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嗯···许曜那小子训练受伤出去了,张小子那家伙和小邢也请假出去了。呃~薛仔子那家伙说是有急事,慌里慌张的冲出去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呵,这学校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刘昇挪揄道。
张大爷瞪圆眼珠,笑骂道:“嘿,你这小子。”
“行了,不和您贫嘴了,有事先走了。”刘昇转身,却突然一顿。
“唉,张大爷,跟您说个事情,近期的事情。”
“小子,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张大爷抽出腰间的旱烟杆,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刘昇挠挠后脑勺, 犹豫的说:“呃,就是最近这一个月啊,您就别存钱了,多买点生活物资囤起来,有大用。”
张大爷深抽一口,在身下的椅子上敲了敲,烟锅头上掉落少许余烬。
“瓜娃子,你说说为啥?”
刘昇再次犹豫起来。
‘回想到末世刚开始时,全国几乎所有的耕地都被异兽扫荡一空,全部失去的生产能力。因为一些不良媒体的传播引起普通民众巨大的恐慌,全国的粮食价格飞涨,民众争相购买,一些不良商家借此发国难财,哄抬物价,狠狠的赚了一笔,虽然政府在第一时间解决了基本的问题,却依旧大大影响了民众的持续购买能力。’
那时的第一道难关,便是粮食。
而这道难关同样难住了这个憨厚热心的张大爷。
刘昇下定决心不说实话,忽悠一下他,“害,我的内部消息,绝对准确,您就这样干就行。”
“是你那个管粮仓的叔叔说的?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成,不是的话······”
“哎呀,您放一百个心!就是他说的,还有张大爷,帮我们八个也屯点啊。”
“用你们的那笔钱?”
“对,就是那笔钱,您多买点大米和面粉,还有一些便宜的维生素和治伤的药,压缩食物也要,多多益善。”
刘昇笑着嘱咐。
张大爷眼中射来疑惑的目光,刘昇了然,耐心解释道。“药品是我另一个做医生的大伯说的,您按我说的做就行!”
“行。”张大爷又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就按你小子说的办。”
“那大爷我先走了。”刘昇笑着跑步离开。
操场上是歌声雄厚嘹亮的《人民公安向前进》,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下,一群小黑人们在操场上顶着火辣辣的骄阳,皮肤晒得通红的做着一系列的警备项目,黑色的作训服上渗出大片汗水,又被烘烤成雪白的汗渍留在上面。
“刘昇!你小子怎么在这?不是在部队吗?咋了,被踢出来了?”同样站在大太阳下的教官中走过来一人熟络的说笑道。
看着面前走过来的人,刘昇神情有些恍惚。
穿回来前的种种情景历历在目。
当时,异兽潮突然爆发,自己当时还在盛江大学的军训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收到内部消息后,自己就被指派去执行部队下达的秘密指令。命令内容让当时尚不清楚情况的自己一头雾水:协同当地警方侦察就近的一处生物巢穴的真实情况。
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准备好相关装备,坐上任务的专属车辆。
只是这次任务的特别之处在于自己和周围的所有战士都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和一个大大的红色‘X’的色黑纸质文件。
自己虽说没见过类似的情况,但还是秉承着党让去哪,咱就去哪的原则,义无反顾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和代号。
可当时的我丝毫没有预料到,天真的自己即将经历的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不短的一段长途跋涉后。远离城市的喧嚣,自己在一阵不小的颠簸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山上的草木翠绿而茂盛,清凉的林间微风将热燥的众人吹了个身心愉快。
或许是一个月的城市生活和地方大学里的轻松无忧弱化了自己敏锐的感知力。和周围战友们调侃任务的轻松惬意的自己,失责的忽略了如此美丽宜居的山林里最不该出现的状况:
在如此适合生存的山林里,为什么没有一只昆虫乃至小动物的活跃,在这盛夏的勃勃生机下,为何一只蝉的嘶叫声都没有呢?
当时的自己没有多想,内心上丝毫不认为这次任务会有任何难度,甚至觉得:这只是上级领导的一次‘能否与地方警察协同作战’的实战演练罢了。
而正是这样的不屑、藐视、与不在呼。酿成了那个和平年代内部地区秘密行动中最悲惨的损失。
【此次任务中,各大军区挑出的一流特种兵都在任务中全部丧生,尸骨无存!】
【地方的特种警种武装力量在灾难中不堪一击。】
而那次也是刘昇在十年内永远无法抹去的心灵创伤。
在那次任务后的十年时间里,刘昇时不时的会在睡梦中猛然惊醒,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那句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寝室长,快走!快走啊!走啊!我家···里···就拜托了······”
“不!不!不!!!”
“同!”
“啊~!!!”
————
“咋了,不会在部队被欺负了吧,咋还眼中常含泪水了啊?”
“害,要真是这样,一句话,兄弟一定帮你找回场子,吃花生米也没事!”
刘昇回神,笑骂着上去对着对方胸口就是毫不收力的一拳,直砸的那人胸口一声闷响,“行啊,奚同,你小子还当上教官了,能耐啊!”
“嘶~!”皮肤晒得黢黑的男子表情瞬间狰狞,使劲揉搓胸口,“我艹,你藤曼不知道下手轻点,疼死你爹我了!”
刘昇挑眉,调侃道:“呦呵~。东北的汉子也怕痛?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哈哈哈。”刘昇开心的肆意大笑。
10年了,我已经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末世那段时间,自己这七个亲如手足的弟兄都死了,只有自己尽力的苟活。他们都是瘦弱肩膀上自愿担起沉重的担子,最终所有的不甘化为死去前愤愤不平的怒吼。
前世的残酷和对周围人的惭愧始终是压在刘昇身上的大山。无时不刻不提醒着自己是一个有罪者,是一个苟且偷生的贼。
所以有机会回到现世的刘昇更加珍惜面前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