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沉寂一晚的麒麟镇,伴随着鸡鸣声的响起,陆陆续续的人们忙碌着今日的工作,小孩们穿着大人们给的新衣裳,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月饼”,有芝麻的、枣泥的、红豆的……有脸盆大的,也有娃娃手掌大的。对于莫家族人而言“月饼”不仅仅是在中秋节时准备食用的,更是在团圆祭祀时准备的,是他们为了迎接已逝去的长者而做的。
莫家的祭祀,对族人来说不仅仅是祭祀先人长者,向先人传达后辈们对他们敬畏、感恩之意,更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族平安。但对于莫老太太张氏及一些已知的人来说,这是一场封印月晷的祭祀仪式。
虽说目的不同,但结果却是一致。月晷出世,引发的灾难毁天灭地,文明再次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时间还未到,莫老夫人早早地来到莫府门口,看着周围的景象,又抬头看了看莫府的牌匾。五十年过去了,牌匾上的字依旧如新,匾后的鸟巢依旧还在,虽不知换了多少代,可它们每年都会来这筑巢。
这让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成亲第二年自己就怀孕了,鸟儿们也是那一年来的,算是意外的惊喜。莫锡出生之后,自己整日忙着如何从婆婆手上接管莫家,花费不少心思,那段日子如今想来,还真的可笑,老太太年纪大了,自己早晚都得掌管莫家,果然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五年之后,莫家主母的位置刚刚坐稳,自己那不安分的丈夫整日跟着狐朋狗友跑到梁州去,不知从何处结识一名女子,竟然还生了孩子,男孩,取名莫东,那孩子自小身体差,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而那名女子为了生个男孩,之前吃了太多药,导致生了莫东之后,伤了根,没活几年,去了。唯一可怜是那个孩子,自幼体弱,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常年不归家,自己看他可怜,便让他记在自己名下,每日与莫锡一起读书,彼此相伴长大,若是没有后面的事,那孩子怕是能活得久些,后面更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不过好在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平安长大,自己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莫老夫人擦拭眼角的泪水,转动莫府门前的石盘,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莫府地下埋藏千年的齿轮开始转动,伴随着齿轮的转动,莫府开始移动,不知过了多久,莫府便出现在麒麟内。
莫府与麒麟镇可以解释为它们处于不同的位置,也可以说是所处同一处。千年前莫府先辈们为了使莫家后辈平安喜乐、繁衍昌盛,特研究出一套“移形换影”的机关术。五百年后,莫家后辈出来一位机关术的高手——莫听,他将这套机关术进行修改,最后演变成如今的“移形换影”。所谓的“移形换影”讲究得就是有跟无,有从无中而生,无又从有中变化。而莫府与麒麟镇就是如此,本质上莫府一直在麒麟镇内,但它居无定所,常人寻不到。不过每次有大事发生时,它总会第一个站出来,这就导致镇内百姓对莫府一如既往地敬畏、信任,而“莫家军”对他们而言是仅次于莫家的一个神圣的组织,他们是保护莫族、莫家的一支民营军队,他们只服从莫家,这就导致豫州王族对莫家的不信任,总担心莫家会功高盖主,自立为王,却从不想自己的问题,国内宦官当道,只为个人利益,不顾百姓生死,导致民心不稳。国外其他八州虎视眈眈,欲夺之,各国都想争霸天下,一统九州,成为天下霸主。
话题回来,莫府再次出现,吸引周边众多的百姓,他们有多久没见到莫府。“十五年了,莫府终于出现了!”布衣阑珊的老者擦干眼角的泪水……
不远处的女子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人哭泣、有人笑、有人朝拜,不解的问道:“这些人为何如此激动?”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王管家之前从未提过此事,直道莫家祭祀不同凡响,是一场高于任何王族的祭祀。”
“听闻确实这样。”青衣女子缓缓走上前,温文尔雅,若不是发饰、音色与男的不同,怕是还以为是名俊俏的男子。只见她向两名女子微微点头示意,“小女言卿,来自青州,这是兄长言蓬。”
她们随着女子手指向那边吃糖葫芦的男子,男子注意到身后的女子看了看他,立马跑了过来,“言卿,这里的糖葫芦好好吃,一点也不腻,你尝尝。”说着便将手中的另一串糖葫芦递过去。看着手上莫名出现的糖葫芦,再怎么温文尔雅的女子,此时都想爆粗口,堂堂一国国主,为了一串糖葫芦,这么没吃相!连续叹了三口气道:“家兄平时不是这样的,还望海涵,海涵!”
其中一位女子说道:“没事,没事,家姐一直如此,今日她还算‘乖巧’,一直待在自己身旁。”说着便看下家姐—公孙易遥,果然,只能尴尬地笑着,就在四周张望时,也不知从何处眼前也出现一串糖葫芦。
“赶紧拿着啊,这糖葫芦果真比我们那好吃。对了言兄,我跟你说这麒麟镇不光糖葫芦好吃,还有那‘漱芳斋’的桂花糕,别的地方都没有,只在麒麟镇贩卖,我磨了好几天,死活不肯跟我回荆州,今日遇见你,算我幸运,一会儿咱两一起忽悠他来荆州。”
“有这么好吃吗?”男子不信,但看到女子势如破竹的模样,自己一定要去试试。
看着两人勾搭远去的背影,留下两名女子双方尴尬地互看一眼,只好跟着前去,言卿心中想道:万一那老板真的愿意离开麒麟镇,他将会去荆州还是青州?依照前面两人的性子肯定会大打出手,不出一个时辰莫家军便会知晓,堂堂青州国主为了桂花糕老板当街与一名女子大打出手,一想到后面自己会被一群言官围攻,女子加快了步伐。
见身旁女子加快步伐,闻妍不解,但也紧跟其后。
半个时辰之后,言卿、闻妍二人抱着一大袋桂花糕开心的从漱芳斋大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委屈的孩子,不对是一对俊男美女,一步三回头看着漱芳斋,女子对着闻妍不死心的问道:“闻妍,这漱芳斋真的拐不回去吗?”
“真的,您啊,死心吧,这苏拾是何人,九州第一商贾,旗下门人数不胜数,还与莫家交好,更与咱们王族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却能心甘情愿的在麒麟镇漱芳斋做桂花糕,想来这麒麟镇可真不一般。”
女子头更低了,而她身旁的男子,也如此,原本当他看到商业鬼才的苏拾,有一天竟然围着围裙做桂花糕时,特别滑稽,想要大笑。却被苏拾一段话愣是被打回原形。
“我知道你想笑,这有什么可值得笑呢?”
“君子远庖厨,而你却心甘情愿待在这个方寸之地,做这个小小的桂花糕,岂不贻笑大方?”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在外你可以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可以是位英明的国主,也可以是位平民,或者是一位码头工人。可在内,你是丈夫、孩子、父亲,你面对的是你的家人,对于家人哪里需要那些谋算、仪式,他们只需要是你的平安喜乐。这也就是我在这开漱芳斋的缘故,你可以不认同,但门外的百姓们认同,我自己认同就好了。”
‘是啊,对待亲人哪里需要那些阴谋诡计,可身在高处,周边充斥着各种因为欲望而迷失自我的人,又怎么能顾及亲情。平常人轻易得到的,自己即便花光钱财也终究一无所有。’男子意味深长的看向前面吃着桂花糕的女子,心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感,是一种超乎爱情、亲情的感情。
就在四人快到祭台时,几支队伍浩浩荡荡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冀州世子——宇文幽,好一个英姿飒爽男子。在军队历经五年,以往的书生气早已不复存在,难怪那时言卿再三说来莫家一定要小心这个宇文幽,当初自己还以为他是个草包,不足挂齿,如今看到真人,想到之前言卿说的传言或许是真的,他真的仅仅花两年时间假借他人之手不出一兵一卒将前任世子及世子背后的势力一并铲除,完全不给冀王反悔的余地,竟还让冀王向他赔礼。吃人肉,不吐骨,别看他现在朝着莫府管家客客气气的,背后的小动作可不小,尤其是注意到自己这么盯着他看,还能装傻充愣,浑然不知。看来这家伙扮猪吃老虎的功夫可真是从里子里出来的,稍不注意,这家伙绝对能吃的毛都不剩。
第二位则是荆州世女、王子——姐姐韶华,弟弟少卿。二人的相貌遗传他们的父亲崇明,王夫崇明曾乃九州第一美男子,曾寄养莫家,不知出了何变故与莫家断了联系,如今莫家祭祀,派子女来观礼,怕是也不一般。
第三位兖州董家家主——董一,这董家与莫家关系不一般,尤其是莫家养女为董家生了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府中家业操持有度,得此贤妻,董家必定感谢莫家。
第四位便是由莫家军救下的青州沐家——沐清风,女子从轿内缓缓走了出来,揉了揉眼睛,四周看了看,便唤来侍卫竹三,竹三搀扶着自家主子,走进祭坛旁边二楼的雅座。
“好漂亮的美人!”
“你说什么?”言卿双眼微眯问道。
男子挠了挠后脑勺,“...那个...”
“确实很美,不怪蓬兄喜欢,我也喜欢,虽然见了好几次,但是她真的好美。”听到自家姐姐的话,闻妍竟有些无措感,明眼人都晓得这两人是郎有情女有意,却不敢捅破这窗户纸,你倒好还说了这话,得赶紧拉着姐姐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们还是赶紧落座吧,估摸着莫家应该快来了,毕竟客人差不多都来了吧。”另外三人想了下,也回到二楼,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