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南市,我还没想好怎么对老师开口说我要离开,就先进入了学习和工作中。心胸外科的病房总是人满为患,手术也是每天接连不断。老师很是看中我,所以他的手术都会带上我一起。我的老师在学术界可是个非常有权威的人物,这么一心一意的带着我这个徒弟,这让我更是为自己的离开感到可惜。
可是秦枫现在需要我。
于是,心虚的回来工作三天后,我对老师说出了我的决定。
王老师是震惊的,他说:“秦玥,你不是魔怔了吧,你这么好的苗子,都已经在读博士了,怎么能退学!再说,我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学生放走?我不同意!”
我对老师说出了我的难处,他却还是不肯松口,说让我等等,他也想想办法,可能会有别的转机,弄的我一头雾水。
秦叔叔已经出院,开始化疗了。化疗反应不算大,药物选择我都让用进口的,也只能尽力给他用最好的药了。
秦枫和我聊了退伍的事情,说上级没有批准,只是他一再坚持,首长便拿他没有办法了,但也是答应他先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知道,秦枫在部队一直很优秀,领导一直很看重他,前途本是无可限量的。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前途毁了,公司毁了,家也毁了。只剩下一点想要想坚守在部队的执念,却也在父母都需要人照顾,妹妹独自一人承受不住压力,经济条件不再优越的情况下,瞬间坍塌。秦枫啊秦枫,你总是这样事事顾及他人,什么时候能够按照你的本心生活呢?
秦枫没有再提结婚的事情,我也没主动开口再去问,他准备好了,会告诉我的吧。
老师让我把夜班的工作交给了别的住院医师,说是让我专心跟他学习,但还是不同意我退学,总是说再等等,我干着急也没办法。
这天,科里来了个危重病人,老师刚好到外地去参加一个研讨会,我和副主任还有住院医师一起忙着抢救到半夜11点多。副主任先回家休息了,只留一个研究生还没毕业的住院医师在这儿,我有些不放心。毕竟病人情况很不稳定,于是我便留主动留在了医院,以防再有突发情况。直到第二天,科室医生们都来上班,心里才踏实。交接班的时候说了说患者的具体情况,又去查了房,这才有时间回家休息。
忙了一天一夜加一上午,倒也没感觉太困。在单位食堂简单吃了点儿午餐,回家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了,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太累了,只是精神在支撑着。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天是黑的。打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六点半,又觉得哪里不对,哦,原来是手机太干净了,没有一条信息和电话,这让我觉得不正常。别人还好说,可是秦枫,不可能一整天都不联系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电话打过去,关机,这让我更加不安起来。快速找到秦秋的号码,刚想要拨过去,门铃响了。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去,看到了秦枫。
这是什么情况,没有提前联系我,却出现在我的门口,不是秦枫的作风啊,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迅速打开门,让他进来,急切的询问:“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吗?”
“没有,只是想你了。”说完温柔的抱住了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这样抱着。但是我有预感,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我问:“还没吃饭呢吧,我做给你吃。”
“没呢,我刚睡醒,我做给你吃吧。你刚下飞机,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有些不安的说道。
“还是我来吧!”他抢过围裙,熟练的做起饭来。我站在旁边,无从下手,他一直沉默,虽然我知道他有事,但是没有去问,想说的话,他自会说给我,不想说,我又何必去逼问他。
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好吃,直到吃完,我去洗碗,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等我收拾完毕,坐到了沙发上,他起身向我这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用右手搂住我,让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这样安静的坐了几分钟,秦枫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叫着我的名字:“小玥……”
我以为他要对我说些什么,也看向他,双目对视的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慌乱。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脸慢慢的在靠近,近到我让我感觉到了他温热的气息,他要吻我?!我一惊,急忙推开了他,站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眼睛却微微湿润:“小玥,你离开的那天对我说要和我结婚,对吧?可是现在这样,我们怎么结婚?你连最简单的亲吻都做不到,在你的心底,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恋人。”
我对自己刚才失控的举动非常内疚,却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迎合他。我难过的为自己辩解着:“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也是在乎我的,可是你对我的这种感情,不是爱情。”说完他又笑了,眼里却是满满的悲凉。
“哥,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玥,我今天过来,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确认清楚。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嫁给我,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也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来等你慢慢接受,慢慢适应,一直都没有强求过你。我们若是结婚,这就是夫妻之间必须做的事情,你若做不到,我们怎么结婚,怎么做夫妻?”
我惊慌失措。
他伸出右手,面带微笑,那悲伤的眼神看的我的心都疼了起来。
他对我说:“丫头,过来。我说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迈不开脚步。
秦枫说的没错,既然决定嫁给他,这些事情我们应该去做,我还在犹豫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拉起他的手,他顺势一用力,我就跌进了他的怀里。慌乱不安中,我搂住了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随后他的唇就压了下来。并不熟练的吻反复在我的唇上碾压着,让我想起了林墨初,我们的第一次。那个惊艳了我整个青春的大男孩儿,温柔的笑着对我说:“其实这也是我的第一次,以后还请多指教。”眼泪不自主觉的簌簌落下。
然后秦枫突然停止了他的动作,松开了手。
他笑了,绝望的笑。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很久,让我觉得时间都凝滞不动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微颤着:“秦玥,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