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孙卿那里也收到了李毅所传来的消息,城外已经有大批的将士集结,那些将士都是近些年老家伙暗中召集在外操练的士兵,显然,他是等不住了,被困了这么久,他没有半点脱困的办法,且他原本所集结的势力因为他此刻的被困已经开始有所瓦解,若在等下去,他所谋划的一切都将止于失败,想要在成事,就难了。
“没事,只是一夜未睡而已,等除了老狐狸,到时候再补回来就是了!”公孙卿摇了摇头,强撑着疲倦对着安若素开口,只是眼下那一大块的青色痕迹却显得相当的没有说服力。
安若素心疼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也知道这会不管她说些什么其实都是徒劳的,最终悻悻的闭了嘴,就这么听话的躲在他的怀抱之中,安静的像一只倦怠的小猫一般。
“老家伙最近还会时不时的找你么?”公孙卿的下巴抵着安若素的脑袋,慵懒的开口问道。
安若素点了点头“嗯,需要我做些什么么?”这些日子他倒做出一副真心喜欢“烟柳”这个义女的模样,虽然他被变相软禁,可一应的供给却都没有任何的怠慢,下人们也都很是恭敬没有一丝的懈怠,但凡遇见好的都会命人多送一份给“烟柳”。
外人看来他是被关押,而安若素看来,他却过的异常安逸,就像是个退休在家的老头一样,整天吃喝不愁,欢欢乐乐的,可她也知道“这个老头”一向都很忙,不能从外表就这么给他评断的打分。
“这些日子能尽量少去他那里便少去吧,他的心思极其难猜,最近城外的兵力集结的越发多了,皇上已经打算在他出手之前,先有所行动,我怕会伤到了你!”
公孙卿摇了摇头仔细的叮嘱道,将她留在这里已经是胆战心惊的事情,哪里还想要她做些事情,他只希望她一直好好的能够平平安安的便是最好,当初是自己太心急才会让她陷入这里,如今最危险的地方。
安若素清楚的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的担忧,她从公孙卿的怀中起身,随后正对着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公孙卿微笑“跟着你都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波折了,保护自己我还是会做到的,你记好了,我是你妻子,是要和你同舟共济甘苦与共的女人,我并不是个花瓶,那么易碎,总要你提心吊胆的保护,我会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也会伤害别人,你不要那么担心我,好不好!”
安若素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并不希望带给他更多的麻烦,事实上她确实不似这里的女人一样,不管什么都是以夫字为天,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女人,她有能力能够尽到自己所能尽到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她希望自己是个帮手,而不是个累人的拖油瓶。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表现的自己很坚强,可我始终觉得公孙凌留你在这里,似乎是要做些什么,若猜得到,那我还能够有所防范,可此刻,我半点都猜不到,那是最令我担心的。”公孙卿将安若素再一次的将安若素抱进怀中,深情款款的说道。
安若素很是听话的点头示意自己的乖觉“再多的阴谋,他若是想要害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只是手却已经感受着袖下的那根银针所发出的寒冷,这些日子,冷然所给他的银针她不曾离身一天,而且埋着公孙卿的是,她在每次去见公孙凌的时候,身上总是会擦着一种罕见的香料,那香料香气幽微久之不散,却能够扰人心智,让他产生疲劳甚至会出现神志不清的现象,那东西是冷然独创的东西,从未有人见过,安若素每次去涂一些在发丝间,回来便会用特制的药水洗掉,这些时日下来,公孙凌已经出现了不时的疲劳,甚至是短暂的失忆现象,情况和冷然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虽然害人对于安若素而言是个恐怖且不怎么愿意去做的事情,只是事关着天下百姓甚至是她最爱的人性命的事情,她不得不去做,公孙凌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就是想要害她所爱人的性命,这些日子她巧笑嫣然的陪着公孙凌,却也一步步的将他带向死亡,只是这个事情她是瞒着公孙卿和公孙皓的,因为她知道,只要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阻止她的行动。
“就在这两天,该准备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了,他囤积兵力人多一个,咱们便少一分的胜算,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公孙卿在安若素漫漫的说道,安若素只是静静的听着,轻声的嘱咐“你只需要照顾好你的身体,睿王府还需要你,大夫人和老太君还盼着你回去,知道么!”
“我懂!”公孙卿点头在安若素的额上印下一道轻吻,让她安心,两个人就这么腻了片刻过后,公孙卿离开了这里向着公孙皓的院子走去,安若素无奈的低头抿唇,心里是无数的担忧和牵挂。
如公孙卿所言的一样,对公孙凌的指责快速的出现在所带出的众大臣面前,一份关于侵吞灾银所有官员的名单也随之出现,在公孙凌的兵马未全部聚集到这里之时,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这个皇权贵胄的男人身上,一切之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让人根本难以控制。
灾民们聚集在驿馆门口的抗议叫嚣,公孙卿所拿出的一系列证据,再加上有些临阵倒戈之人的指证,公孙凌此刻成了真正的阶下囚,他的罪状便是死十次都不足以平息民愤。
公孙凌被公孙卿所带来的人请出院子的时候,安若素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陪着公孙凌品茶,披散的发丝上散发的阵阵香气迎风打在公孙凌的脸上,他闻的沁心,却不知自己离死更近了一步,当侍卫将公孙凌带走之时,他的脸上无畏无惧,没有丝毫的胆颤之色,就这么淡定从容的跟着他们向着议事厅而去。
安若素淡若的跟在所有人的身后,想知道,公孙凌的下次究竟会是什么,议事厅内,以灾民为首的头领正站在大厅的中央用着忿恨的神色看着面带淡笑的公孙凌就这么走向他,而上首,公孙皓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挺直着身躯坐在那里,严重带着嗜血的忿恨,右手旁所坐的是公孙卿,他的神色和公孙皓并没有多少的差别,而左右旁的则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将军打扮的男人,这位将军他不曾见过,而公孙凌却在看见他的身影之后,身姿明显的一震,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显然,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公孙凌有些失了方寸。
将军的出现代表着兵力的集结,这一刻信心满满的公孙凌竟突然的失去了原本笃定极深的底气,抿唇看着此刻的场面。
大厅内的中央不仅站着灾民为首说话之人,更跪着好些容貌熟悉的大臣,他们的额头红肿,光看便知道该是跪了许久的,该是在公孙凌来之前在这里跪了不少次,磕了不少头也吃了不少苦的。
“皇上这是何意?”公孙凌先一步开口,指着这样的场面对着公孙皓故作不知的问道。
公孙皓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边的供词以及所收集的证据全都递交给了一旁的宫人,由他将那些东西交到公孙凌的手中“皇叔若是不知,那便好好看看吧,这些可都不是朕为了冤枉你而特意伪造的,皇叔可当真好本事,这么多年,朕哪里委屈了你,要你如此!”
这些东西上的所书所写公孙凌不用看便也知道是些什么,不过是借个机会向他发难而已,早在行事的那一天他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个结局,将那些证据全都扔在了地上,公孙凌冷笑声声道“皇上既然已经认定了,那老臣无话可说,毕竟皇上希望将老臣拿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老臣对你而言便犹如掣肘,你讨厌老臣老臣心中知道,只是同样的的滋味在老臣的心中也深藏了多年,皇上以为只要来个顾一帆就能够和老臣做抵抗么?”
这一刻的公孙凌已经撕去了他伪善的面容,将他原本的一面展现,既然公孙皓已经到了要将他至于死地的那一幕,他难道还要跟他在装下去么。
“这么多年,皇叔难得和朕说一句真心话,但你这会说的这话,朕深信不疑!”公孙皓对公孙凌此刻撕破脸皮的举动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无谓的耸了耸肩,对着面前的公孙凌开口道,话语里多了些许的无奈。
这么多年,叔侄二人为了皇权帝位你争我夺,暗地里叫着劲明面上却要装着伪善,从来都不曾这样真实的交谈,这一次倒也算是真正的交心了。
“你这会说的话,本王也相信,这么多年,我从年轻的时候熬到这般岁数,想要的你心中清楚,你幼年登基,渐渐长大便开始厌烦我把持朝政,一直想要将我踢出朝廷,今天的事情你准备了多久,你的心里只怕比谁都清楚,我也并不想跟你打任何的马虎眼,上面写的,我公孙凌都做过,我暗中屯兵,侵吞银两,暗中笼络大臣,地上跪着的这些人通通都和我有着扯不断的关系,不仅如此,就连京城之中都有无数的人和我有着关系,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过,不仅如此,这城外三里外的唯一一条路上,我公孙凌所训练的兵已经包围了这里,纵然顾将军能够进得来,却也未必你所有的人都能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