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回到王奶奶家,替换了二大爷。
二大爷临走时用奇怪的眼神的看着方士,又说道:“瓜娃子,干啥都行千万别干坏事,缺钱的话跟二大爷说,二大爷还能给你凑点。”
方士不明所以,直到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兜里的匕首划破了裤子漏了出来。
这把匕首虽然未开刃,但是方士也没有拿东西包住,又骑着自行车东奔西跑,还翻墙入室,折腾来折腾去就划破了裤子漏在外面了。
他有心给二大爷解释,可二大爷已经离开了,只能等明天在自证清白了。
方士在灵前守了一夜,一夜安宁,也无风雨也无鬼神。
第二天,方士又是被院子里极具烟火气息的香味唤醒,等他出来,一锅热气腾腾的汤面就做好了。
方士夹在一堆大爷大妈身边,美滋滋的吃了一顿早食。
方士吃过早食以后,又去超市晃悠了一圈,顺手买了点小零食算是给喜子几个的奖励,他昨天确实不讲江湖道义,坑惨了几个小玩意。
巧的是,老板娘跟方士唠嗑的时候又透漏出了一些消息,萧大军昨天半夜又得意洋洋的来敲了门,还是买了一大堆熟肉和白酒。这回消费的比上次还多,要不是看着钱的面子上,老板娘非要把着扰人清梦的混蛋玩意脸都挠破。
方士一边迎合着老板娘对萧大军的吐槽,另一边心里则在想着萧大军天天半夜来敲超市门,买那么多东西,这么有钱莫非都是从赌场赢得?
萧大军赢钱和‘迷龙’又有什么关系?
方士还在思索之间,老板娘又曝出一个惊天消息,这下可惊得方士连东西都来不及拿就急急忙忙的冲出超市。
方士发足狂奔,一直跑到萧大军家里。
他一个翻身越过矮墙,探头看向里面,好在萧大军熟睡,屋里毫无动静。
方士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刚刚在超市,超市老板娘吐槽萧大军不孝顺的同时,还说昨天晚上萧大军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要买猪头、羊头、牛头,不行用鸡、鸭、鱼也行,还要买一堆烧纸、元宝和檀香之类,还非要好的差的都不要。
老板娘还以为萧大军良心发现了,要祭祀他老爹萧卫国呢。
这下可把楚逸吓坏了,萧大军要的都是什么东西,那是大三牲和小三牲呀。
牛、羊、豕。俗谓大三牲。《孝经·纪孝行》:“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不为孝也。”邢昺疏:“三牲,牛、羊、豕也。”晋葛洪《抱朴子·道意》:“太牢三牲,曷能济焉!”
猪、鱼、鸡。俗谓小三牲。唐韩愈《李君墓志铭》:“五穀三牲,盐醯果蔬,人所常御。”此三牲指猪、鱼、鸡。
无论是大三牲和小三牲一般都只用于祭祀,大三牲甚至非大祭不可用。
萧大军要这些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祭祀‘迷龙’。
一个老爹死了都不忘记去赌场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回心转意,用三牲祭祀老爹。
方士曾在梦中见过无数祭祀的场面,十分血腥残忍。万一萧大军真的为了祭祀‘迷龙’搞出什么大动静,祸害他一人就算了,他反正死不足惜。
可是林溪镇还有近千人,除了老弱就是幼小,万一出了事方士此生良心都难安。
方士现在发了狠,他不敢让萧大军在胡乱折腾了,万一真惹出祸事,他愧对这一村父老乡亲,毕竟他有着‘禩’字牌,能够看到别人所不可见之物。
既然有了这份能力就要承担相应责任,要是方士看不到还好,可如今他都知道了,那就不能任由萧大军胡搞。
他蹲在萧大军家附近的墙角之下,一时间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方士有些着急,萧大军万一真的凑够大小三牲任何一个都可能要开始祭祀‘迷龙’,那时候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知,是大鬼复苏重临人间,还是萧大军玩火自焚,到底会发生上面谁都无法预知。
‘禩’字牌中展示的画面,祭祀除了祭品之外还需要巫宰主持,‘祭’为祭祀物,‘祀’为礼仪,每一尊神灵都有一个大宰,无数的巫,等级森严不可逾越。
方士不用想都能猜到萧大军向‘迷龙’祭祀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做赌场的常胜将军,逢赌必赢之类的要求,所以倒不用担心萧大军主动提出什么危害社会的想法。
萧大军本人的危险程度还是很低的,可那尊‘迷龙’神像以及背后的大鬼就无法预测了,天地生灵都是阳盛阴衰,唯有鬼物是阴盛阳衰,活物和鬼物天生就是对立的。
‘禩’字牌给方士的启示也仅仅到了厉鬼这一层次,‘迷龙’作为有文字记载的大鬼总不可能低于厉鬼这一等级吧。
可惜‘禩’字牌现在的功用方士还没搞清楚,只能时灵时不灵的看一看鬼影,对付鬼的办法一点也没有。
方士甚至想过去道教圣地或者是佛教圣地看看有没有什么除鬼的秘书可以学习,不过一方面担心人家不会传授给他,另一方面‘禩’字牌中那句‘世上无神仙’有大恐怖,让他不敢深思。
萧大军还在屋里呼呼大睡,方士却已经满眼通红,脸色憔悴。
他思虑再三,唯一能解决萧大军这个隐患的办法只有盗出神像,不给他祭祀机会自然可以消弭这场隐藏的风波。
世事无常,方士大学受的教育是如何去抓贼,现在他却不得不做贼,他的内心也是斗争了许久。
救一人牺牲多数人,亦或者牺牲一人拯救多数人,这一直是一个道德驳论。最经典的问题莫过于那个火车轨道,一面是五个在火车经过的轨道玩耍的孩子,一面是火车不经过的轨道玩耍的孩子,火车换道的操纵杆在你手中,拯救多数人还是少数人,拯救犯错的还是无错的……
结果主义的道德推理取决于道德行为的后果。也就是前面所说的牺牲少数解救多数。
绝对主义的道德有其绝对的道德原则,有明确的职责,明确的权利,不论后果怎样。例如旁观者与事件无关,不管结果怎样都不牵连他。
方士现在只能选择绝对主义道德,不能因为偷盗萧大军的神像是不正义的行为,而导致整个林溪镇陷于危险。
既然做出决定,方士从角落里站起身来,没有多余的行为也不多说废话,再次翻过矮墙,钻进萧大军家里。
一进屋,满屋子的酒味,地上桌子上乱扔着各种垃圾,有吃剩的骨头、菜根……
方士小心翼翼的踏过满屋狼藉,皱着眉头强忍着食物腐烂、汗臭……混在在一起的不明味道。
突然‘刺啦’一声,方士心里一惊,原来他一脚踩到了泡沫上面,幸好萧大军睡得够香,动都没动。
方士提心吊胆的继续向着萧大军的床铺靠近,地上乱七八糟的扔着一堆衣服,一个鼓鼓囊囊的斜挎包也在衣服堆里面混着。
方士实在想不明白萧大军怎么能在这个垃圾场一般的地方吃喝睡觉,满屋垃圾让人无从下脚,萧大军家里甚至没有一条人道,他每天怎么从屋外回到床上的都是个问题。
方士一靠近那一堆衣服,差一点呕吐出来,酸臭味扑鼻而来,呛得他甚至有点睁不开眼睛。
他强忍不适,伸出手拽住斜挎包一角,使劲一拉衣服堆居然‘哗啦哗啦’垮了。背后的萧大军也传来一声呻 吟,方士满身的冷汗,身体僵硬不敢乱动。
不知道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等方士小心翼翼回头再看,萧大军换了个姿势睡觉,他这才把都快蹦到嗓子眼的心安抚下去。
方士拿出斜挎包,掀开一角,确认了里面是一个木雕,他也不敢再停留,逃命似的窜出了萧大军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