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往事
2015年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也就是除夕,上午10点我刚贴完对联,突然接到一个从香港打来的陌生电话。
“小哥,近来可好?”电话那头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苍老与疲惫。
“好”我简单的一个字回复。
(因为这别扭的普通话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来往。)
“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不给老弟说一声,拿我当外人?”
“没有,忘了。”
“忘了?呵呵,还记得当年我们之间的谈论吗?”
我沉默不语。
“人呐,本身就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就像你现在这样,过于沉静的外表,恰恰诠释着你内心的沉重。”
我没有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比我大许多,大到几乎可以和我爷爷一个岁数,但总喜欢给我叫小哥。一开始我以为是玩笑之类的,后来我才知道人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曾经帮过他的缘故。
回想起我们最初的见面,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中间隔着一道铁的‘规定’。
他与我最初的想象不一样。在我的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个光着膀子、露纹身、戴大金链子,成天喊打喊杀,张嘴闭嘴‘草泥马’、香烟不离手,横行烧烤摊,一个电话能叫很多‘兄弟’帮忙的人。
他推翻了我对这一行最高层的看法。见了面才知道,人家总是穿一身干净的西装,就连接受采访时手里也拿着佛珠,与人交谈时也能人五人六地说出一套又一套励志警句。
给我的感觉:说话有些语重心长,温文尔雅举止得体,不愠不怒。
下面放上一段采访的真实过程,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仍然对这次的采访记忆尤深。
(您之前那些事情我也有过了解,但是我想问问,在您心中有没有难以忘记或者说感动的事情呢?)
他平静地说道:“在深圳有一个老太太,孤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我去那里,因为当时奔跑的过程中缺水。”
“我跟她要了一杯水喝,老太太她自己说做饭可好吃了。让我留下来吃饭,我说我不吃。”
“我说你这里就一个人,老太太说就我一个人,没儿,没女的。我说你自己做点饭,你自己吃吧,当时我看了这个老太太,确实非常可怜。”
“当时我就想起了我家里的老人,可是谁会管她的生活?谁会可怜她呢?这个老太太,我和她萍水相逢,我跟她要碗水喝,放别人身上都不会给我水。”
“这个老太太还要管我的饭,我那时候口袋里是有钱的,确实是有钱,当时我就掏出来身上所有的钱,应该有几十元。”
“当时是新的钞票,直接给了这个老太太。我说你没儿没女的,我也让你享受一次有儿女的待遇吧,把我当成你的亲儿子。我走啦。”
(这是发生在你什么时候的一件事呢?)
“这是发生在我当年为奔波偷渡到香港过程的一个事情。”
(那这件事情让你感受到什么呢?)
“因为这个老太太,为什么呢?如果人人都像这个老太太一样。我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吗?”
“谁会愿意走上这条道。没有人。如果人人都会这样,那没有人会干坏事。”
(但是毕竟还有老太太这样的人存在着,对吗?)
“对,没错,有的。所以说当时这个老太太确实是把我感动到了,而且我也确实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这位老太太让你重新感受到人间是有真情在。对吗?)
“对的!”
(但是这还不足以改变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吗?或者说是对那个时代的看法吗?)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知道吗?你不站在我这个角度,你是不会了解我的。”
“因为你只要踏上这条道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你认为是谁不给你机会呢?)
“我自己不给我自己机会。”
“因为我已经享受这个行业所带给我的权利以及荣耀,我也同样离开不了这个行业。”
“我也同样不会给你们留机会,更不会给我自己留机会。”
(那你认为您今天能够达到这种高度。是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呢?)
“思维吧。”
“人与人最大的区别。不是能力,不是背景,也不是金钱和权利。而是一种思维。”
(那您的这种思维认为存在不存在所谓的善于恶呢?)
(您又是怎么样来区分的?)
“它在我看来是比较复杂的。你知道什么是人吗?在我眼里,人是神性和动物性的总和。就是它有你想象不到的好,更有你想象不到的恶,没有对错。”
“所以说我是能够去区分,但是不能限制我,就像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点脏事儿一样。区分出来要求你怎么样怎么样,告诉你至少应该是什么样儿。但是现实又是残酷无情的。”
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想了很久。
想把这个故事以这种形式续写一下,也不是为了挣钱。纯粹就是想回忆或者说是纪念一下,如果是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个朋友对我当时是影响挺深的,希望读者或者说朋友们,能够在闲暇时间,在群里或者说在评论里谈一谈,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咱们呢做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