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想满足叶子的好奇心,尽管他努力地搜肠刮肚,试图让主导记忆的大脑,用电和化学语言找出编码和存储的入口,在结构神经元之间的突触中,探寻携带信息的电脉冲,跨越细胞间的间隙的痕迹,还是失败了。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皮说,容我再想想。
叶子知道柳树已经是黔驴技穷,忙解围地说,好了好了,不要再编了,不难为你了。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歇后语,“蒙着狐狸说獾——睁眼说瞎话”。
柳树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以缓和尴尬的局面,他接着叶子的话茬说,“闭着眼睛聊天——讲瞎话”,也是一个歇后语。
经过这段瞎话来瞎话去的调整,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了,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可是等他们重新面对面的时候,那种不自觉的情绪又袭上心来。
柳树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避着叶子,可越是这样,那双不听话的眼,越是放射出热辣辣的光芒,更加炽烈地辐射在叶子身上。此时,他已经无法自已,作为指挥中心的大脑,已失去了往日的功能。
叶子微微闭上眼睛,关闭所有的思维阀门,让所有的细胞都处在冷冻状态。
一阵凉风吹来,玉米叶发出了仿佛充了电一样,相互牵手跳起了舞蹈,发出了哗哗啦啦的响声。
刹时乌云翻墨扑天盖地而来,天像要崩塌下来一样。可是,两个人只顾研究彼此的神态和心理,却没有顾及天气的变化。一眨眼的工夫,西边地平线上起了天潮。
顾不上多想,柳树死命地拎起叶子的手,不顾一切地要走出这片青纱帐。
小时候他牵着叶子的手走在大街上,有时还神秘地领着她走小路钻胡同。特别是大人们逛百货大楼时,他更是以保护神自居,拉紧叶子的手,唯恐一时疏忽让她跑丢了。
一样的形式,如今却有另样的感觉。风雨中奔跑,叶子早就耗尽了气力,腿有点不听使唤,气喘吁吁地乱了步伐。忽然一个趔趄,柳树手疾眼快,胳膊只往上一抬便把她倾斜的身体揽了过来。
风儿呼呼地吹着,响雷一声盖过一声,云越来越低了,仿佛伸手可触,叶子有点害怕。
风急云涌,电闪雷鸣,天和地纠合在一起,谁也别想把它们分开。厚厚的云彩似乎再也兜不住太多的沉重,狂风夹着暴雨较着劲地从天而降,整个天地成了雨的世界。
天漏了!像是黄河决了口子,没头没脸地泼将了下来。
两人这时如临大敌,却被无边的大雨敲打的迷失了方向。柳树用宽阔的臂膀紧紧地护着叶子,往四周了探望着,辨别着自己所处的方位。
运河,六月树青潮水急,“帆影摇空绿”,大雨滂沱,如万马疾速奔腾;绿树如盖,雨打青叶,若银槌击鼓。
在大运河的岸边,有一个窝棚,柳树不顾一切地,把自己和叶子一起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