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一刻也不想在地里呆了，匆忙的收拾好东西跑下去，骑上摩托就往家里跑。
等到骑到家里，方士先跑到二大爷家里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多次循环利用的‘矿泉水’。
方士在村里面不可能老买矿泉水喝，他为了偶尔能喝到冰凉的水就拿矿泉水瓶灌装白开水，再冻进冰箱里，等到拿出来和矿泉水味道差不多。
美美的痛饮了一口冰水，方士这才感觉活了过来，‘啊’的一声长叹，他瘫倒在二大爷家沙发上。
方士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精气神，'葛优瘫'似的躺着。
二大爷看见也没有说什么，做好饭招呼方士一起吃，这就是爷孙俩的日常相处方式。
因为接近夏季，白天正热的时候是不做农活的，二大爷问方士下午还上山吗？
方士点了点头，二大爷又说下午隔壁宋家的二小子要去洛县，如果方士要去县城的话可以捎他一程。
宋家二小子叫宋志远，他承包了一大片地，主要种植一些速生林木，当然粮食作物也是少不了的，关键是他有一辆皮卡，平日里村民有什么需要的经常让他捎带。
林溪镇在洛县的东边靠山，要去洛县还得坐两个小时左右的公交车，公交车也只有三班，早上、中午和下午。
方士本来准备下午继续去开垦点荒地，但是如果宋二哥能开车捎他去县城那也很好，至少不用坐公交两个小时了。
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县城，不是二大爷想的让他去县城里买些玉米种子、化肥之类的，而是为了出手那个木雕神像。
方士很缺钱，现在他能动用的资金也就三位数了，这还要买种子、化肥，连带自己生活开销。尽管农村花费不大，他也吃喝都是二大爷管，但身上不留点钱真的没有安全感。
方士几口吃完饭，走到隔壁宋二哥家，宋二哥此时正在往车上搬几桶油，方士赶紧上去帮忙。
原来花生刚下来不久，这几桶油是宋二哥地里花生榨出来，准备送到洛县宋大哥家。
宋大哥叫宋志强，在洛县开了一个蔬菜水果批发的门店。
宋二哥收拾了一下，就招呼方士上了皮卡。
俩人驶出了宋二哥家，宋二哥一路上热情的跟林溪镇村民打招呼，方士这才发现原来宋二哥是个自来熟类型，跟谁都能停车唠两句。
本来几分钟就可以出林溪镇的车程，生生被宋二哥聊到了半个小时，方士坐在副驾驶上了无生趣。
好不容易出了林溪镇，宋二哥又开始跟方士聊天，一会问方士喜欢听什么歌？一会又问方士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干什么？
反正一路上，宋二哥的嘴就没有停下来。即便方士不跟他说话，他也能歌唱着‘凤凰传奇’一路自娱自乐，开心到飞起。
好不容易到了洛县县城里，方士赶紧下车告辞，一方面是他要去的古玩市场街与蔬菜水果贸易市场方向不同，另一方面也有他实在受不了宋二哥‘惊天动地’的歌喉这一原因。
宋二哥热情的很，非要把方士送到目的地。
可等方士一说自己要去古玩市场街，宋二哥又忍不住提醒他，古玩市场骗子多，一樽一壶一场祸。
洛县因为地底古墓群很多，所以八九十年代就滋生了一批文物相关的产业，最早是‘鬼市’上卖，后来千禧年初政府投资了一座古玩城，‘牛鬼蛇神’都混了进来。外地人只当洛县处处是宝贝，早些年在洛县假货比真货还好卖。
因为这个，古玩市场靠‘骗术’发家的人还挺多，有一家农民就是因为去古玩市场卖家传的一酒樽一铜壶，被人看上了，通过‘骗术’调换了宝贝，结果这俩宝贝在外拍出了高价，农民看到消息一时间气不过，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喝了‘百草枯’。
宋二哥提醒方士是怕他去了古玩市场被人骗，那里现在不仅有人靠古董行骗，甚至是行乞、诈骗、碰瓷等手段都应有尽有。
方士不好解释自己是去卖木雕神像，只能撒谎说自己一个同学在古玩市场，过去找他一下就去买化肥种子。
宋二哥这才放下心来，一路先把方士送到了古玩市场街，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被人骗了，这才开车掉头前往农贸市场。
方士下了车，他也是第一次来洛城的古玩市场，这里人显得并不多，可能因为今天不是什么集会的日子。
他走进古玩城的城门，因为这个古玩市场是仿古建筑，修建的类似古代小城一样，方士从正门进去，也就是一座城门楼似的大门。
刚一进去，除了道路两侧的店铺以外，路上也不乏有一些摆着地摊的人，但大多沉默寡言，大有一副‘你爱买不买别耽误老子玩手机’的架势。
原来古玩一行不兴叫卖，叫卖的话就显得低端，即便招来客人也卖不出高价。
方士走走停停，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要多看两眼，但是一路上就是无人拦路找他售卖。
方士长相还有一些稚嫩，能在古玩市场摆地摊的人一双眼睛都闪着‘贼光’，什么人有购买力，什么人好骗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方士这样的小年轻，一看就知道手头没俩钱，更何况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比他们还像卖货的。
方士走了一会，居然还看见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地摊前面站着，他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专卖钱币的地摊，几个老外想买一些铜钱。
摊主很年轻但是能说会道，随手拿了几个铜钱就张口说是‘五帝钱’，可以破煞气，挡灾祸、利风水。
老外哪里懂什么‘五帝钱’、‘六帝钱’，他们遇见不懂得就爱刨根问底，可年轻摊主好像也是一知半解，被问得支支吾吾，然后就开始张口胡诌。
年轻摊主嘴里面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五帝钱的五帝都变成秦始皇、汉武帝什么的了。
方士在一旁看的都快笑疯了，年轻摊主实在胡诌不出来了，方士忍不住提醒道：“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皇帝。”
这下年轻摊主有说头了，换了个语气说道：“我刚刚说的是古五帝钱，那可太珍贵了，我这小摊子怎么可能有，但是新五帝钱我有啊，这五枚就是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位皇帝的五帝钱。”
方士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年轻摊主，没想到这都能被他圆回来，口才很不错呀！
可惜外国人也不是傻子，几个人用英语叽里咕噜了一堆，那年轻摊主很明显想知道外国人再说什么，求助似的看向方士，可方士一个英语四级都没过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
无奈的摊了摊手，示意爱莫能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