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即便林墨初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阿姨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还有他说的那些让秦枫离开我的话,即便真的是在做戏给别人看,多多少少也会带着一些私人恩怨吧。
所以,我承认,我生气了。不只是生气,还有失望和难过。说好的我们之间没有欺瞒,没有秘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当成了傻子。
我到底该怎么做?!林墨初,为什么我爱的人偏偏是你!你这个大骗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葬礼上我见到了久别的秦枫,憔悴的模样让我心疼。
和爸爸妈妈简单的打了招呼后,我径直走向了他。
他说:“丫头,你还是来了。”
我站在他的面前,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完全控制不住。
我哭着说:“哥,我来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哥,就让我陪你送阿姨最后一程,好不好?”
秦枫已经哭肿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他摸着我的头,把我揽进了怀里,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好。”
他紧紧的抱着我,抱的我有些不能呼吸,我却没忍心推开。
这时候站在秦枫身边的一个女人悄悄提醒他:“秦枫,有人来祭拜,别失了礼数。”
他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我。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大概和我的年龄差不多,短发,长的眉清目秀,五官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气质很飒。这让我猛然想起秦枫离开的那个雨夜楼下那一瞥,她就是……陈慕瑶吧。在秦枫最需要的时候,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我没为秦枫做到的,她都做到了。在她的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我羡慕她,羡慕她做事勇敢果断,敢爱敢恨。而我,在感情面前,却一直都是怯怯懦懦。
追悼会结束,人都陆陆续续离开。
我拽住了秦枫的衣角:“哥,我有话想要问你。”
“丫头……”秦枫看我的眼神温情似水,可刚一开口,话音就被陈慕瑶打断:“秦枫,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秦枫的眼神立刻从深情恢复到了平淡如水。
陈慕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防备着我吗?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这时,秦秋走了过来:“慕瑶姐,让他们两个说说话吧,我们先回去。”
陈慕瑶被秦秋拉着离开,一步三回头。
只剩下我和秦枫一起留在了阿姨的陵墓前。
我哭着对他说:“哥,我都知道了。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都不对我说?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在你最难的时候,却没有陪在你身边……也对不起叔叔阿姨,林墨初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办才能弥补……”。
他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小玥你没有对不起谁。我爸犯了罪,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我妈,抑郁症自杀,也只能怪我们家人没有细心的发现问题,没有看护好她。而我,一切也都是咎由自取,明知道你爱的人是他,还要强行拆散你们。我以为只有我能给你幸福,现在才发现,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哥,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哥……如果你还想和我结婚,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可以。”
就当是补偿这么多年我对他的亏欠吧,林墨初欠他的债,也让我一并还了吧。如果他还想要我,如果他能接受我和林墨初的一切,那我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我和林墨初的爱情,就算了吧。就当我们在北市的相遇是一场梦,梦醒了,也该回归现实了。让我带着我和林墨初欠下的债,慢慢补偿秦枫一家吧。
秦枫:“说什么傻话呢,你把哥当成了什么人?小玥你别怪林墨初,他没做错什么。即便他威胁我离开你,也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她,用些手段可以理解。毕竟,当初是我强行插足你们之间的。”
“哥,你别说了,你没必要为他开脱。阿姨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这是不争的事实。”
“小玥,你真的没必要这样钻牛角尖。我说了,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们谁都没有理由去指责他。你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责怪自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好和他在一起吧,林墨初,对你确实很痴心。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爱你,也从来没有要放弃过你,应该值得托付。”
“哥,为什么今天你一直在把我推给他,秋儿说林墨初可能和叔叔的涉毒案有关,你就没怀疑过他吗?”
终于,让我有机会问出了这句话。
“小玥,哥只告诉你一句话,有时候,我们所听到的和见到的事情,不一定都是真的,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去体会。”
呵,如我所料,秦枫和林墨初一起,在瞒着我什么。
“那你呢?你真的和陈慕瑶在一起了吗?你不是接受不了没有爱情得婚姻吗?哥,你爱她吗?”
这大概是我们分开这三个月,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了吧。
“对于我来说,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这些就不需要小玥替***心了,我自有分寸。好了,不要想太多,以后,我也不会刻意躲着你了,就让我们以兄妹的身份相处吧。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你这个小丫头,哥还真的很不适应呢。”说完,摸了摸我的头发。
哥,你说得这么坦然,是真的放下了吗?
心情烦闷,索性出去透透气。
秦枫不放心我一个人,虽然我强烈的要求他回家休息,他却还是没有离开,开车一路陪着我。
他问我想去哪,我说那就去海边吧,我想去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路上打开了手机,林墨初的微信狂轰乱炸般发了过来。
“秦玥你在干嘛?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怎么关机了!!老婆你没事吧!”
“秦玥你回天市了吗?秦枫母亲去世我也很遗憾,我陪你一起去参加葬礼好不好?”
“老婆,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好吗?我好担心。”
“老婆,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所以才生气不理我的。有些事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会跟你解释。”
……
“他在找你吧。”秦枫波澜不惊的说。
我沉默。
“你这丫头,别太任性了。你跟哥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很乖的,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耍性子,发脾气。”
……是吗?是啊,我在秦枫和林墨初身边,完全是两个样子吧。在秦枫身边的时候,一直都很知书达理,乖巧懂事。而在林墨初这儿,就会经常耍性子,发脾气,对他的要求也会很多。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爱一个人,他随便说出口的一句话,都会让你很敏感。而不爱,那他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完全不会去介意。
就比如现在,秦枫和林墨初一起欺瞒着我一些事,我却只是在生林墨初的气。
到了海边,我下了车,还是劝着秦枫让他回家休息。我知道,他太累了。
这次他没有拒绝,告诉我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开车离开。
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有些冷。想起我和林墨初年少时曾经一起坐在这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纯真美好啊。
而现在的我,却不想和他说一句话。林墨初,当初在北市,我给你机会跟我坦白一切,你却仍旧选择欺瞒。别说你有苦衷,你的苦衷,只是怕我知道了实情,就不会选择你,就会回到秦枫身边吧。
冰凉的海风吹在脸上,却吹不醒我迷茫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天蒙蒙的已经黑了。我站起来,想着还是先回家吧,回家陪陪秦秋。
可能是坐的太久了,起来的瞬间,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从岩石上摔下去,随后感觉身后有人抱住了我。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他,林墨初。
“秦玥……,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有说话,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搂着我的肩膀,走下岩石,穿过沙滩,回到他的车里。
把我安顿在副驾驶上,替我系好安全带,然后打开了空调。我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冷的有些发抖,而且头痛欲裂。
他看着我,先是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用脸贴了贴我的脸:“还好没发烧,我们先回家吧。”
我仍旧没有说话,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