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那团虚影高长以没看清楚,薛振倒是看清了。是一个长相清隽的女孩,虽然满脸血污,但无阻薛振的目光。若说高长以看见的是一团虚影;那么薛振看见的便是虚影里的本质。
女孩穿的是风向的校服,是他们这个年代的那种。看她的情况应该已经在哪里徘徊很久了,是生是死也已是铁铮铮的事实了,况且那女孩身上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怨气,实在很让人难以去探讨她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高长以之前也没听说过风向传过任何有关鬼怪的事情,更别提宿舍了。
“你怎么会看得那么清楚?”听见薛振的形容,高长以掉一地鸡皮疙瘩。
“我的眼睛经过特殊处理。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时,会自动变成红色。”对方轻描淡写。高长以却感觉到他口气里的那一股不甘愿,虽然很淡很淡,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说。薛振却不看他,只是盯着前方,全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高长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走廊空空如也,但他却真实地感受到一阵阴冷的风向他扑来。转过头看见薛振的眼瞳开始染上红色,心里暗叫不妙,身体却自觉地站到对方身后,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薛振紧盯着前方,眼角瞥见高长以的举动,嘴角扯了扯。血色一瞬间充满他的眼瞳,带着微微的刺痛感。前方就像个漩涡一样,卷动着周围的气流,全汇聚到那团虚影之中。他看着那个女孩张大嘴,撕裂一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怪鸣。
“关上耳朵。找遮掩物。”顾及身后的高长以,薛振说。前者听话地捂着耳朵,跑到一边的置物柜后方躲着。
女孩的怪鸣实在难听,就像是破裂的玻璃一样刺耳。血丝顺着薛振的耳廓流下,他却毫不自知地向前迈几步。双手快速地结成术式,四周的地面很快升起像是结界一样的阵法,捆着女孩。女孩的行动受限,更加卖力地嘶吼。一双眼珠瞪大,死死盯着薛振,带着不甘和愤怒。
高长以躲在置物柜后,虽然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但看不断飞扬在空中的纸屑和课本,是人都猜得出来现在在发生什么。不是说了那女孩只会出现在电梯里的吗?现在怎么就跑到走廊上了呢?
短短一天,女孩的变化比薛振想得还要大,身上的怨气一下子汇聚到最大。袁亚尼那家伙,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啊楸——”远在T城的袁亚尼止不住喷嚏。哼!一定是小薛薛想我了!该不该去看他呢?盯着黑色的电脑屏幕,他想起什么似的,呵呵地笑起来。
“麻烦。”短暂的抱怨结束,薛振脚踩起阵的步伐,结界随着他的步伐渐渐缩小,最后就像无形绳一样捆绑住女孩。
“清心清魂,怨恶散去,回归本体。”若是内行人,定会知道薛振念的正是当今驱鬼清山袁家的独门基础驱恶咒。清山袁家自九十年代发迹,是二十世纪为数不多的驱鬼世家之一。袁家一向以简单粗暴的驱鬼咒语闻名,也打破了多少人对于驱鬼世家那些老古板的刻板影响。
周围的一切忽然静下来,高长以放下手,探头望出去。发现整个走廊还是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之前纸屑纷飞的模样。薛振站在中间,就像一座碑一样立着,手里拿着一道符。不过这都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高长以说,“薛振,你耳朵流血了!”一边忙着掏纸巾。
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薛振草草擦走流出来的血迹,把纸巾揉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则摊开,上面放着一道符。高长以看了几眼,还是不明白。
薛振解释,“这是寄身符。”寄身符,源自清山袁家。此符与鬼魂寄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寄身在符里的鬼魂无法自由行动,其的身心意志全都由驱鬼师做主。寄身符乃是袁家几代当家呕心沥血之作,也是历代驱鬼师中最常见的符咒之一。
“那我们还去不去档案室?”看着那张寄身符,高长以问。
“老爷,午饭好了,请您下去用餐。”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站在门口,恭敬地汇报。
“小严,帮我订一张去M城的机票。明天就要。”很意外的,袁亚尼的声音是娃娃音的那种。就连他人也长得像娃娃,脸蛋精致,完全看不出岁月的侵蚀。他站起身,还不及严博(175cm)的肩膀。袁亚尼整个人就让人感觉是个可爱的邻家弟弟,很难想象他就是掌管整个袁家的当家。
不过,他的确是袁家大当家,而且还是掌权多年的那种。
“可明天您有个会议要出席,这……”严博说。
“我不去了!我有更重要的是事要去做!”袁亚尼说着,披上外套往外走。小薛薛遇上麻烦了,我当然要去玩一玩!他心想。
“是。老爷。”严博弯腰,表示了解。
次日一早,袁亚尼在严博的目送下,搭了最早一班的飞机前往M城。
薛振早上醒来的时候,左眼皮不断地在跳。高长以见状,便顺口问了一句。
“左眼皮在跳。”薛振揉了揉不舒服的眼皮。
高长以一边吮手指,一边说,“我妈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跳灾?薛振只觉得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老大,怎么办?徐琴被那姓薛的男人给收走了!”库房里,一男人惊慌失措地说。
“没用的东西,一只鬼你们也顾不好!我要你们来做什么?”前方的男人骂道。可恶,要不是主上交代他们不可出面,他早就想打那姓薛的很久了!
“给我盯好那个姓薛的,徐琴一定在他手上。找机会把她抢回来!”徐琴那个女孩可是主上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万万不能在他们手上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