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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寻伊之路(中)

一顿饭下肚,三人之间的误会也渐渐解开。像一家人一样围着火炉在一起聊天。

聊天中两人得知,女孩儿名叫云菱,母亲离世得早,父亲一个人养她长大,后来在城外自己开了家便民超市,城里正烧杀抢掠的时候得知了消息,于是把女儿安顿在老家之后去搬超市的物资,却在最后一趟时出了车祸死在路边。女孩儿好几天后才发现父亲的尸体。

此后便一个人生活,父亲搬来的物资足够让她生存很久很久了。

半年前,有一对夫妻因为妻子快生了,躲进地下室,躲避开了到处抓“种人”的队伍,在城中带着孩子艰难深生存半年左右被游猎者发现,一路追寻下只好把车开进山里,撞上了交错的松树干。丈夫当场死亡,怀抱着孩子的妻子也身受重伤,为了给孩子一条生路抱着孩子在林子间奔逃,无意间看到了云菱家的老房子。

云菱看孩子可怜,便收留了小孩。把重伤的妻子照顾起来,然而没两个星期,妻子便因伤口感染也死去。

咽气之前哭着求云菱照顾孩子,说下辈子一定报答云菱。善良的云菱便答应了,而后便只有云菱带着孩子一块儿生存在这小屋子里。

还好,云菱的父亲搬来的物资中有不少奶粉,这才让小孩子有一丝希望。

然而前不久,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改变云菱的生活,那天,小孩子在屋里睡着觉,云菱在门口发呆,突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砸在云菱旁边的门板上。云菱立时跳了起来望向石子来源处,两个带着头巾蒙着脸的男性站在房屋前,一个手里拿着把不知道有没有子弹的手枪,云菱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吓得呆站在原地。

两个男人走近云菱,眼中透露出一种享受又克制的矛盾情绪,死死的盯着云菱,聪明的云菱短暂思考猜忌对方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作食物后反应过来,连忙大喊:“我有吃的!”

两个男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欣喜,冲进了云菱的屋子,一番搜刮,云菱楼板上藏的食物被镬取一空,临走时,一个男人似乎是良心上有些过不去,经过云菱身边时一直垂着头小声说了声抱歉,另一个则依旧是满眼的贪婪。

两人并没有伤害云菱二人,也许是心底存留的些许人性,又或许是根本不怕这单薄的女子逃离两人的“捕猎”区域,这让云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牲畜。

贪婪的男子舔了舔嘴唇之后拉着另一个男子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林子里,云菱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想起来人贪婪的目光,云菱到现在都还从心底打起一个个寒颤,还好当时想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早就把食物分开放了好几个地方。

虽然被抢走大半,但藏起来的还勉强够生存一段时间。

但即使食物还够吃一两个月,那一两个月之后呢?带着小孩子该何去何从?万一这两人去而复返,又该如何应对呢?逃跑?恐怕还跑不出多远就会暴尸山林中吧。

那天以后,云菱总是用锅灰将自己涂抹得黑黑的,在房屋附近装了很多陷阱,那些人再来的话,就和他们拼了。

就这样担惊受怕的独自生存着。

直到大石上厕所无意间踩到陷阱被砸晕,云菱当时还以为这就是当时那两人之一,对大石“严刑拷问”。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误打误撞的误会,岩和大石才能在熬了这么久的荒野生活之后重温了一次家的感觉。

次日。

“岩哥,我们带上她吧,一个小姑娘本就很可怜了,还带着个那么小的孩子。”两人吃完饭在门口感受看不见的太阳时,大石凑上岩的耳边小声问道。

“你小子是看上人家了吧?”从云菱第二天天亮洗掉脸上锅灰之后,大石这家伙就一直尾随着,有事没事都跟着,嘴里一直叨念着会保护好云菱的。

云菱也不说话,任由他跟着。

大石原本以为将自己绑起来“施暴”的的云菱是个大妈,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好看的女孩子。

见岩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大石又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傻笑:“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啊岩哥,没有。”

倒也不是岩不带上云菱,关键聊天的时候提过这件事情,人家当时也没表过态,万一别人不想走,自己同不同意没意义。

“去问问她吧,人家同不同意咱们都该出发了。”岩正色道。

“好嘞!”大石像个孩子一样跳着跑进屋子。

不一会儿,两人一起从屋子走出来,站在岩面前,云菱先开口道:“我不愿给别人带来麻烦,但这里也生活不下去了……但~。”

“没事没事,不麻烦不麻烦”大石迅速打断云菱的话。

云菱看向大石,这看起来憨憨的男子,总是这么急躁,但又不让人讨厌。

云菱回想在这里的这么多个黑夜,自己无数次的因为一些风吹草动惊醒,紧绷的神经在这两天才稍稍得以放缓,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比自己一个人好得太多了。云菱心里是真的想跟着两人一起离开这里,却又担心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

“但是,我和这孩子肯定是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所以……”

“不要所以,我们昨天不给你带去麻烦了吗?你还不是一样好好招待了我们?”岩打断云菱的话。

“对啊,你一个人在这多危险啊,跟我们一起走吧,别多想了。”大石也在旁边附和。

“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吧?是朋友,以后大家有困难就互相帮助,有麻烦就一起解决。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这边看一下,什么时候能出发。”岩看着正想张嘴的云菱说道。

云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从之前每天担惊受怕,到现在忽然有了两个朋友作为自己最坚实的后盾,心中坚冰渐渐融化,不知不觉中彻底放下了对眼前这两个陌生男子的戒心。

抬头看了一眼岩坚定的眼神,未说出口的话全都融成了一句含着泪水的“嗯!”

最高兴的就是大石了,一蹦三尺高要跟云菱去一起收拾东西。

东西收拾好后三人决定,吃了东西之后立即就出发。

车上,云菱带着小孩子坐在后座,从未坐过车的小孩儿好奇的探索着,狗子温柔的舔着小孩的手,逗得孩子不时哈哈大笑,大石开着车,哼着小调儿。坐在副驾驶的岩回头问道:“云菱,这么说这孩子你从半岁就一直带着,孩子叫啥名?”

“他父亲姓秦,当时他母亲重伤,名字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去世了,我一直带着他,后来给他取了个名字‘小希’,希望的希。”云菱摸着小希小脑袋说道,眼神略带感伤。

“秦希,嗯,很好的一个名字,希望总是要有的。” 大石边开车边插话道。

岩也点了点头。

几人走了很久,天色象征性的昼夜交替了几次。

起初岩担心的汽油不足问题似乎不必太过担心,路边的报废车,荒废的郊外加油站……有时候甚至还能有富余的油装不下。

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经历上次大石走失事件之后,几乎不管做什么,所有人都几乎寸步不离着。但云菱是几人中唯一女性,一路不可避免的就产生些不便。

一路环境变化,丛林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道路两侧渐渐变多变高的楼房以及越来越多的废旧车辆,空气中的含氧量明显变少了很多,此刻几人大脑都多少有些缺氧,连小秦希看起来都不像之前那样活泼。

废旧车辆中也不像此前遇到的,如今一滴油也放不出来,可能接下的几人剩下的路程要靠双腿了。

这些明显变化,很明显有类活动的迹象。

这让几人不得不开始警惕起来,而对岩来说,如果这里接近目的地了,她还是不是当时的样子,有没有遇险,还认不认识自己,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忘记了自己?但目前最严苛的问题是如果这是游猎者的领地……

好几天的行车,几人已经疲惫不堪,食物也所剩不多。燃油也即将用尽,这些问题像一面贴在耳边的铜锣,时刻敲击惊醒着几人。

现在的几人,虽然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但那对未知的恐惧还是常驻心底深处,要是几人都不怕死,又怎么会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中苦苦坚持了这么久。

“这回真的是没汽油了。”大石皱紧眉头下车检查一遍后说道。

“行吧,应该也快到了,咱们下车走吧。顺便找些吃的。”岩回头看了看云菱,后者也点了点头。

带上仅剩的物资,三人小心翼翼的又走了好久。

“岩,你们看,前面是城市了。”云菱指着远处一根倾斜着挂着破旧指路牌的杆子对两人喊道。

岩抬头查看,除了指示牌,前方密集的高楼也出现在眼前。放在以前,看到这样的城市,岩不禁都会感叹一声,这城市真繁华。

而如今这些高楼看起来像一群黑压压的巨型怪物,姿势各异,张牙舞爪,及其瘆人。

这场景不禁让几人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怀疑,新生地会存在于这样的地方吗?如果这里不是,那还要走多远的路?就算没有遇到坏人,几人能不能坚持走到新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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