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宵很想骂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是没骂出来。是自己没见识,怪谁呢。“换个男的来!”陆子宵说完把头扎进了水桶里。
不一会儿,一个男的搓澡师傅走了进来,他还是第一次在密闭空间里伺候一个男人。他看到扎在木桶里的陆子宵,不禁笑了。看来他已经在服务生那里得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出来吧,兄弟。都是老爷们儿,不用藏着掖着的了。”
陆子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伤风败俗!”说完从木桶里跳了出来。又躺在了床上。
“要不要搓泥宝?”搓澡工问道。
“不要!我刚才抹了一回了。”陆子宵说道。
“可你已经把它洗掉了!”
“那也不要!”
“不要可有点疼!”
“没事,把你吃奶的劲儿使出来。”
搓澡工看自己没把产品推销出去,也有些不高兴,他拿起搓澡巾,在陆子宵身上一抹,一道红色印记马上显露了出来。
“啊!我操,轻点!”陆子宵就觉得自己趴在了一块钉子板上。胸前火辣辣地疼,让他忍不住喊了出来,一翻身,掉了下去。
有钱人的生活,不是一个穷小子能轻易弄懂的,况且他还不算有钱,遭了半天罪,结账时发现两千根本不够。又搭上了八百,才走了出来。
他回头又看了看那个牌匾,钱白花了。他暗自念起了徐志摩的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一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明明是带不走,却说成不带走。
不过总算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好的伪装,也掩盖不了心里的虚。只有心里不虚了,那么身上自然而然的也就多了一种气场。那时完全不必装了,他本末倒置了。
顾童回来了,她辞掉了那里的工作。心累的人,是飞不高的。
和陆子宵的不期而遇,让宁辰彻底的消失了。他删除了顾童,只留了一封信。一封邮局寄来的信,一封本该消失于这个时代的信。在一个月后,寄到了顾童的家里。
“顾童,我走了。这辈子的缘分就到这儿吧。
几天没联系你,我已经快疯了。
这些天,我看到了无数对亲密的恋人,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嫉妒。
我尝试放下你,我花天酒地,我醉生梦死。不过女人而已,我不缺。我想证明我不缺女人,缺的是朋友,就像你说的,我们做朋友,但是没用的,我做不到。有你在。那么我的世界里性别就分为了两种,男人和你。我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心情都没有。总不能让我搞基啊,哈哈!
虽然十几天而已,但是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对于一个极度痛苦的人,时间过得是相当慢的。
心中总有个问候,问不出去。也在刻意回避你的消息。看到别人的亲昵,我才知道我不想放弃。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把我想起。努力地证明没有你我可以,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
一旦想到今后的路上没有你,活着,对我来说变得没有了意义。你是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那是不能碰触的疼。我不想再骗我自己。
我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个人爱着你。希望这份爱,能让你在低沉的时候,找到勇气。这能证明你很优秀的。我本就优秀,能让我马首是瞻的人,那得多棒。
或许分开是最好的结果。这样在我心里才能永远保留着一份最纯洁的爱情。虽一厢情愿,可用情至极。就当在一起的结果,也是把柔情蜜意,演变成鸡毛蒜皮吧。
因为新鲜事物,层出不穷。生活节奏太快了。以前的人,穷极一生,走不出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现在是哪怕天涯海角,朝发夕至。谁还会傻到把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呢。
我只能这么安慰我了。
我走了,不要哭啊。要不是怕你难受,我才不会放过你呢。
本想不辞而别,但还是说说吧。句号还是要画上的。毕竟画个问号,我更对不起你。
踏踏实实过你的生活吧。我会祝福你的。虽然祝福是最没个鸡毛用处的,但相信我,我是虔诚的。”
皱巴巴的信纸在顾童手里握着。她泪如雨下。她也能猜到这张纸上,一定有很多宁辰的眼泪。不然信纸不会跟泡过,又晾干一样。宁辰没有换信纸,这信纸才是宁辰最后的表白。
她不爱宁辰吗?她不承认罢了。好感和爱本就模糊不清。但她有陆子宵了,家教极好的顾童,让她根本就不去想自己对宁辰的态度。
宁辰走了。她发现这座她呆了三年的城市,竟然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原来 一个人,能温暖一座城市。再熟悉的城市,没有了熟悉的人,也不会觉得亲切。再陌生的城市,有一个人在等她,那也是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就像故乡,有故人,才是家乡。一旦没了,还想回去吗?
她吃不下,睡不着,失魂落魄,人瘦了一大圈。她决定辞职,回到陆子宵身边。
陆子宵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是高兴的。刚换了工作,就有一堆外快找上门来的他,很有信心和顾童一起打拼出一个未来的。
他去了车站接顾童。看到憔悴的顾童,他慌了。顾童什么也没说,抱着陆子宵哭了。
可这一刻的陆子宵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裂缝。顾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答案应该就是那天出现在她家里的那个男人吧。他握紧了拳头,如果顾童被他欺负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顾童不说,他也不想问了。就算顾童背叛了他,迷途知返,他难道不包容吗?这个女人可从没图过自己什么。
他在顾童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好了,不哭了。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的!”陆子宵是这么说的。
回到陆子宵身边,顾童心里依旧空落落的。她心里有一片空间,那是留给宁辰的。虽然不是所有,哪怕一小部分,也让她清晰的感觉到那里很空。
就像器官,健康的时候,你是不会体会到它的存在的。如果有一天一个器官出了问题,你会无比清楚地了解它在你身上哪部分。哪怕在不重要的,像阑尾和扁桃体之类的。也能让你疼的痛不欲生。
顾童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她约了郭橡。她那发了霉的心,是时候拿出来晒晒了。
那是一家小酒馆。一个看上去就有故事的小酒管。它的装修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几张长条桌,摆放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墙上贴着古老到已经褪色的海报。吧台就是一个玻璃柜,里边放着各种酒。桌子是做旧的。黄色的主色中掺杂着斑驳的黑点。每个桌子配有两张条凳。屋顶上吊着几个白炽灯的灯泡,发着暗黄色的光线。这便成了一种情调。
郭橡不知道顾童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这地方连他都找不好。这个小酒馆没有在闹市区,而是在市里偏北的一个城中村里。
郭橡到了,他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女人,在盯着盛满酒的杯子发呆。空洞的眼神,早已暴露了她那颗迷茫的心。那就是顾童。
郭橡笑了笑,朝着顾童走了过去。他在顾童对面坐下,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顾童身前的酒杯。端起来一口喝了。他皱着眉头,哈了口气。仿佛那火辣辣的液体,一直停留在他的食道里,让他觉得自己的食道已经燃烧了起来。好烈的酒!
“什么酒,这么烈?”郭橡吐着舌头喘着气。像极了炎热的夏天里的狗。
“枣酒,原浆,还没兑水。”顾童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脸怎么了?”顾童发现郭橡的左脸多了两条蜈蚣一样的疤。淡粉色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笑起来有点狰狞。她不知道郭橡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地关切的问道。
“说你!这次是你约的我。我的事等我找你的时候说。”郭橡笑了笑。
“妈的,跟我还神神秘秘的,没劲!”顾童故作生气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郭橡拿起酒瓶子,分别给自己和顾童的酒杯倒上了一点。他不敢倒整杯的了,因为这酒的烈度,就算一头牛也受不了。
“先喝一个。”郭橡端起来,碰了一下顾童的酒杯,一仰脖子,干了这杯。
顾童随之也端起杯子,一口喝了。面无表情的喝了。
郭橡冲着顾童竖起了大拇指。“你比我爷们儿!怎么在那儿好好的,就混不下去了?不是要做个经济独立的女人吗?”郭橡说着掏出了一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