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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煎熬一年

距离跟老人告别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两人来到离老人家好几公里外的地方。也是一处山脚下。

两人本立即出发去找岩的女友和老人的女儿,但两次都被若隐若现的火光逼得悻悻而回,谁知道路上像“福哥”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死亡带来的恐惧在两人的心里扎了根,一直都迈不出这一步。

岩还记得跟老人分别那天,老人说的话“什么时候觉得坚持不下去了,随时回来,老头我的存粮还够咱们活一段时间。”

说完又拉着岩的手叮嘱:“要去找媳妇儿的时候回来说一声,我自己可能是去不成了,但是我的枪能保护你们走远一点,要记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出发”。

从大爷家离开之后,两人第一天吃了带在车上的食物,岩打算回家一趟,看看家人,做好充足准备之后就去找她。

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两人都来到村口,村子依然一如既往的宁静,不同的是,以往这个时间就趴在村口树枝上的瘦孩儿却不见踪迹,这让岩和大石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经过此前的事情,两人现在走哪里都形影不离,两人先一起来到大石家中,院门紧闭,岩安慰大石,估计是家里没柴火了,去拾柴了吧?

直到一路上不见人影,来到岩家时,往常放钥匙的地方藏着张纸,上面是岩父亲的笔记:孩子,我们出发了,坐直升飞机呢,你没见过吧?前两天来来回回十几辆呢,去西南地区的新生地,听政府里的人说,那里有食物,空气也很好,老石一家也和我们在一起,托我们转告石小子,要带着个媳妇儿才能来。老石和我囤了些油盐在地窖,钥匙在老地方,你们回来的话带上吧,路上做饭的时候有用,记住啊孩子,火不要烧太大,现在传言的劫道的太多了,尽量不要被人发现了。救援飞机好像也是最后一批了,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能回来。好了,孩子,要说的太多了,好几年没和你好好聊天了,等你过来了,爸再和你好好聊聊,我们等了你们三天,明天政府的人就要带着大家一起走了。我会照顾好你爷爷奶奶和你妈妈,你也要照顾好小妍,我们等你们会合。

留言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前,也差不多就是两人在老人家那几天。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我们只管饱自己的肚子就好了。”背后的大石笑着说道。但此刻只有岩看得到他脸上流露出复杂情绪。

唯有在这种世界都坏了的情况下,才能知道家人是多么重要,岩庆幸当时大石追上来了,若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或许现在已经是路边一具烧焦的尸体了吧。

在岩的家里休息了一夜,醒来时没有以往家人们的和谐,满满的孤独感充斥着,在这样一个熟悉的地方,却没有熟悉的身影,两人默契的决定,这地方一天也不能待了。随即便收拾了各自男孩儿时收集的宝贝,以及一些生存必要品之后返回。

回到山林间找了一个以往住人的居所,开始一段漫长又惊险的山间生存

有食物的日子过惯了啊,在外面生存起来真他妈的困难,岩艰难移开水流中的巨石发自肺腑一叹。浑浊的水下看不清任何游动的生物,要抓到吃的只能凭运气,但运气仿佛从来都是跟自己是无关的。

破网在水下搅动几下之后,除了几只看起来令人恶心的臭虫之外就只剩些黑黢黢的树枝。

“草!!!!”

离开老人后就没怎么吃饱过的岩也忍不住爆了粗。

两人折腾了一上午,就收获了两条拇指大小的鱼仔。但是按大石的说法: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为此还专门烤了一条,炖了一“锅”汤。

下午的时间是两人进山搞肉的时间。岩记得十多年前听爷爷说往事的时候讲,原来的山里啊,什么都有,花豹啊、黄鼠狼啊、野兔子野鸡随处可见,后来随着房子越来越多,人类活动越来越密集,山上的这些动物都几乎绝种了。

现在人类活动只是消失两个月不到,山中也再次出现了这些动物的身影,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气温越来越低,原本只在北方出没的熊类,也在此地的山林中出现身影。

而今进山搞肉,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开这些能轻松要命的生物。

带着自制的弓箭,几根绳子,拿上破旧的蛇皮袋,两人小心翼翼的踏在山间小道上。

山林里的可见度比外面的低得太多,必须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山林中的任何东西要想抓住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所以两人一般都选择最好弄的野兔子,野鸡,停在树上发呆的大鸟。

在这样的天气里,有光线的时候只要找到野兔子窝,一般情况野兔都是在窝里的。兔子窝有两头通道,只要一个人守着进口烧火往里吹烟雾,另一个人在出口用蛇皮袋套住,袋子一鼓,十有八九一天的伙食就到手了。

野鸡甚至不需要这些步骤,看见了往前一追一赶,野鸡跑不动会找个灌木丛把头栽进去,剩个漂亮的尾巴在外面一动不动,只需要靠近逮住就行……

然而,运气差总是会伴着很长一段时间,岩和大石今天似乎就只能有那两条拇指长的小鱼仔当伙食。两人掏了好几个洞都空空如也,路上也没见到任何大鸟,或是野鸡……

这样的日子多了,越发的加深岩心中的焦虑,那座几乎已经被炸坏的桥,彷佛也成了心中不可踏平的坎。

但,日子还得过。

时间在每天的幸运不幸运中度过,转眼已是在山林中生存了半年之久,岩身上因为以前上班无规律长出来的肥肉已经在生存中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精瘦的肌肉,以及开始凸显的肋骨,岩感觉,力量也好像有些不如以前了,可能是饥饿,也可能是身体已经好几天没有摄入盐分了吧。

以前两人吃不完的东西就用盐腌过,然后熏熟,每次都用很多,直到半个月前盐罐子见了底,两人才知道盐的可贵。最绝望的是,食草动物现在山里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两人曾亲眼看过,一只野兔,因为找不到吃的把出生不久小兔子吃了,那沾满红色的毛,滴着血的嘴,现在竟然连动物也这样了,两人感受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恶寒。

后来,两人只好在小型食肉动物身上下手,危险系数蹭蹭蹭倍增。而如今连食肉动物也都像躲着两人一样,很多次都饿着肚子空手而归,还好此前遇到过几次老人,老人看两人手中猎物少的时候会给一些给两人,嘴上说是自己一个人吃不完,拿回去也是坏了。

两人虽然知道一个常年住在山里的人连食物都保存不了是不可能的事,但饥饿感却不这么想。

一如往常,两人天色刚亮起来,就进山打猎,半年多的经验,以及不断的改善,如今两人已经练就不俗的箭术,自制弓箭也在半年间不断改善,对小型食肉动物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今天运气真不差啊大石,这头小野猪够咱俩吃好几天了吧”岩乐呵着向大石说着。

“必须滴岩哥,我大石出手,百发百中”大石把弓箭往身后一甩,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来。“岩哥,要是现在给我一棵大白菜,我能三天不吃肉!!”

是啊,以前看上去茂盛的白菜,就因为有几片黄叶就成吨成吨的扔掉,现在看来是多么“暴殄天物”啊。

要是放在以前,岩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把白菜比喻成“天物”。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末日前的世界,黑压压中还透着点点的绿意,如今的山林中,树上,地上,都发出了白色的霉斑,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灰色的森林,毫无绿意,这不就是死亡的颜色嘛。

两人一路闲聊,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声狗凄厉的痛叫声传来,相视一眼,糟了,老人危险!!!!!

老人遇险之后,两人心态前所未有的低迷,这世界让人绝望。

岩在噩梦困扰中,大病一场。在大石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而后的半年,两人在惊险中艰难度过,对岸城市里的火光也时常亮起。最后两个月时,城市中好像才失去人类生存的迹象。

如今饥饿的逼迫,让两人生命受到不小的威胁,两人终于决定,拼一把,离开这个生存一年的地方,去往下一个未知的所谓新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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