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水波的话,蓝天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老话说:“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尝他人苦,莫劝人大度”。这些年她貌似生活在一个极其优越的环境里,其中的不易只有她心中知晓。尽管水家把她当作亲人一样的对待,给她百般的呵护,可是自身的先天条件无时不在困扰着她。说的好听一点,她是个中性人,不男不女。坊间对于中性人的描述和贬低甚多,也有人说,是正常人厌烦了自身的性别,做了变性手术,选择了相反的性别。在中国历史上,古代宫廷中的太监,也叫宦官、寺人,是在王宫或皇宫中为诸侯王或者皇帝管理宫中杂务的男性侍从,从史书的记载来看,这些称呼已经有近三千年的历史了。之所以长期的存在,是因为除了端茶倒水以外这样的小活,还会有很多宫女干不了的力气活,太监虽然身体有残缺,男人终究还是有力气的。另外如果宫里面只有宫女,伺候皇帝起居的宫女,随时都会有被临幸的可能,这可是那些后宫妃子们所不能忍受的。总而言之一句话,皇家为了保全自身的保险性和纯洁性,便设立了中国历史独有的小特色。这类人并非先天不足,而是或苦于生计,或误入歧途,成了第三性别人——太监。而她却不是,她是同时具有阴、阳两性器官的人,人们俗称二胰子。为何确定其为女性,因为以其明显的特征作为标志,她又有主观意愿,便选择了做女人。虽然女性特征较为明显,但不具备生育能力。
不管怎么说,她的尴尬好说不好听,被众人知道会成为街谈巷议,比花边新闻更加引人入胜的资料。她不愿意让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拿她的缺陷和痛点说三道四,作为闲聊的点心。况且其外部特征呈现主观愿望的性别,也是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柳树是沈医生的独生子,优渥的家庭条件,集父母宠爱于一身,让他丧失了设身处地善解人意的优良品质。老话说:“知人勿点透,责人勿说尽”。对于他却如同虚设,她精心的伪装一旦被柳树识破,沈医生肯定早晚也会知晓的。如果身体的缺憾被如此早的揭穿,身为妇产科的护士,人们则把她视为怪物,真应了那句“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失去工作事小,她做白衣天使的梦想,将彻底破灭。但是她反念一想,平日里百般的小心,从来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即使柳树信口开河,也只是毫无边际的猜测,她还是选择相信水波的话。是的,水波打小离开妈妈,带他长大的大妈,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不会有这样的启蒙与指导,不问我又去问谁呀?想到这里,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噢,柳树说得对,是这样,每个大女孩,都是这样。
水波悄悄地说,表姐,你也是这样吗?
蓝天被他问的张口结舌,一时答不上来,她躲躲闪闪顿时佯装大怒地说,臭流氓,谁叫你问我这些的,正如女孩子的年龄不能打问,这是女孩子的隐私,更不是男孩子可随便问津的!小心点,你再这样没脸没皮的不知羞耻,我会告诉舅舅,问他还管不管你了。
水波马上息事宁人地说,好了好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我不问还不行了吗?还是护士呢,一点也不大方,白白地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小家子气。你农村的那些封建思想,什么时候能改掉呀!真愁人哟!
蓝天心想,是呀,大女孩是要来月经的,我没有。可我一定要做出样子来才对呀,也免去别人质疑我的性别。
水波并没有发现她的这些活思想,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报纸包上,放在了自己箱子的最深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第二天蓝天洗衣服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却心虚地说,衣服我自己已经洗过,晾在铁丝上,大概是被大风刮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