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她那个世界,霁寒也算是正太一挂的吧。抬头,在烛火的明灭中,瑾禾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少年。
生来就是冷清的眉眼,因为疾病而有些冷白的肌肤,唇却是突兀的一抹艳红。
有些略带寡淡清冷的颜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有些暖意。
真奇怪,明明才一会儿没见,大弟子还难得一见的哭哭啼啼的。她却觉得这个孩子稳重清冷了很多。但总觉得有些寂寞藏在眼里。
不知不觉,霁寒都已经这么大了呢。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小小的一只。缩在角落里,眼里全是怯意。而现在,虽然她不是很负责,但也成长的很呢。
如今一算,她到这个世界也已经很久了呢。
她在现代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社畜,一朝醒来,发现自己穿了。
穿成了个胎儿,还在肚子里的那种。
虽然很令人震惊,但是她还是很快就接受了。
毕竟在现代,她是个孤儿。长的后,为了生活,每天都朝三晚五、勤勤恳恳的工作着。既没有养猫也没有养狗,更没有所谓的男朋友,没有什么好惦记的。
被温暖的羊水包裹着很是舒服。如今的安逸,何乐不为呢?她便舒舒坦坦的在肚子里住下了。
应该是命运吧。这辈子,她还是个孤儿。
一出生,便被抛弃了。
她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无所谓。
当她闭眼,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时,师父捡了她。
她很喜欢自己的师父。是个很洒脱的修士。爱酒、爱美人,日日沉迷于红尘勾栏中。明明是个女子,却是风流多情。她叫慕清。
捡瑾禾的那天,慕清喝多了。有些好奇这个娃娃为什么不哭,蹲下来盯着这个奶娃娃。
她也盯着这个奇怪的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人。
她记得慕清笑了好久,笑得趴在了地上打滚。然后慕清就把她捡了起来。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一摇一晃的将她带了回去。
看到慕清御剑飞行,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她很感兴趣,也很喜欢。
她的师父是一个不负责的酒鬼。每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但是她将她养的很好。
在这个世界,修真界的规矩与凡间不同。按理,拜入师门后,在红尘中的名字便不算数了,以后的名字应该由师父命名。而她却是自己取的。
等瑾禾大一些后,师兄们都劝着师父给她取个名字时。慕清吊儿郎当的提着酒葫芦,懒懒散散半躺着美人榻上,微眯着凤眼,对她一笑,清冷的美艳。师父说:“她自有主张。”
于是,她给自己取名瑾禾。是这个世界本该不存在的人物。
这个世界的修行和在现代看到的小说里的修行略有不同。
等级划分的很随意,粗略的分为辟谷期、修体期、凝丹期、承风期、化神期。辟谷期可以停止进食,修体期容貌、骨骼将会不变,凝丹期会结丹。而承风指的是可以随意使用灵力,有移山填海之势。
后面就特别粗浅,这个世界的秩序格外的松松垮垮。
辟谷期后,这里的人寿命普遍都很长,有几百年。越到后面,寿命越长。但是每个时期都需要修炼很久很久。
她天赋好,又早慧。很早便进入了修休期,往后便一直都是娇娇俏俏的少女模样。
她在凝丹期时便出门历练,不知走遍了多少山河,看遍了多少奇景。但她还没潇洒完,就被召回了师门。
那是她已经快到达承风期了。而师门召她回去,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大战。
在后面,她受了重伤,师父下落不明。师兄们去寻她了,她便独守这师门。
许是太寂寞了吧。在后面崛起的世家中,她也捡了个徒弟。
瑾禾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中,也没有发觉身旁本该酣眠的霁寒已经睁眼,墨色的眸里,缠着痴迷和眷恋。
天际破晓,山林里的鸟儿闹着,瑾禾也陷入了沉睡。正常修士在修体期便不需要经常入睡。但自从那次大战后,她便需要日日睡眠。
霁寒深知瑾禾的习惯,察觉到身旁坐着的人绵长的呼吸声后,便缓缓起身。
目光热烈而直白,他在瑾禾盯着他发呆时,便差点克制不住自己了。他日日夜夜想着眼前的人。
想要她在他身下染红了眼角,带着无边的媚色,喘息、缠绵。想要她。师父,是他的。
霁寒轻轻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却有些够不着。霁寒深沉的盯着眼前小小的手,该死,这副身躯真是什么也干不好。
想要侧身,却因为幅度过大,不住的咳嗽着。霁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闷声咳着,生怕吵醒了瑾禾。
“师父!”瑾禾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瑾禾立刻被惊醒了,睡眼惺忪,带着些许的疲倦,声音有些绵软的应了句:“晏欢,早啊。”
晏欢一醒来便察觉到了不对,他中了咒!慌忙起身,急匆匆便往瑾禾的住处赶。
如今看到瑾禾依旧安然无恙的坐着,一如当年,即刻红了眼。慌乱间,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
听到瑾禾难得一见软软的语调,他眸色暗暗,有些燥意在身体徘徊着。露齿舔了舔嘴角,眼里全是媚意,却带着无辜的笑,冲上前毫不客气的就钻进瑾禾的怀里。
刚睡醒的瑾禾有些愣住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热情的吗?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晏欢。
而一旁的霁寒冷冷的看着着一切,手却不由自主的紧紧攥着瑾禾的衣角。关节都有些泛白。
感受到周围轻轻浅浅的药味,霁寒突然勾起嘴角,猛的捂住嘴,拼命的咳嗽起来。
果不其然,瑾禾马上就转过头,虚虚环住瘦削的小少年,轻轻拍打着霁寒的背,关切的说:“霁寒,慢慢呼吸。你忍一忍,等再过段时间,那味药寻来,你变能好全了。”
晏欢早已看到了在床上的霁寒。昨晚应该就是他施的昏睡咒。哼,为了爬上师父的床也是好一阵心机呢。
他死死的盯着霁寒,眼里墨色翻滚,疯狂的嫉妒让他咬破了了舌尖,含着股铁锈的腥味,强忍着一剑刺死霁寒的冲动。他怎么能在师父的床上!那只能是他的位置。
再过一阵子,等他先一步恢复了,他就新仇旧恨一起报。
晏欢又满目温柔,欢喜的看着眼前的瑾禾,全是贪婪和迷恋。没骨头似的瘫在瑾禾身上,痴迷的嗅着她身上浅浅的药香。真好,师父还在。这一次他不会犯错了。
明白自己如今在瑾禾心中的位置没有霁寒高,他便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对霁寒纯真无害的笑了笑,羞涩的说:“霁寒师兄要快快好起来才是,到时我们便可以一起修炼了!”
霁寒也佯装和睦,温和一笑,清清朗朗的说:“借溪言师弟吉言了。”
看着两个徒弟和睦融洽的相处,瑾禾欣慰的笑了。真是的,她这个师父当的可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