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镯,他们二房和四房觊觎许久,就连封秀雪也不例外。
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老太君的认可。
再者,它价值连城。
无论从哪方面看,它都是无价之宝。
放在商芸音手上,他们虽有异议,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再怎么说,她也是南阳候府的人,就算是庶出,人前还得给几分薄面。
但贺锦兮就不一样了。
如果她都能继承传家宝,他们就更有资格了。
“偷了、抢了?”封常棣轻笑,漫不经心道,“我看这个家,最想这么做的,就是二叔和四叔了吧?”
“常棣,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封元齐吹胡子道,“我们不过是担心传家宝的安危,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算给她传家宝,也等你们成亲之后。现在说一家人,未免太早了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封元盛索性也不装了,“你那院子里养了那么多姬妾,你确定你会娶她?”
闻言,封常景和商芸音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倒是封常棣处变不惊,没有任何神色。
“贺锦兮。”封元盛冷冷一笑:“我也不妨告诉你,常棣不止你一个女人。”
闻言,贺锦兮瞪大了眼:“他已经有人了?”
“常棣的姬妾足足有两位数,而且他这人完全就是个生冷不忌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玩厌了,就丢到一旁。”四奶奶夏襄铃接了话茬,她盯上了贺锦兮,嘲笑道,“你再是娇艳,总有被他丢弃的一天。” 说着,又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说道,“我看长得也不错,何苦去当一名弃妇?”
“你这话说得不错。”贺锦兮同意地点了点头,就在夏襄铃打算下一步时,她偏又追加了一句,“可是他要娶我当正妻,正妻这朵花就算没有百日红,要摘下来也不容易吧?”
“你当真要和那些莺莺燕燕争宠?”
“我看话本里,大家族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既然选择嫁到封家,我自是做好了准备。难道你不是?”贺锦兮反呛道,“我听闻上次参加比艺招亲最有希望的轻涟就被送去了四房,据说她过得还不错,四爷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闻言,夏襄铃脸色一暗,她扭头看向了封元盛:“还有这事?”
夏襄铃娘家是远近闻名的大粮商,因做生意厚道,名声极好,生意也做的大,连带着夏襄铃这个外嫁女也跟着受益,封家上一代几个妯娌里,就数夏襄铃得脸。
但封元盛这个蠢货,把她的脸面都丢完了。
比艺招亲时,夏襄铃知道封常棣把轻涟送去封元盛院里纯粹就是为了添堵,不想封元盛这个草包混球,竟然真把人给受用了,简直不像话!
“夫人,这……”封元盛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四奶奶这是不知情?”贺锦兮在她本就燃烧的头上又添了一把火,“我什么时候会当弃妇我还不知道,但四奶奶你的弃妇之日恐怕不远了。”
这会儿,夏襄铃哪还有心思膈应大房,她一把揪着封元盛的耳朵,就将他往外扯,两人一个哀嚎一个怒骂的出去了。
接下来,整个见面礼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大家相互客套和寒暄了一番后,便催促封常棣定下成亲的日子。
待这些人走后,客厅只剩下贺锦兮、封常棣、封常景、商芸音四人。
商芸音轻声细语道:“贺姑娘,当日比艺招亲选中你的时候,我与常景就该见见你,但常景是司晨,管理家中诸多琐事,加上身体不好,我亦在一旁照料,便拖到了今日。作为兄嫂,实属不该。”
不知为何,虽说她们是初次见面,但贺锦兮对商芸音的观感俱佳,甚至有股莫名的亲近感。
就像,她们是天生的一家人。
“封夫人客气了。”贺锦兮礼貌的回应,随即又看向病弱的封常景,“司晨这病……”
还未等她询问,封常棣立刻打断道:“兄长,你这身子拖不得,这就随我去药房。嫂嫂,我给兄长试药时,还得你在旁协助。”
商芸音看向贺锦兮,犹疑道:“这……”
“你先回去,我过几日陪你出去购置大婚之物。”
封常棣说着,不容置否地将封常景往药房的方向推。
路上,商芸音忍不住道:“常棣,你二叔和四叔说话是不好听,但既是选了人家姑娘,确实该处理后院那些人。我听闻……”
“嫂嫂,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早就该成婚,而不是让这些人拿你的婚事作乔。”封常景缓了一口气,“若你当年听从双亲安排,何至今日。你嫂子说的没错,既然允了人家贺姑娘,就该收收心,一心一意待人。虽说人家贺姑娘大度,说不介意你三妻四妾,但我想那也是在公众场合的权宜之计,不是她的真心话。”
这边的封常景和商芸音数落着封常棣,那边的二房和四房也热闹的很。
“糊涂!”
“愚蠢!”
“我怎么会有你们这般蠢笨的哥哥!”
被骂得一脸血的封元齐和封元盛头也不敢抬。
半晌,封元齐嘟囔道:“事情又不是我主动挑起的,是老四先出言嘲讽,我不过是……附和了几句。”
封元盛听罢不乐意了,他勒起衣袖,摆出了好好说说一番的姿态:“老二,这就想撇清关系?我不过是开了一个头罢了,你没拱火?再者,我说的话,不是你想说的?”
“我想说的话多着呢,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心中有数。”封元齐道,“当时你都开口了,我不过是替你挽尊,结果你越说越起劲,我拦都拦不住。”
封元盛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憋得青紫:“你……”
“好了!”封秀雪呼出一口浊气,“事已至此,只能罢了。但我希望你们长点脑子,以后莫要再做蠢事。行事前,得知会我一声。”
片刻,封元齐问道:“那……那商芸音怎得把传家宝直接给了乡下丫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不会动动你们的脚趾头吗?”
“脚趾头能想事儿?”封元盛懵了一会儿,弯腰准备脱鞋。
封元齐一看就乐了:“老四,看你那蠢样儿,秀雪的意思是嫌弃你蠢呢。”
封元盛停下了脱鞋的动作:“你不蠢?你不蠢,你倒是是说说,商芸音是怎么想的。”
封元齐怔了怔,旋即看向了封秀雪。
封秀雪打心底的冷笑,如此蠢笨之人,要是把封家交到他们手里,不出一年就败光了。
不过,也因为他们不堪大用,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这样说起来,她还得感谢这两个没脑子的哥哥。
“商芸音是庶出女,她在南阳候府时,就被嫡女商凝珠所不喜,这嫡女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还给她穿了许多小鞋。试想。换做是你们,会希望这个处处欺负自己的人嫁入封家,成为自己的弟媳妇吗?强强联合,稳固自己在夫家的地位,也看跟谁联合。常景是封家的司晨,如今抱病在身,司晨事务都由商芸音处理。要是侯府嫡女下嫁,还有她什么事儿?”
封元盛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商芸音不会让封常棣娶商凝珠?”
“自然。我当初允你们给常棣比艺招亲,便是知道这层利害关系,我以为你们心知肚明,没想到你们竟是这般愚蠢。”封秀雪道,“如今常棣选了个无父无母的乡野丫头,正中商芸音下怀。看她乐呵的,把传家宝都送出去了。你们当真她是多喜欢贺锦兮?不过是因为贺锦兮的出现,让她松了口气罢了。”
听罢,封元齐和封元盛同时缩头。
按照这番说法,他们确实办了一件蠢事。
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也无法再收回来了。
半晌,封元盛嘟囔道:“我听那些丫鬟和小厮说,贺锦兮就是个乡野丫头,也不懂规矩,甚至还有点傻乎乎的,今日见她伶牙俐齿的,也不像个傻子。”
封元齐听完,不屑道:“她怎么不傻?哪个新人敢在这样的场合,公开得罪长辈?况且,她还没嫁进来呢,就这般鲁莽,也不考虑嫁过来后的处境。这乡野村姑不足为惧,以后她就是大房那边的火药引子,说不定哪天就点了火,惹了祸事。”
说着,他又看向了封秀雪,道:“秀雪,你说呢?”
封秀雪迟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丫头,我看着不简单。她到底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还等日后再看。”
许久,封元盛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秀雪你有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