不过被将军大人给打了出去,若离趴在墙头上,看着怒气冲冲的阿爹,她爹原来是个大将军,年轻时身材魁梧,骁勇善战,护卫着大梁的大好河山,收复了梁国的大片失地,却在一场战役中腹背受敌,侥幸保下一条命,却也瘸了一条腿,再也无法上战场,何家一共四个兄弟,全都死在了战场上,先帝感念何家的功劳,封了阿爹镇国大将军,爵袭三代。
自从阿爹交出虎符后,后来的将军一个不如一个,再加上内政腐朽,梁国不仅没有收复原来的失地,还将平昌夏城给割了出去。也就是那时若离看到阿爹一人偷偷在祠堂里哭。
阿爹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阿离的长兄,不过阿哥何泽远天生体弱,刚出生不久就被小妾扔到了冰水里,险些救不回来,也落下了病根,也是自那时将军府里除了一个夫人再无其他。
夙愿无人完成,阿爹就把一腔精力放在了教导徒弟上。当然,这个徒弟也不负所望,当听到楚槐宿连收三座城池时,若离看到阿爹又去祠堂哭了一回。
阿爹虽说瘸了一条腿,但收拾这种娘里娘气的小纨绔还是绰绰有余的,将军拎着李二公子就像拎小鸡仔一样,从大门给丢了出去,丢人是真的丢人,不过他也是活该。
今年阿姐十七岁了,虽说在京城的人看来年纪有些大了,不过她家阿姐才貌双全,也是这种宵小配的上的。再者,京城谁不知道阿姐和楚槐宿的关系,该打。
“阿离,别乱爬墙头,快些下来。若是让爹爹看到,又要收拾你了。”
若离听到阿姐的话,戏也不看了,赶紧爬了下来,虽说她不怕阿爹打她,但是她还是很听阿姐的话的。
……
又是半个月,家里要举办婚礼了,不过肯定不是阿离的,阿离才十三岁。是她家阿姐的。
阿姐要嫁人了,要嫁给一个死人,没错,她家阿姐要嫁给楚小将军。
听到阿姐做这个决定时,她娘哭了好几回,却也说服不了阿姐。兄长沉默了好久,却什么也没说。阿爹也没有说什么,只让阿姐再好好想想。
再好好想想,可阿姐只说她想好了。
若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心里有些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是在难过阿姐就要嫁人了,还是在难过楚槐宿,还是在难过什么别的,她也不知道。
……
……
又是一个月,婚期到了,兄长背着姐姐上了花轿,阿娘哭了,若离也哭了,若离看到,阿爹也流了眼泪。
姐姐和一个牌位拜了堂,婚礼上并不热闹,也不敢有人热闹。
高堂上坐着的是皇帝,新皇上任三年,楚小将军是他的第一位将军,我阿爹与他有一段师徒缘分,他也是楚槐宿的师弟,封赏一波接着一波。姐姐这个新寡享受着极高的荣誉,可她的丈夫却再也回不来了。
楚小将军的娘亲很喜欢姐姐,看着姐姐也红了眼眶。
楚槐宿的父亲是阿爹亲手提拔上去的,那年阿爹腿瘸了,手臂也受了重伤,不得已退下战场,提拔了他的副将,也就是楚槐宿的父亲,战争胜利了,可他爹中了流矢,再也没回来。
就像他一样,战争胜利了,他也没回来。
若离和姐姐说了一会话,她心里很难过,但姐姐很开心,若离不是很明白,不过姐姐开心就好。
若离在楚府的小花园里转了转,虽说是花园,但长得都是野草。若离随手抽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着春楼里出的新曲儿。
“阿离”若离的后背被拍了一下,是小皇帝。
若离并不喜欢他唤她阿离,只有家人才这样喊她,不过他是皇帝,随他吧。
“臣女拜见皇上。”若离行了礼,她不喜欢行礼的。但是阿爹阿娘说了他现在是皇帝,要有礼节。
“阿离同我这般生疏了吗?”小皇帝看着她,笑了笑。
“没有没有”若离心里吐槽,本来就没有多熟,他跟着阿爹练了两个月的武,虽说他们两个做了两个月的师姐弟,嗯,若离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她先跟着阿爹练武的即使小皇帝还比他大四岁,但她就是师姐。小皇帝娄昊当时性子孤僻的紧,也不和她说话或玩耍,后来就被接走了,京城里再也没见过他,听姐姐说是去了云川公主的封地。若离当年才九岁,对他,实在说不上熟,而且也不喜欢。
不过,她也偷听过阿爹和阿哥谈论过他,小蓬也说过他这种人很危险,让她这么傻的离那些精明人远点。先皇七个儿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注定与皇位无缘的五皇子最后被请回了皇位,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若离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小蓬在喊自己。
“哈哈,皇帝陛下,家里有人喊了,恕小女子无礼,先走了。”若离朝着声音跑去,看到了正在找自己的小蓬,一把拍在小蓬的背上,“我的小蓬啊,可多亏了你,不然本姑娘要难受死。”
“走,带你啃鸡腿去。”
小蓬一脸莫名的跟着走了,??发生了什么。
在若离看不到的地方,娄昊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