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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片狼藉

于兴旺蹙着眉头,上去把这头让人恶心的章鱼死尸,以及它同伴残肢拖去扔到海里,我一个人慢慢的继续往船舱里走。

船舱里的情况跟甲板上的差不多,没见到一头活物,地上总共躺着三头章鱼尸体,两只是被大头猎枪爆头死掉的,一只被油灯烧的乌漆麻黑,在炎热的气候下被闷了一夜,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弥漫整个船舱。烧死的章鱼周围全是黑溜溜的墨汁,用手一摸,黏糊糊的,很厚一层,显然没干。

船舱内并非完好无埙,还有让章鱼打烂的一扇储物舱的门,地上撒着一些木碎片,我小心翼翼的跨过章鱼的尸体,慢慢的从门里进入后面的储物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多少还抱有侥幸心理,进来一看,就彻底傻眼了,狼藉一片不说,用来储存淡水的两个桶子让打翻了,水流的干干净净,大米与菜叶子碎了一地,至于干肉类食品则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连条虾尾都不剩给我们。

刘旭来到储物舱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呆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还是安慰他说:“没事的,起码还有些碎叶子可以充饥。”

话虽如此,关键是淡水没有了,这比缺失食物更严峻。

察看完整个船舱,我准备先找于兴旺商量一下对策,爬到甲板,见于兴旺正在驾驶舱里检查设备,见我过来,含着笑向我摆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我让刘旭再去查看查看另一侧船身,自己则朝于兴旺走过去:“通知你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水没有了,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找港口靠岸,要不马上回去。”

于兴旺用沾满油渍的手给我递了一根香烟,二人神情凝重的“叭”了几口,拿出地图看了看说:“就这么回去不合适,不过也不用当心,毕竟我们出来的海里数并不是很远,往西可以靠福建一带,往东不远就是台湾了。我想就这么几天时间,大家应该能扛得住的。”

见于兴旺这么一说,我心里稍稍踏实。“不过,”于兴旺说:“我们来的时候是顺风的,所以船走的还是比较快的,根据今天的风向,如果是往西走福建的话,将会是逆风行驶。”

说是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但是以大陆跟台湾目前的这种剑拔弩张的敏感时期,想要让那些不归娘家的同胞让我们靠个岸,成与不成还真不好说。让扣押船只,抓人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稳当起见,我还是偏向于去福建靠岸。

“就算逆风行驶,那需要多长时间?”我问。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四、五天应该就能到。”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问题是你没问题吧?”

“我问题不大,不过我认为还是找大伙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案。”

于兴旺说的没错,人多力量大,或许他俩有更好的提议。刚一出去,大头就兴奋的向我招手:“波波头,你说的没错,小恩跟我们人类一样,属于荤素都吃的那种,这样照顾起来就方便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它也吃什么。”

现在我哪里有心管这些,扭头一看,见小东西双前脚正捧着章鱼腿,啃的津津有味,刘旭则蹲在它跟前饶有兴致的观看这,看来那一侧船身也没问题,我问大头:“你给它取名了?”

“嘿嘿,刚给它取的名字,总不能老是叫它小东西吧,我想了想,觉得小恩这个名字不错,它不是救了咱俩吗,也就是说它属于我们的恩人,我大头是恩怨分明的人,叫它一声小恩也不为过吧,你说呢?”

我笑笑,回道:“让人咋一听,会联想到小恩小惠的味道,会让人误会是我们给小东西施恩似的。”

“管人家这么多,只要我们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行了,要是有人误解的话,就由我来向他澄清好了。”大头满不在意说道。

“那行吧,你说小恩就小恩吧。不过我过来是想找你说个事。”接着我把船上的情况讲给大头听。

大头毫不在乎道:“刘旭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有啥,随便找个有人的地方靠岸就行了。”

接着我又把跟于兴旺的对话讲给他俩听,大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看着办就行了。”说完又去找了条章鱼腿给小恩吃。

我瞧着来气,在他头上使劲敲了一下。“你干嘛?”大头一边拼命的揉着头,一边愤慨质问。

“喂你的小恩去。”

“不就是没水喝吗?”大头委屈的看着我,“这么大的岛屿在你身后,还怕找不到水?”

咦,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让我给忘了,我不好意思的伸手揉大头的脑袋,讨好道:“脑袋瓜子大,就是不一样。”

“滚,滚,滚”大头说了一连串的“滚”字,甩开我的手,讥讽道:“榆木疙瘩,不开窍的人,就只会动手打人。”

解决了淡水问题,接下来就简单了。大头跟刘旭先去海里洗了个澡,四人全部换过衣服,带上匕首,大头手中还拿着装好弹药的猎枪,四人浩浩荡荡的再次进入山林寻找水源。

白天的丛林与夜晚的看起来又是大不一样,充裕的阳光透过一片片树叶照射进来,化成一道道斑斓的色彩,布谷拍打着翅膀从我们头上掠过。

我们朝着与大蟒蛇相遇的地方走去,这样一来可能会再次遭遇对方,但现在我们手中有枪,而且还有小恩,尽管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不敢尽信昨夜蟒蛇的惊慌逃离是因为小恩的出现,不过,手中有枪,又是三人同行,就算碰见也不惧怕,最关键的是,我知道那里有一个挺大的水坑,在全然陌生的领域,舍近求远无疑是最危险的冒险。

我们凭着记忆,一直往北行走,大头与小恩走在最前面,我和刘旭一左一后跟在后面,随时观察周围变化,一路走来,没遇到野兽与蟒蛇的踪迹,只看到跳来跳去的松鼠和三三两两的野鸡翘着红艳艳的尾巴在悠闲的寻找食物,看到林中一片和谐,危机意识逐渐减少。

大头举枪想瞄野鸡,我不让,要他回头时再说,四人一路无险来到水坑边上。水坑的大小比浴缸大不了多少,不深,能清澈见底,用来饮用问题不大,四周长有茂密的水草,水草下面漂浮着许多松藻虫。我们总共带了两只水桶,一个脸盘,这些盛水器具差不多是能带出来的全部家当。浮开上面落叶,三人同时进行,满满灌上两桶,一个脸盘。水坑的水被我们盛走,立马退下多半,水浪波荡,淘动沉积下面的淤泥,一下子把整个水坑变得浑浊不堪。

看样子只能这样,再来一次也提不到多少清水,别的地方就不找了,时间不允许,我们得尽快驾船离开这里,一来怕潮水退去,二来免得夜里再被席卷而来的章鱼纠缠。不过眼下我们还得稍微再等等,等水坑里的淤泥沉淀下去,把身子给擦一下,进来之前我们就有这个计划,海水固然可以用来冲洗身上脏污,洗过后却必须要再用淡水擦拭,否则烈日下身上容易出现日灸病状。

蹲在水坑边个子抽了根烟,刘旭带有毛巾,四个人胡乱把身子擦了一通,开始打道回府。

两桶水,外加一脸盆,光用来饮食的话,至少能让我们四人挨过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足够我们到达下一个目的,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心情大好,大头顺手猎杀了一只野鸡。大头身手是好,枪法就让人不敢恭维,第一枪时,野鸡没防备让他射个正着,接下来几枪连根鸡毛都没碰着,也不知道这兵是怎么当的,不过他倒挺知足,说至少今天有鸡肉来打牙祭。

路上刘旭问大头:“大头哥,你当的是啥兵?”

大头回答:“炮兵。”

回到船上,刘旭跑去浅滩边摸了一些蛤蜊跟鬼手,数量不多,好歹也能充饥做菜,大头舍不浪费淡水,把野鸡在海边给宰杀清洗,我和于兴旺借着这点时间开始打扫渔船,三下两除,船舱里面已经被他收拾的差不多,只是地板上还留着一层淡淡的墨汁,甲板上暂且先不关它,等闲下来再说,准备工作结束,于兴旺再次发动马达,随着“隆隆”声起,我们再次驶入大海。

既然淡水有了,我们就不准备去福建了,“男儿号”继续按原计划偏东南下。于兴旺一人在驾驶舱内把舵,我和刘旭准备中餐,到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及需填充肚皮。

刚起航不久,伫在船头的大头发现船只吃水恢复到了正常水位,把我喊过去,我俩满腹疑惑的四处察看原因,却根本无从知晓,最后胡乱猜测,或许是昨晚章鱼作怪,当时进入孤岛时天色已经变暗,章鱼可能那时候就瞄上我们,吸附在船底,所以才会导致吃水现象严重。现在天色光亮,章鱼早已撤离潜入深海,船只自然恢复正常水位。也不知道真相是否如此,既然找不到答案,姑且就这么分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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