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本是晴好,忽而见一抹白色身影于云层而立,只见那白衣男子长发及腰,由通蓝水纹状簪子束起部分。那白衣男子此刻负手立于云间,长发、衣袍皆随风动,身形却屹立云间,一副仙风道骨。
白衣男子低眸望着脚下已经布好的幻境,右手缓缓抬起,望着手掌中一团蓝光。似有叹息声,清爽的嗓音响起:“这又是何苦?”
忽而风云骤变,天心城内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参见,书房外两名盔甲守卫认出赵惠,皆移开身子让路。赵惠恭敬着低头,不紧不慢的走入书房。
房内两侧书架众多,皆有两米高,左边放置历年文案,右边摆放各类书籍。仔细一看每个书架上皆纹有奇怪图案,唯一统一且认得出的是一个被反复雕刻,最后凸显出的爱心图案,心的周围刻着不少形状不一的五根线,它们延伸一会又聚集成一根,似手掌在争夺,又似心被气体包围。
书房中间摆放着约一米长的案桌,左右边皆堆有文件,桌上方摆放笔墨,中间正有一只纤细的手在挥动。
赵惠略微抬头,顺着手望向那人。赵辉端坐正中,注视手中的文案,顺着视线望去,仍能看见他冷峻的眉眼。
碍于随行参事在场,赵惠只能瞟一眼又恭敬着低头跪下,用略微奇怪的语调复命:“陛下,皇后生出的是个女娃。”
国王赵辉握笔的手轻颤,一滴浓墨滴下,黑墨落纸无声凸起,又贪婪地延伸至周围,逐渐停止。
赵辉眉心皱得愈发拧巴,将笔轻放到一边后,一身玄色略带金边的国王起身往大门走去,参事和赵惠以及一众仆人紧随其后。
众人还未及房门,已经听到女人的低泣声。房门口两位盔甲守卫见国王前来,纷纷让路,待国王逼近,房内有人察觉,忙高呼:“陛下驾到!”房内一众人纷纷整齐跪下。
赵辉越过众人走近榻边,皇后早已下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赵辉边走边用深沉的嗓音喊了句“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唯独榻边最尊贵的皇后迟迟不起。刚生完孩子,房内即使门窗大开通着风,所有东西都被收拾干净,却仍能闻出血腥味。
赵辉对此深感厌恶,行至皇后跟前,好脾气的重复一遍“朕说起来!”
脚下倔强的女人坚持不起:“臣妾有罪,望陛下责罚!”
赵辉看了眼陷入熟睡的婴儿,又转过头望着跪地不起的皇后,心中了然,却仍心怀愧疚:“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这孩子的错,这孩子朕留下了!”
皇后惊喜着将头抬起:“陛下真愿意留下她?”
赵辉只好弯腰将皇后扶起坐到榻边,一旁的参事有意打破这份美好,躬身右手贴在胸口,恭敬着用无情的声音提醒:“陛下!这女娃留不得!”
站立不远处的三公主听得这话吼道:“你滚出去!再多说一句话?本公主要你狗命!”
赵辉望着赵心柔不禁皱眉。皇后低声责骂道:“心柔!你身为三公主怎的一点女孩的子样都没有?参事是王国重臣,哪里是你可以轻视的?平日礼仪学到哪里去了?快道歉!”
赵心柔委屈着不肯低头,直瞪着躬身的参事:“他扬言要杀了妹妹!我能不急吗?”
皇后望着一旁静静候着的大公主和二公主(赵心星)恨铁不成钢道:“你倒是多学学你的姐姐们,哪有像你这般的?”
赵心柔瞟了眼身旁站着的两位公主,口无遮拦:“她们不是我姐姐!”
赵辉听了低吼着:“她们怎么就不是你姐姐了?无法无天!不知礼数!”
一众人听得王怒又要跪,参事低声忙唤各位仆人于门口而立。
仆人们瞬间解放鱼贯而出,期间又听得赵心柔带着哭腔委屈道:“她们又不是母后生的,凭什么让我叫她们姐姐?我只有一个妹妹!尚在襁褓,你们却留不得她!”
赵辉这才开始生气吼道:“滚出去!回房思过!没有吩咐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赵心灵急忙跪下:“父皇,三妹她还小,不懂事,就饶她这一次吧!”
二公主见状,不好站着也跪在后头。
赵辉犹豫片刻,无奈道:“也罢!心柔还不谢谢你大姐?”
赵心柔盯着两人,恶狠狠地说:“不用你们装好心!想要我感谢?不可能!思过就思过!”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赵辉拧巴着眉头,眼神直望着赵心柔离去的背影。门外仆人们见四公主身影消逝,议论道:“这四公主还真是个不详之女,一出生就闹不和!”
参事见麻烦鬼走后,再次提醒道:“陛下!此女当真留不得啊!”
赵辉看了眼参事,并未改变心意:“朕说留下就留下!”
参事开始急了,双手紧握着放于身前:“陛下!她可是宫廷御用巫师说的不祥之女啊!绝对不能留下她!”
赵辉开始不耐烦,瞪了参事一眼,坚决地说:“参事是要挑战朕的耐心?朕一言既出自然要驷马难追。”
参知忙躬身退后,皇后紧皱的眉心总算舒缓,两人谈话期间,赵辉已经扶皇后躺回床榻,将手搭在皇后手背,安抚式拍了拍,低眸问:“皇后就勿要劳心了,可想过这孩子要取何名?”
皇后不暇思索道:“就唤她赵心城,如何?”
赵辉望着不远处摇篮内已经入睡的女婴,眼眸充满怜悯。
皇后借机讨好:“既然所有人都不看好四女,那便将她留在城中,城堡有陛下天神下凡,必能抵挡。”
赵辉刚点头说了句“依你”。赵惠急忙冲进来,慌慌张张地跪在床榻不远处:“陛下!不好了!皇太后在来的路上突然捂着心脏倒地不起,现在……已经……死了!”
没等陛下和皇后反应过来,门外的仆人又议论:“真是不详之女,一出生又是闹不和又是皇太后离开人世!”
房内赵辉已经“蹭”的一下站起身,皇后也赶紧忍痛坐起身,神色慌张,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参事忙跪地借题发挥道:“陛下!此女当真留不得!”
赵辉望着刚出生的女婴,不禁惭愧的说:“朕已经说过留她,就必定留她!朕的话已经不管用了是吗?”话语刚落,四周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