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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葬棺

方士呆在崔村长旁边,听着他不住的咒骂萧大军,一会说死赌鬼还不如死了呢,一会又说萧大军这玩意真的从小到大都是林溪镇祸害,老了还祸害林溪镇……

方士只能在一旁点头应和,他总不能给老村长讲一讲萧大军跟大鬼‘迷龙’的交易,也不能说萧大军准备给‘迷龙’搞一场献祭,然后可能会把林溪镇都送上天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应和,并且引导崔村长认为这件事与鬼神无关,用某种看起来科学的道理去解释一切不科学。

过了一会,牛棚前扔了一地烟头,方士都不太想跟崔村长呆在一起了,实在太呛了,老头一根烟接一根烟抽,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整个人都‘成仙’了,被烟雾包围起来,活像是西游记电影里的天宫。

突然,'孙猴子'杀了进来,方士嘴一瓢差点喊出:“大圣饶命!”

结果在定睛一看,感情是曾奶奶举着铁锹把冲着崔村长‘竞走’了过来,毕竟要体谅一下老人家年岁大了,跑是跑不动了,走快点不就成了‘竞走’吗?

曾奶奶高举着铁锹棍子朝着崔村长‘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念叨道:“你个死老头子,搞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弄家里就罢了,居然还敢蹲在这里抽烟,我一会不管你,你就要给自己抽上天呀!”

方士还在愣神之间,崔村长已经用与他年纪不符的敏捷一跃而起,然后一头钻进了牛棚里,顺便把门反锁了。

曾奶奶开不开门,只好拿铁锹把子一个劲拍打门,但是崔村长似乎跟曾奶奶较上劲了,就是不开门。

无奈之下,曾奶奶放了句狠话,让崔村长跟里面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住,还威胁他不给他吃饭。

方士也被曾奶奶拽住,拉进了屋子里吃饭。

崔村长家一儿一女都是在县城里吃公家饭的,数次想接老两口去洛县住,但是老两口林溪镇生活一辈子了,死活不愿意离开,也就只能任由身体老而弥坚的老两口在林溪镇生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儿女给老两口买了很多的补品,但是老两口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宁愿分给村里娃娃吃都不舍得自己吃。

现在方士就坐在屋里,吃着曾奶奶拿给他的桃酥、饼干……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方士现在吃了好的,走的时候可能还要被曾奶奶硬塞点好吃的带回去,所以他也就只能乖乖坐好,一边听曾奶奶吐槽崔村长,一边还得应和着。

曾奶奶说了半天方士也是听明白了,曾奶奶终归是个老人还是个村里生长一辈子的老人,说她迷信也不尽然,可要说她一点都不迷信那也不可能。

曾奶奶也不一定是很害怕萧大军目前这个样子,但是她很忌讳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她并不想让萧大军在她家里呆着,可是崔村长现在也没有办法处理这个‘老年萧大军’。

毕竟崔村长是村长,如果放任萧大军自生自灭的话,大概率萧大军会死,而且就他现在这个神智不清的样子,估计自己活不过三天。

崔村长将萧大军‘软禁’在家里,一方面是害怕村里出现风言风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萧大军活着。

方士为了安慰曾奶奶,又把在牛棚里给崔村长讲的‘一夜白头’科学原理说了一遍,曾奶奶听了之后半信半疑,但总比最开始好多了。

曾奶奶拉着方士在家吃了饭,虽然嘴里说不给崔村长吃饭但还是多做了一份留出来,方士觉得两位老人的生活真的蛮戏剧化的,说不上多么恩爱,他们应该是那种我的生活已经习惯了你,你的生活也离不开我。

曾奶奶吃的并不多,但是看方士吃饭老人家似乎很喜欢,方士也理解没有孩子在身边,两位老人不孤独是不可能的,他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可以常来看看。

走之前方士又回到牛棚跟崔村长说了一声,崔村长嘱咐方士守住口风,不要传出去,先让萧大军在这里呆一阵子,萧大军这个老混混无儿无女,是个孤家寡人,到了现在居然要让两个他爹一辈的老人照顾。

方士回自己老屋之前,先去找村里大娘拿了些烧纸、元宝之类的。因为他本人不会叠这些,又正好王奶奶丧事上他托大娘多叠了一点留给他。

方士回屋里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

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但是萧大军这个惨样还是让他良心上过不去。

他翻来覆去的想,要说对不起萧大军那也不尽然,他既然有这个能力肯定是要保障林溪镇的安全,萧大军被‘迷龙’迷惑了心智,要是真的在林溪镇三牲祭祀,到底会出什么后果真的说不准。

唯一让方士良心有愧的或许就是偷盗‘迷龙’神像了,可偷盗神像只是一种手段,是他为了保护林溪镇不得已而为之。

方士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

等到第二天鸡鸣时分,他一身困乏但是还是挣扎着起了床,凉水洗了脸才稍微清醒一点。

他晃了晃脑袋,看着外面依旧深沉的夜色,心里感叹农民的不容易,他今天必须得上山把那个棺材安葬了,不然放在地里过两天下雨可能就淹了。

早上也没吃饭,只是在二大爷家拿了一个煮鸡蛋,一边骑着摩托上山一边跟下田的村民们打招呼,这个时候勤快的村民早都开始务农了,方士这都算晚了。

好不容易骑上山,方士放好摩托扛着锄头就上了山,田地里一切照常。

他先下到当时为了挖出棺材挖的深坑里,又继续加深了棺材坑的深度,再一点一点凿低棺材下的土,慢慢把棺材‘压’入地底。

毕竟人力有穷尽,方士又不是一个干惯农活的人,实在干不动了,方士爬出坑,看着比原先陷入地底多半米的棺材,他觉得差不多够用了就停了手。

他拿起烧纸、元宝开始给这个不知名的棺材焚烧祭奠,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即是祷告也是自我安慰。

等到烧完纸,方士说自己现在也穷,没办法回报‘禩’字牌的恩情,等到有钱了必定瓜果鸡鸭前来奉上,也不知道无名棺材听懂了没,反正纸灰烧完正正常常,也没有像电影里一样飘起来打圈圈的转。

方士把挖出来的土又开始填进去,等到把棺材重新埋进去已经到了中午,火毒的太阳晒得方士都快冒烟了。

他在棺材位置捡石块做了个标记,以后开荒就不在这里开了,毕竟是收了‘好处’,不能再打扰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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