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小懒虫!还在睡觉?快起床了!”一道温柔的嗓音在欢歌耳边响起,欢歌嘟囔着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向来人:“母亲大人,夫子前日还说小孩子要多睡觉,欢歌现在还在长身体呐。”
坐在床边的温柔女子,淡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宠溺,闻言笑道:“你个懒猪,你昨夜熬夜看小人书时怎么没想起夫子说的话?快起来了,你阿姐阿兄都在前院练了一上午术法了,待会儿就要来嘲笑你这个小懒猪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道还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响起:“母亲!你快来看呀!阿姐她又打我了!”
随着话语声落,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少年一身玄色劲装,长发高束,目若朗星,面部还未完全长开显得略稚嫩,却也看得出容貌极为俊秀,带着少年的朝气。
“哟,躺在床上的是谁呀?啊!这不是我们家的小懒猪孟欢歌吗?小懒猪还不起床,是等着过几天过年时给我们多添几斤肉吗?”少年看着欢歌!嘲笑的说道。欢歌听着气愤的扯出枕头扔向少年:“臭哥哥,滚啊!”
“阿珏,怎么跟妹妹说话的?惹的妹妹生气了,快道歉!”温柔女子虽说的严肃,脸上笑意却未停。
“我说的不对吗?那么大个人了还赖床,我都替她感到羞!”少年不服道。
“你妹妹才五岁,哪里大了?”
“我五岁的时候都被孟阿辞那个家伙逼着挨揍了……”
温柔女子收起了笑意:“怎么称呼你姐姐的?你姐姐是为你好,你再这样混下去比不过你姐姐我就让你姐姐当女王。”
“爱谁当谁当,我要做个闲散修士,浪迹天涯!”
“你在做梦!”还未等温柔女子开口,门口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一白衣少女走进房门径直走向孟珏,未待孟珏闪躲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我若成王,第一个便把你扔进军营送到边关苦寒之地,吃尽苦头让你日日挨揍!”说着揪着孟珏的耳朵走向门外:“今日还未在我手下过满十招,什么时候过了什么时候吃饭!”
少女十七八岁,一身白衣,清冷的眉眼泛着冷意,不苟言笑,揪着孟珏耳朵就将人往外拖走,这一来一去甚是雷厉风行。
“哎哟!疼疼疼!孟阿辞你是不是人?你谋杀亲弟!!!”
温柔女子看着一双儿女如此“和睦”欣慰的笑了笑。欢歌坐在床上听着兄长的哀嚎声不禁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过几天就过年了,欢歌这几日玩的很开心,就是未见到父亲,有些怅然,很快,到了守岁夜,晚饭前欢歌也见到了多日未见的父亲,很是欢喜。
“父亲!”远远的欢歌便奔向门口,门口走进的锦衣男子大笑着将欢歌接入怀中抱了起来。
“父亲!”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奔到近前的孟辞与孟珏,锦衣男子望向两人,眉目与孟珏极为相似:“好孩子。”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母亲呐?”
“这儿呐。”温柔女子姗姗走来,欢歌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扯着锦衣男子的头发:“明明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但每次回来都是先问母亲,也不知道先给我礼物!”
“哎哟哟,我家小宝贝不开心了,来,看看这是什么?”锦衣男子被扯了头发也不生气,从怀中掏出一只小木雕马:“你不是一直想骑马吗?这是父亲亲手给你雕的,喜欢吗?”
“喜欢!”欢歌接过木雕马欣喜道:“可是……我也想骑真马。”
“乖,等年后父亲事情忙完了,就亲自教你骑马!”
“真的吗?谢谢父亲!”
“哎哟哎哟羞死人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赖在父亲怀里跟母亲争风吃醋!”孟珏没忍住醋声道。
“就是!”这次孟辞也跟着附和。
他们也很想跟父亲大人亲近呐!
欢歌对着两人做了个鬼脸。看着几人微笑的脸,不知怎的,欢歌忽然很想哭,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众人忽的慌了神。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温柔女子从男子手中接过欢歌,欢歌忽的就抱住女子将头埋近女子脖子里大哭了起来。
“唉,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不会还真的被自己羞哭了吧?”孟珏紧张道,温柔女子狠白了一眼孟珏:“闭嘴!”
“别哭了。”孟辞也不善言辞的安慰道。
“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突然就哭了?是马儿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再……”
“哈哈哈,是谁家的小娃娃在哭呀?听的让人好生心疼!”锦衣男子正哄着欢歌,忽的一声朗笑响起,一黑衣男子走进了门中。
“丘兄?!”锦衣男子看着来人喜道:“你怎么来了?”
“孟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我刚从关外游历回来,守岁之夜,回到家中只我一人难免孤单,孟兄不介意我前来做个客吧?”黑衣男子对着锦衣男子拱手道。
“哪里的话?丘兄能来吾甚是高兴,就当是在自己家就好!”
自听到男子声音出现的那刻,欢歌便僵住了身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温柔女子轻声问道,欢歌摇摇头,将女子抱的更紧。
“刚才好像听见小欢儿在哭啊?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两人说完话,黑衣男子走向欢歌,一旁的孟辞姐弟微俯身:“丘伯伯好。”
“好,你们好,我近期游历得了许多新奇玩意儿,到时候叫家丁给你们送过来!”黑衣男子朗笑道。
“谢谢孟伯伯,”
锦衣男子拍拍欢歌的肩膀:“小宝贝,快看看谁来了?你最喜欢的丘临伯伯来了,放开心点,我们跟丘临伯伯一起去吃饭好不好?”轻声道。
欢歌迟疑着,慢慢转头,看向黑衣男子,却看见一张满脸是血的人,挂着狞笑:“小欢儿,怎么了?不记得丘伯伯了吗?几个月前我还抱过你呀?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欢歌脸色惨白,使劲眨了眨眼睛,四周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只那张带血的脸愈发清晰,记忆渐渐掀开,盯着那张脸,欢歌满是恨意。
“丘 临 孟!”咬着牙狠声叫到。
一个激灵,厌醒了过来。
感觉到的暖阳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阴冷,厌看看四周,自己好像并未进入玉佩中,又看了看自己的确是魂体,不管怎样,魂未消散,也算是成功了!
厌起身向前走去,这里好像是一片虚无之地,什么都没有,走了良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厌停住脚步歇了口气,忽又想到,脱离了身体的束缚,魂也会感觉到累吗?看了看双手,不禁一惊!再低头看看身体,厌发现自己的魂体虚淡了很多。
“怎么会这样?!”厌惊声道:“难道我没有进入玉佩是因为被噬魂兽吸收了?不对,如果是被噬魂兽吸收我不可能还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魂体越来越虚淡,厌不禁急出一身冷汗,仍是没有半分思绪,突然想起之前兽爪落下去看到的一阵红光,当时只以为是死前幻觉不做它想,如今想来,难道是引魂花?可是,引魂花不是引魂的吗?怎会如同噬魂一般……等等?噬魂……噬魂兽……噬魂花!
该死,这根本不是什么引魂花,而是噬魂花!早该想到的,噬魂花同引魂花很是相似,唯一的不同是叶子的颜色,噬魂花花叶如墨,引魂花花叶是正常的绿色,之前她看到时叶子已凋落,也未做多想……
噬魂花虽同引魂花一样稀少难得,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功效,那噬魂兽在这里就是专门等着这株噬魂花成熟,噬魂花于噬魂兽是大补,可让其功法大增,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大害!名为噬魂,自然不是什么祥物。
厌只觉得心中无限懊恼,她太过于求成了,以至于大栽跟头,可如今该怎么出去?
厌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眼看魂体越来越淡,厌的眼中都泛起了白光,只觉得无限疲惫……
丘临国,西境:
城主府中,只外围被精兵把守着,府内一片寂静,孟归随处转了一圈,一切痕迹都已随冰雪消融,寂芜果然好手段。
因是唯一幸存者,伯仲一路跟在孟归身后,将昨日之事细述,待伯仲话音稍顿: “你们城主啦?”孟归停住脚步。伯仲猛地噤声,看了一眼陆刃甲,低下头。
一旁的陆刃甲闻言脸色尴尬:“城主他……城主他去临城办理要事了……”
“办理要事?是乐不思蜀吧!”孟归冷笑:“自家都被偷成这样了,还真是个心大的…派个人去请吧,请不回来,就提头来见。”
“是……”陆刃甲擦擦脸上的冷汗。
“不是你。”孟归斜了他一眼,这时一个黑人落地,单膝跪道:“是!”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陆刃甲抽搐了下嘴角,这才明白孟归口中的提头来见,恐怕是提城主大人的头来。
孟归拂了拂衣上落雪,走向府外:“去城门口看看吧。”
府外,孟归带来的士兵已经随着陆刃甲手下参领先一步回到了营地,只两个小侍牵着马待在原地,三人接过小侍手中的缰绳上马向城门行去,半路却忽闻的一声惊响,远远的看见城门口升起一阵浓烟。
“不好!”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快速向城门口疾驰而去。
待众人赶到,只见四处都是碎石,挂着碎肉,城门上还燃着火光,孟归一伸手将地上的厚雪化成雨水洒向城门,火光很快熄灭,有几人从浓烟中互相搀扶着出来。
“怎么回事?!”陆刃甲下马快速走向几人急问道。几人灰头土脸的,或轻或重的都受了些伤,有一个人甚至连肩膀都被炸烂了。
“是……那辆马车,我们奉命看守马车,突然西颂国闯来数十人二话不说便开打,有人触到马车,便炸了。”其中一人虚弱道。
“可恶!西颂国欺人太甚!”陆刃甲狠狠一握拳。
这时城内巡视的士兵听到声响也匆匆赶来了,惊讶的望着四周,当看到孟归几人。
“孟将军,陆副将!”躬身抱拳。
“你们来几个人将伤者送回营地,其余人修建城门。”陆刃甲点头指挥道。
“是!”众人四散各司其位。
陆刃看向神色不明的孟归,捏了一把汗:“孟将军,是属下疏忽了,还请孟将军责罚。”
“鸢此人向来心思狠辣,妖力极高,就算你本人在她手上也讨不了好,此事不能怪你。”孟归淡漠道:“来此也不过是为了解决马车之患,不过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余下交给属下便可,孟将军舟车劳顿,属下领您去军营歇息吧。虽说大将军来本该是将您安顿在城主府的,奈何昨日府内人皆亡,难免有些晦气,待属下打扫好再领将军去城主府。”
“不必了,我就在军营吧,也方便些。”
“那好,属下就这带您……”陆刃甲松了口气。
“你留下。”孟归忽的打断:“让他带我在城中转转吧,你忙好你的事就可。”指了指伯仲,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的伯仲愣了愣,陆刃甲也愣了愣:“可是……”
“就如此吧。”孟归语气不容置喙道,拉着缰绳转过身向城中走去。
陆刃甲无奈道:“是。”随之看向伯仲:“好好伺候好将军!”
“是…是!”伯仲忙道。
“还不快跟上去?”看向伯仲还愣在原地,陆刃甲狠拍了下伯仲的头。
“啊?喔!”伯仲回过神慌忙上马追向孟归。
一路上伯仲又是惊喜又是忐忑,跟在孟归身后手足无措。孟归回头看了眼局促的伯仲:“我又不会吃人,这么紧张做甚?”
“啊……属下倾慕…啊不!仰慕孟将军已久,今日得见孟将军,难免有些激动。”伯仲结巴道
“喔?你仰慕我?”孟归貌似感兴趣的问道:“你仰慕我什么?”
“很多啊,孟将军守丘临国百年安,退敌兵,平内乱……您是我们军中所有人的偶像!”
“是么……”听着伯仲激动的话语,孟归突然变得兴致缺缺:“你说你昨日通过一条小路出城,带我去看看吧。”
听着孟归忽然淡漠的语气,伯仲愣了一下,才忙到“好的,将军这边请。”
…………
待把城内逛完,天已经彻底暗沉下来了,伯仲带着孟归回到了军营,主营已经早早的收拾出来了,有两人在门口等着,待两人走近,一人接过孟归手中的缰绳,一人领走孟归走向主营。
“将军,帐内已经都收拾好,这边请。”几人都未看伯仲一眼。
伯仲牵着手中的马愣愣的看着孟归向前的背影,忽的脑袋一痛,转过头,是兵头还未收起的巴掌,身后跟着几个相识的小兵。
“你这家伙,可让我们好担心!还以为你死在了城主府!”兵头骂道。
“我可是真的差点就死了,还刚回来就挨打。”伯仲回过神,摸摸头委屈道。
“哎呀哎呀,回来就好,来来来,我们回帐中说话。”说话的是虎牙,相识的几个小兵从兵头背后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接过伯仲手上的缰绳牵着马走向马厩。
“怎么样啊,见到孟将军是什么感觉?”几人边推搡着伯仲走向帐中边七嘴八舌的问道,连老兵头也是一脸好奇加羡慕:“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孟将军刚来就在他面前露脸了。” “快给我们好好说说!”
伯仲看着四周一张张羡慕的脸,得意的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腰背:“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