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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阿悟重返合山派 父女嫌隙仍难解

阿悟和三位师兄从同丰镇离开,本来应该直接往南走,但阿悟说要先回东阳城,安排一个合山派弟子过来照顾全身瘫痪的李天誉。因为绕道东阳城,至少拖慢了一天的行程。

四天后,阿悟和几位师兄终于回到了永安郡的百安城,这里是四大门派之一的合山派所在地。永安郡地处东阳郡南部,天元郡东南,以及南沙郡的东北,东边临海为安平海。

永安郡首府设在永安城,合山派在永安郡第二大城市百安城的城南约百里之处,因地处新山,茂山、秀山三山之进山要冲,被三山合围故得名合山派。

合山派创立约二百余年,本是个无名小派,因在一百五十年前,第五任门主个人能力出类拔萃,在当时整个神洲大陆,无人能敌,一人之力将合山派发扬光大,此后广收门徒,门下弟子质量和数量均有大幅提升,一跃成为新贵门派进入顶级门派之列。

五世祖之后,六世祖也可以栖身当时中部神洲大陆最强几人,但后面顶尖人才凋零,逐渐沦为二流门派。直到第十任掌门,即现任掌门萧万震的师父,方才重新扭转局面,重新进入四家顶级门派之列,但是在四大门派之中,合山派依旧是建派时间最短,根基最浅的一家。

二十年前,前任掌门辞世,萧万震被临危受命。当时的萧万震面临诸多困境,顶级高手还有几位师叔,但中流缺乏,后继乏人,如果几位师叔离世,合山派即将面临重新跌入二流甚至三流门派的风险。此外,合山派周围小门派众多,不断挑衅蚕食合山派,甚至有过几个小门派合力追杀合山派在外门人的事件。

萧万震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扩大门派规模,为了确保门派的正常运营,将一部分天资较差的门众派出山去,在中部神洲广设网络,经营产业获取资金。另一部分资质较好的门人,全部由自己负责指导,全力培育中级高手,为日后获得更多的顶级高手铺垫。

经过萧万震二十年的经营,合山派现在重新稳坐四大派之一的席次,经济来源有保证,顶级高手中级高手都不少,即使在四大派中,也完全够看。对于周围小派,和一些曾经攻击过合山派的门派,萧万震没有采取一刀切的消灭态度,而是分情况对待。对底子不错人员又较多的帮派,合山派选择将其纳入自己麾下,如合山百刀门,就是将合山二字冠以百刀门之前。百刀门倒也乐意,首先保障了门派的持续生存和发展,如果遇到事情,合山派本宗还是一大强援。此外,一旦本门出现了天才型的修炼者,还可以直接进入合山派修习更强大的功法,而百刀门付出的,仅是每年拿出一些资金和名字上冠以合山二字。

而对于一些坚决反抗的帮派,萧万震也丝毫不手软,该铲除的全部铲除,一概不留。

萧万震今年也接近六十,水属性灵气修炼至九阶,金属性灵气也修炼至八阶,是目前合山派的第一高手,善使一把巨型开山斧,这把斧子就有一人高,重达三百斤,普通人拿都拿不住,但是在萧万震手里,可以使得灵活自如。

萧万震虽然身体依然强健,但也正在考虑挑选接班人的事宜。截止如今,他一共收了十六名徒弟,其中三名徒弟都已经夭折,仅剩十三名徒弟。

论功法最强,当属大徒弟方明远无属性灵力9阶,二徒弟王昊木属性灵力八阶,六徒弟段航,土属性灵力刚入八阶。

萧万震可以说,一生都奉献给了合山派,他一心想把门派发扬光大,一直立于中部神洲顶级门派之列。但是挑选掌门继承人,当然不能只看功法高低,还有很多需要考量的因素。这个接班人除了需要功法高强,还需要有凝聚全门派的手段,以及发展扩大门派的理念,同时还要有纵横捭阖的与外部势力打交道的技巧。

如果按这几个标准,那么四徒弟卫远和自己的五徒弟,同时是自己的儿子,萧同宇都表现的不错。

萧万震给自己定下目标,六十五岁的时候退下掌门之位,让给年轻人,自己退入幕后。还有五年多时间,用来观察这几位继位人的表现。

萧悟是萧万震的三女儿,阿悟前面有两位哥哥两位姐姐,其中大哥萧同宇和二姐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二哥和大姐还有萧悟均为不同妻子所生。

萧万震一生风流,娶妻有名分的共有五位,还有多少未正式迎娶公开身份的,就不知道有多少。阿悟的母亲正是萧万震的第五位夫人。阿悟的母亲来自永安郡富商之家孙家,属于政治联姻,当时萧万震刚刚登上合山派门主之位,别说整个永安郡,甚至整个中部神洲的各方势力都希望通过某种关系与合山派牵线搭桥,如果能和合山派形成某种利益结合,那不管哪里的势力都给自己加了一层保险。

阿悟的母亲孙晓兰嫁给萧万震的时候,只有十九岁,而当时萧万震已经四十岁。孙晓兰蕙质兰心,又冰雪聪明,双目流转宛若星光,身姿绰约另有无限风情。虽然是政治婚姻,但萧万震一见孙晓兰,却也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三年后,孙晓兰为萧万震生下一女,即萧悟。孙晓兰从小体弱多病,怀有阿悟时加上劳累过度,积劳成疾。阿悟仅八个月就早产,刚出生时一度没有心跳,接生婆甚至已经断定这是个死胎,但是萧万震却未放弃,用自己的灵力硬是将阿悟的心跳重新唤醒。但是先天不足的阿悟也是从小身体虚弱,心脉先天发育不足,不仅生长比同龄人要慢一些,更是经常生出各种奇怪的病症。甚至有多位名医断定阿悟,活不过20岁。萧万震爱屋及乌,因为爱孙晓兰,也对这个小女儿疼爱有加,各种资源随她任取,门派所有地方凭她出入,甚至派了最信任的六徒弟段航从小照顾她。

虽然萧万震对孙晓兰多有爱戴,但孙晓兰的病也愈发严重。阿悟六岁之时,孙晓兰再次怀孕,但这次胎儿仅长到四个月就母子俱亡。当时的孙晓兰早已自身油尽灯枯,如果没有胎儿吸取她的命气或许还可多活两年,但她的身体实在无力承担两个生命。在孙晓兰死后,萧万震万分自责,如果不是再次有孕,可能也不会这么早离去。于是他把对孙晓兰的爱更多的补偿在了萧悟身上。

尽管如此,萧悟根本不领情,甚至对萧万震恨之入骨,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而她母亲死后,虽然他并未再娶,但是还有着四个老婆的他也没闲着找别的女人。甚至有一次阿悟竟然遇见本门派的一位女弟子居然在他的卧室里衣冠不整的走出来。

阿悟一气之下跑出合山派,打算再也不认他这个爹,那年她第一次离家出走是十一岁。但是外面跑了几个月,被他派出来弟子发现,把她抓了回去。在十三岁那年,阿悟趁一次父亲把六师兄段航叫去谈话的功夫,她又自己跑了出去,这次时间更短,不到半个月,就被萧万震派出来的人找了回去。

这次回去之后,更是日夜不断的找人跟着她,白天是段航陪她练功,陪她玩耍,晚上找女弟子睡在她的外屋。萧万震的溺爱,造成了她蛮横霸道的性格,全合山派都知道这个三公主万万惹不得,轻则被她抽个鼻青脸肿,重则让她派人打断手脚。

阿悟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她都大了不少,很多事都让着她,特别是她的二哥萧同海。萧同海的母亲是萧万震的第三个妻子,从来也不受宠。然后萧同海从小也不太受萧万震重视,这个二哥从小也不爱习武,倒是对经商挺感兴趣,练了多年大概也就是个三四阶的灵力水平,现在负责中部神洲在首都天元郡的天元城的所有生意,每次从天元城回来,都会给萧悟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像什么可以自己叫的木偶鸟,会说人话的鹦鹉等。因此,她对她二哥印象最好,关系也最亲。

第三次跑出来是最久的一次,十六岁那年,趁萧万震过生日的契机,大家都在门派大厅,她绕过人群偷偷溜出来,这一次出来一年多。如果不是被山鬼门拿住,又心急救李天誉,她还不想回来。

六师兄他们几个,带着她骑了三四天的马,回到山门没时间休息,直接奔合山派议事大厅,师父已经在那等着呢。

阿悟进入大厅的时候,知道今天便可到达的萧万震早就在大厅入口处来回踱着步子等待他们,见阿悟和段航他们进来,萧万震赶紧上前迎接。这时候的萧万震,早已没了一个合山派掌门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父亲的温暖。

“阿悟,这一年多,你可还好?”萧万震快步走出了大厅好几步,迎上走过来的阿悟。

阿悟虽然心里恨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爹,看他过了一年,头上的白头发添了不少,一个老人走出大厅那么远来迎自己,阿悟也是心里一酸。尽管心里也有些想他,但嘴上却从来没输过:“我好不好不用你管,我死了才好,没人管你了你可以再找几个小老婆。”

听见当着几个徒弟,阿悟丝毫不给萧万震留面子,萧万震也是脸上一红。但是最尴尬的还是段航他们几个弟子,不敢插话,也不好装作听不见,只得悄悄抬眼观看师父。

萧万震扫了一眼几个弟子,他们立刻低头装聋。阿悟刚回来,又不好对她发脾气,只能拉着阿悟,往屋里走。“你们几个饿了吧,快,进去吃的东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段航本想先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但是师父的命令不敢违抗,只得也跟着进了大厅。穿过大厅正座旁边的便门,大厅后殿是一个侧间,中间一张大桌子,已经摆满了菜肴。

萧万震拉着阿悟的手坐在自己身边,关心的问,“一年间,你的病有没有发展,让我看看你胳膊。”然后萧万震拉起阿悟的胳膊,向上撸起袖子,只见阿悟胳膊内侧,一条黑色的线,顺着经脉的走势从肩膀处延伸下来,已经到达大臂的中部。

萧万震眉头一皱,这黑线比一年前又往前走了几分。曾有名医断言,如果黑线贯穿到手指,那么阿悟的心脉就会枯竭而死,这个时间预计不会超过二十岁。

十几年来,萧万震寻访遍整个神洲大陆的名医好手,但是都对此先天的心脉衰竭,没有办法。直到几年前,一位无名道士慕名前来合山派,说是有救人良方。萧万震予以隆重接待,这位道士查看了阿悟的病情之后,说出此病也并非无解,只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将木属性灵气修炼至九阶,第二个是学会万象生长经,用该技能对阿悟的心脉进行重塑,即可从根源上化解危难。

这是萧万震访遍整个大陆第一个说出阿悟有救的人,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试上一试。九阶的木属性灵气修炼者合山派当下确实没有,但自己的二徒弟王昊已经八阶木属性灵气多年,几次接近突破至九阶。这个木属性灵气九阶,倒也不是特别难寻,如果实在王昊突破不了,也可以向其他门派求助。与合山派关系不错的长乐仙居的前任门主蝴蝶夫人,就是木属性九阶。

最难的在第二个条件,就是万象生长经。这个功法萧万震年轻的时候似乎听说过,是一整套纯治疗辅助型的功法,而且仅限定木属性灵气的修炼者学习。当年并不是多么出名,后来这么多年,更是销声匿迹也没听说过谁会,也完全不知道功法的修炼方法到底在何处。从那无名道人来过合山派,他一直让合山派在全大陆的分支机构细心寻找,但是几年过去了,丝毫没有音信。

这么多年,萧万震把对孙晓兰的爱和愧疚都转移到了萧悟身上,如果连萧悟也保不住,那么自己这个一派之主又有什么用?

“我要接个人回门派住着”阿悟还没吃饭,第一件事,她想到的就是依然经脉尽断的那个大木头。

“什么人,你知道,门派有规矩,外人不得擅入。”萧万震有点为难。

“我朋友,你就说让不让吧。”萧悟也不看萧万震,丝毫没有和他商量的余地,简直就是通知。

“额,这,好吧。”

“那你传消息给东阳城的分支,让他们把人送过来。要不就我自己去接。”

“等吃过饭把,一会我叫人传消息出去。我答应了的事,肯定会做。”

“我二哥呢?”见萧万震痛快的答应了,她倒也没别的要求了,想起她的二哥来了。

“你二哥还在天元城呢,那好多事他走不开。”萧万震解释道为什么她二哥没有在。

“那我过几天要去找我二哥玩。”萧悟又提了新要求。

“啊,这,你刚回来,而且身体需要休养,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你不就是担心我再跑么,放心,我不跑了,就是想我二哥,想去找他玩。我让我六师兄跟着我还不行?”

“这样啊,那好吧,你先在山上休养一阵,我让人给你配了点补药,你吃一个疗程,然后爹准你去天元城。”

“那这么说定了啊。”

饭后,萧万震问了一些她这一年来的经历,萧悟简单说了说,就说自己累了,然后要回自己过去住的房子。

在合山派最靠里的位置,有一处挨着山泉的僻静房子,是萧悟的居住之所。走过一段木桥,是一个三间并排的房子,中间是个小客厅,两侧是可以居住的卧室。阿悟一般住右侧挨着水的那间,一开窗户就可以看见水里的鱼,左侧这间是给一个跟她的小丫头住的。

尽管一年多没回来,里里外外都还干净崭新,看的出来,这里时时有人打扫。阿悟一打开门,以前跟自己的那个小丫头雪燕正从里面迎出来,“小姐回来了呀。雪燕想死小姐了。”

阿悟屋子里转了一圈,和以前自己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六师兄带着她练习功法,因为听说灵力强大的话,可以强健身体,还可以延缓黑气生长速度。然后就是每天一碗的萧万震派人熬制的补药,喝着难喝,但是喝完之后确实似乎有点效果,觉得全身的灵力更加活跃,恢复灵力的速度也变快了很多。

除了练功,阿悟就是每天都到通信处查看有没有东阳城传回来的消息。终于,隔了几天,东阳城飞鸽来报:派到同丰镇的弟子,在客栈未发现要找的人,且找遍同丰镇也未有类似的人。无法完成接回任务。

看到这消息,阿悟的心一下凉了半截,“那大木头全身瘫痪,如果没人照顾,吃饭都成问题,他又在那无亲无故,这可如何是好?”

他立刻想自己下山前往找寻,但是这次她如何也摆不脱六师兄的眼线,发现她想再次下山,六师兄说什么都不放她离去。最后她使出连哭带闹,但是不管说什么,段航就是不让她走。随后无奈,她只能去找萧万震,希望他可以同意自己下山。

萧万震一听她要走,直接拒绝了,“绝对不行,你要是再有这念头,天元城也别去了,老实在山上呆着。你不看看你的病都到哪了?”

碰了一头钉子的阿悟,最后只得让萧万震继续派弟子打探木大言的消息。然后自己悄悄策划下一次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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