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誉自同丰镇和孟凯分开,孟凯往南沙郡,而他骑着马沿着大路一直往西而去。同丰镇已经在东阳郡和玉山郡的交接地带,过了前面的黄沙河就进入了玉山郡境内。
玉山郡是中部神洲七个郡里最特殊的一个郡,这里绝大部分土地被黄沙覆盖,山穷水恶,人烟稀少。除了黄沙河附近以及东部无尽海的沿岸有些水气可以种植粮食,其他大部分地区不是高山就是沙漠。在玉山郡的西部距离海边大概一百公里处,一条绵亘的大山贯穿南北,沿着海岸的走势而行,这条山脉就是玉山山脉,玉山郡也因此得名。在玉山以西的一个长条状地带属于玉山土地最肥沃,水气充沛之处,玉山郡三个最大的城市从北向南依次分布在那。自玉山往东至黄沙河中间的这广袤大地,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半属于无人居住,仅在玉山与北海郡交界处,有一座玉山郡的第四大城镇,望北城。
李天誉选择从同丰镇出东阳郡进入玉山郡,转而向北过望北城然后进入北海郡。这条路比较偏僻,也是人烟比较稀少的路线,玉山郡的绝大多数人口都居住在玉山以西的狭长地带,主要的经济活动也在那边。
玉山郡虽然在中部神洲七郡中属于人口最少的郡,但是这里也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门派:四大门派之首的梵音寺。
梵音寺是四大门派中成立最早,资历也最老的门派,据说已经存在六七百年,但是真正什么时候就在,谁也不好说。这个门派历来保持中立,不与世上任何势力为仇,但是梵音寺有个规矩,只要进入了梵音寺界内,任何人不得追杀,梵音寺为来者提供保护。
最早的这个原则本意为减少江湖仇杀,化解恩怨。但后来越来越多的罪大恶极之人以及作奸犯科之辈前往梵音寺寻求庇护,以至于梵音寺一段时间被江湖所诟病指摘。经过当时的寺中长老级别以上的主要管理者合议,针对过去立寺以来的这项规定做出了修改。如果确实是罪大恶极之辈,有人前来讨要公道,可向寺方提出申请,梵音寺专门成立了一个接待处。通过提交事实依据,由梵音寺来做判断,如果认为属实,那么会由梵音寺将此人遣送出梵音寺势力范围,他人是杀是剐,随他自便,如果寺方认为不足以证明此人为罪大恶极之人,那么会拒绝申请,继续为此人提供庇护。
虽然依然有很多问题很难解决的清楚,但是这项改变确实挽回了一些梵音寺的声誉。梵音寺的修行者数量不如其他三大派,但是顶级能力者众多。首先以住持觉心大师为首的觉字辈,九阶以上的修炼者就有五六人人之多,像觉心,觉明,觉色,觉空等。以至于梵音寺虽然不过问世间恩怨,但依然是江湖上任何一股势力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黄沙河并无桥梁,而李天誉的能力又不能像孟凯那样轻松跨越,只能依靠来往渡船。来到河边时,仅有一艘一丈左右的小船,船上有个老头,头戴斗笠,叼着旱烟,嘴里还唱着小曲,一个人倒也自在悠闲。
李天誉远处喊了句,“老丈,可送我过河吗?”
那老头用手遮在眼上挡了下阳光,看是个白净小年轻,就招呼了一声“来吧”。
黄沙河虽然宽,但因为含沙量高,河水并不深,老汉直接撑着一根竹竿,竹竿半竿入水就能触到底。
这老汉可能是一个人寂寞久了,挺爱说话主动和天誉聊了起来,“你去哪啊,小后生?”
“老丈,我要往北海郡去。”
“嗯,在这边经过的,多半都是往那去的,不过走的人还是少,三五天不见一个人。”老汉一边撑船,一边闲聊。
“那您就在这靠撑船为生吗?”天誉也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
“我啊,俩儿子都在望北城当差,我和老太婆种着几亩薄田,这不是秋收过了嘛,地里没活了,在家呆着也闲得慌,这钓钓鱼,渡渡客,再过不了多久,河面就冻伤了,那会就在家呆着了。”
“老丈,在这到望北城还有多远啊?”
“呦,到望北城那可不近,你骑马的话怎么也得走一天。”
“那中间有可以住店的地吗?”李天誉打听着路上的情况。
“隔个几十里路就有个村,不过最近这边不太平,最近总有盗匪出没。”
李天誉估算了下路程,从这到望北城骑马要一天,现在已经下午,今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那就看看天黑前可以到哪个村庄吧,到时候找户人家住一晚。打定主意,上了岸之后给了老丈五两银子,其实本来用不了这么多,但是李天誉觉得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几天也没什么生意,就多给了点。
看着天色不早,李天誉丝毫没有耽搁,快马加鞭往前赶路。太阳眼看着就要全落下去了,李天誉终于隐隐约约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房屋。
随着房屋越来越近,天誉听见似乎有哭喊声从中传来。待近前一看,房屋门前几个人似乎正在发生争执,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姑娘想往马上放,这女孩哭喊着死死抱着房屋的门框不撒手,一个中年农妇正跪地上向这个男人求饶,另外一个中年农夫打扮的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大腿,院子里还有一个小男孩坐地上哭。
李天誉一看立刻明白,这分别就是强抢民女嘛。他勒住马,向那两个男人大声喝道,“快点放开那姑娘。”
这俩强盗听见有人前来,被男人抱住的那强盗,一脚踢在男人脸上,回头对李天誉说,“识相的就不要多管闲事。”
此时李天誉已经下马,直到看见对方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这才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连个兵刃都没有,但是依旧奔着俩人走了过来。
这俩人见这小子不识好歹,于是另外一个强盗也松开了抱着女孩的手,俩强盗一起拎着刀向李天誉走来。
第一次独立对敌,李天誉心里也非常忐忑,但是对这样的事他觉得不能不管。于是暗暗把灵气分布于身体,做好准备,随时应敌,只是看不出来对面这俩强盗是什么水平。
走在前面的这个强盗个子很高,身材魁梧,后面那个中等身材相貌猥琐,说话之间裸露出一口大黄牙。眼看强盗已到眼前,魁梧的这个强盗突然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向李天誉袭来。
在已经学会运用灵气的李天誉看来,他的这招动作迟缓又笨重,自己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侧开,轻松躲过。第一刀砍空,强盗的刀横着挥出,又一招横扫千军向天誉腰部砍来。天誉手上没有兵刃,无法硬挡,再次身子往后一弹跳,滑出一米多远,躲开这一击。后面那个强盗此时也来到前面,和魁梧强盗一起再度向他砍杀过来。
李天誉和对方几招的交锋,看对方似乎也并不会使用灵气,信心倍增,但是只是一味躲闪防御肯定还是赢不了。这时候两个强盗同时用刀砍来,李天誉脚尖点地拔地而起,一个跳跃来到对方背后,不待强盗回身出刀,天誉一拳打在魁梧强盗的脖颈。第一次运用灵气打人,手里没有轻重,怕强盗回过身来再砍自己,于是凝聚灵力灌输拳头之上全力打了这一击。只是威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打中强盗脖颈之后,只听嘎嘎嘎几声脆响,这个魁梧强盗竟然被他一拳打碎脖颈,随后倒地不起,虽然未死,但是也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打完这一击,天誉看出手过重,心中正有些懊悔。剩下那个强盗一看同伴被一拳击倒,明显感觉自己也不是李天誉对手,拎起钢刀就要逃跑。
院里那男人此时对李天誉大喊,“小兄弟,莫要放跑了他,否则我全家必然要遭殃。”
李天誉刚才将这个壮硕强盗打的过重,心下已有懊悔之意,虽听见农夫这么喊,但是也不忍心再伤害性命,放眼任他离去。
强盗上了马,似乎觉得可以安全逃脱,于是在马上对恶狠狠的李天誉大喊“你小子不要跑,看我回去禀报大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说完奋力鞭策马匹向外逃去。
此时李天誉扶起农夫,只见他一脸愁容。“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伙强盗是西边山中的一股势力,经常过来,不过平时只搜刮点钱粮,因为怕被他们看见,我家小女从来不敢让出家门,今天小女在房前晾晒衣服,恰好那俩强盗此处路过,哎,非要抢了去给他做老婆。如果刚才都杀了还好,把他们找个地埋了,这放回去一个通风报信,我一家四口恐怕……。”
听到农夫如此说,李天誉也心有不安,只得说“我今晚住在这可好,万一他们去而复返,我替老哥哥抵挡一二。”
农夫再次哀叹,“那强盗共有十余人,领头的那个功力很高,就怕他们人多势众,小兄弟一人难以应付。不然,你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我惹下的麻烦,自然要尽力承担,怎能一走了之?”李天誉坚持留下,农夫也只好答应,叫过女儿跪谢了李天誉的救命之恩,然后将他让进了房屋。
这户农夫家一共三间土房,中门进去是厨房,两侧各一间睡房,平时他们女儿单独一间,他们夫妻和儿子睡一间。今天李天誉来到,将女儿那间房腾出来给天誉。得知天誉未吃饭,农妇下厨房炒了两个菜,一个炒萝卜,一个炒土豆,两个馒头。
李天誉见他们一家生活清贫,已猜到这大概是他们可以提供的最好的饭食,心中多有感激。李天誉自幼生活富足,基本是想吃什么有什么,从未感受此种生活,也不禁感叹世人生存之艰辛。
果然,那个猥琐强盗离去大概两个多时辰,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大作。此时李天誉仍未睡着,天誉心想大概是强盗叫了帮手回转过来,心下也多少有些担心:如果都是像傍晚那俩的功夫,自己应该可以应对,但是如果有厉害的强盗,自己和这一家人该当如何?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应了下来,那自然不能逃避。他起身打开房门,挡在屋子正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