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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失落的爱

玛德兰国内局势开始不稳,各地都有游行示威活动,矛头都指向皇家,皇室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此,玛德兰皇室紧急发函给柳美斯,提议停止战争,柳美斯皇室爽快答应了,两国言归于好,柳美斯皇室还答应为玛德兰提供有限帮助。

新圣历678年9月,战争结束,与此同时,驻扎在诺陶耶纳的凯恩收到了撤退命令……

停战的消息传遍柳美斯,愤怒的诺陶耶纳市民走上大街,他们围堵玛德兰军指挥部。

部队按计划于今天中午动身撤离,所以凯恩早上秘密吩咐属下提前将罗恩接到指挥部,中午一同启程返回玛德兰。

罗恩在士兵的护送下,顺利来到指挥部门前,然而示威人潮堵住大门,他们高举拳头,情绪激动,根本无法让人靠近,更别说进入指挥部了。

几名手持火枪的士兵从指挥大楼冲出,他们隔着铁门,将枪口瞄准示威者,凯恩和穆纳站在士兵身后。“战争都结束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穆纳说。

“你们这些入侵者,垃圾玛德兰人。”示威者叫嚣着,“你们别想活着离开柳美斯!”

“荒谬,法律保障我们安全离开!”穆纳喊道。

“大伙们,冲进去,灭掉这些侵略者!”某示威者怂恿众人强攻。

“可恶,你们这些野蛮人……”穆纳拔出手枪。

“穆纳,不要这样,他们是平民。”凯恩连忙制止他。

穆纳没有理会凯恩,他对前方士兵大声说道:“他们真冲进来的话,就格杀勿论。”

这话更加激怒了群众,群众们怒火中烧,试图强攻,直至他们后方突然传来了几下枪声。

大伙们回过头,而铁门里面的穆纳和凯恩也轻轻抬头,只见枪响是来自里奥与他的骑警们,刚才正是他们向天开枪。里奥穿着警服、骑着黑马向指挥部缓缓走去,群众们逐渐向两边退后让路。

“里奥?”藏在人群中的罗恩认出了他。

“警察也来掺和了。”穆纳举起手枪瞄准里奥。

“别,快放下枪,”凯恩阻止了他,“这人我认识。”

“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里奥骑着马在人群中高声喊道,“不过,根据法律,我们必须要让他们安全离开。”

“但是他们是侵略者,一句战争结束了,就安然无恙地离开,那对得起战死的士兵吗?”某示威者激动地说。

“说得对啊,有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了。”部分示威者哭起来了。

群众怒喊道:“冲进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

穆纳马上喊道:“说最后一次,谁敢越界,就当场射杀。”

“你吓唬不到我们,我们的意志坚如钢铁,”示威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啪!”里奥再次向天开枪,“我不是说过,要让他们安全离开吗?”他随即用枪指着刚才叫嚣的人说,“刚才谁说要过去的,是你吗?”他策马上前,把枪口近距离对准示威者的额头。

“你……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近距离面对枪口,该名示威者怂了,不敢乱动。他虽愤怒,但是也是惧怕死亡的,只能不忿地低声怒骂道,“你是柳美斯的罪人,你是叛徒。”

“队长……”艾莉婕凝视着他的队长,眼眶红了,是突如其来的心痛导致了,“为了市民的安全,你……”

里奥成功震慑了示威人群,部分人萌生退意。片刻过后,人群陆续散去。

……

此时,里奥发现了罗恩,“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的?”他立即下马,跑向罗恩,问道:“罗恩,你干嘛?”

“队长……我……”他吞吞吐吐地说。

“你真要随军回去了?”里奥问。

“是的,对不起,队长,请你原谅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那个喜欢你的人,”里奥大声说,“你跟她说清楚了没?”

“...”罗恩沉默了,没有说话。

“啧,”里奥开始火大,“你这小子,跟我来。”他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至街角。

“她喜欢你,而你这家伙就连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里奥愤怒地瞪着他。

“我当然知道她的心意,我不是木头来的。”罗恩提高音量说。

“但是你现在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我一定要回露菲依奥斯,然而玛德兰政局不稳,随时内战,那边充满危险……我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能保证……可以平安回来……”

“难道你要她等你一辈子吗?”里奥发火了。

“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给她幸福,甚至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你这家伙,”里奥抓住他衣领,把他推到墙角,怒目瞪着他双眼,“什么叫幸福?能和深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他转过脸,不敢正视里奥的目光,“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冒险,因为我见识过枪林弹雨的恐怖。”

“那你一定要回去吗?守在心爱的人身边,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这样不好吗?”里奥激动地说。

“那里是故事开始的地方,我必须让故事在那里终结。”

“啧,”里奥冷静下来,放开手退后了几步,他用手掩脸,“我在干什么,你们的事,与我何干,我这么上心干嘛。”

“你们不要再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内走出,“队长、罗恩,你们的话我都全听到了。”

“莲娜?你……一直在这里?”罗恩看到她在这里出现,感到惊讶。

“我去你家找你,发现你和卫兵出去了,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如果……”莲娜说,“如果你半路回头的话,你会发现我的,然而……你……并没有……”

“莲娜……我……”罗恩有话说不上来,“……对不起。”

“不要紧,我了解的。”她强行露出了微笑,“这是韦达导师的笔记本,我撕了一半,上册给你,下册我留着。”

他接过只剩一半的笔记本。

“还有,这个送你,”她拿出一只怀表,“这是我小时候戴过的,已是锈迹斑斑了,留作纪念吧。”她帮他戴上。此时,红色的发丝撩动着他的下巴,他忍不住了,伸出双手抱她入怀,并亲吻她的前额,她顿时愣住了。他再次抱紧她。

忽然一滴泪水滴在她的披肩上。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他痛苦地说着。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而,残酷的烈日却高高悬挂,提醒他到点了。军队吹响了号角,即将起行。

他轻轻推开了她,“谢谢你,这只怀表,我会好好保管的。”

“好了,要走就快走吧!”里奥露出厌恶的表情,同时递给罗恩一个信封,“拿着,帮我交给凯恩。”

“里面是?”

里奥不耐烦地说:“我写的痛骂他的话,叮嘱他离开了诺陶耶纳后再拆开,免得尴尬。”

“嗯,”他向里奥鞠躬,“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队长。”

“快滚!”里奥喊道。

罗恩不舍地看了莲娜一眼,莲娜却送他一个微笑。

他突然鼻子一酸,嘴唇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不舍、悲伤、无奈和懊恼,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他奋然转身,闭着眼跑向队伍。

半小时后……

部队驶入马丁大道,罗恩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他看到了住了近两年的家,还有,那个秘密公寓。难过、不舍、心痛这些情感一拥而上,促使泪水不由自主地沾湿了眼眶。

激昂的口号在部队后方响起,愤怒的市民追上来了。

“他们又来了,他们真是死心不息。”骑在马背上的穆纳气愤地说,“我去挡住他们,不杀他们一两个,他们不会后退的。”

“不,我去吧。”凯恩说,“你和你的部队先撤。”

“好的,但是你别忘记我们是军人,切忌心慈手软。”

“我知道了,必要时我不会手软的。”凯恩拉动缰绳,策马往回跑。

“等等我,主人。”亲信莎拉追着他。

罗恩透过窗户,瞥见凯恩正骑着军马朝着反方向高速驶过,他马上把头钻出窗户,喊道,“喂,凯恩!”

在部队后方,一大群愤怒的市民拎着武器涌向部队,后排的士兵立马停下脚步,抬枪准备射击。“不,等等。”凯恩骑着快马飞驰而至,莎拉追在他身后。

凯恩对身后的士兵说:“你们继续前进,我在这里挡住。”

“玛德兰人,还我儿子!”一名平民女人向他投掷柴刀,他一个侧闪避过了。

“可恶啊……”他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你们这些刽子手,”另一名男平民冲上前,向他投掷斧头,他侧身闪避,但斧头仍然击中了他的肩膀,虽然有护甲挡着,但还是感觉到疼痛。

他怒了,快速抽出了圣剑。

“凯恩主人,不要啊,”亲信莎拉骑着快马赶到,她呼叫着,“不要被愤怒吞噬了你的意志啊。”

“莎拉?”他猛然回头。只见他的亲信高举了双手。

“这样的事,由我来代替你做,”她念诵祷文,圣光能量在她手心凝聚,一道圣光倾泻下来,金光照亮她全身。

“不,快停下!”坐在马背上的凯恩身躯前倾,一手抓住了她的前臂,说道,“我一个人成为魔鬼就够了。”

他随即挥剑下劈,手上的圣耀之剑迸发出强烈的圣光。

“凯恩主人……”莎拉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随即沙石飞溅,路面碎裂。

烟雾散去后,地面呈现出长长的裂纹。

莎拉缓缓睁开眼,发现没人受伤,那两名平民安然无恙。她的主人精准地控制住了攻击,让能量输出只局限于地面。她终于舒了口气。

那两个平民被这一击深深震慑到了,他们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前地面上的长长裂纹。

“我们走吧,莎拉。”凯恩收起了剑,拉动缰绳让马掉头,继续前进。

“嗯!”莎拉跟着掉头,与她的主人并排而行。

此时,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两人回头,看到那两名平民在相拥而泣。他们似乎是两夫妻,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深爱的儿子。莎拉双手掩脸,透过手指缝看着正在哭泣的夫妇,她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莎拉……”凯恩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她。

“谢谢你阻止了我,主人。”她转过身,伏在马背上痛哭起来。

“啊——”后方扬起阵阵呐喊声,凯恩转身一看,顿时惊呆了,暴怒的市民蜂拥而至,几乎占领了整条街道,他们高声呐喊着飞奔而来。

“难道,难道,你们真的要逼我出手吗?”他面容痛苦地大喊了一声,“啧,可恶啊!”圣光渐渐在他身上凝聚。

罗恩马上钻出车厢前帘,朝他喊道:“喂,凯恩,不要啊。”

“轰隆…”路面突然升起一道土墙。

“这法术是……土墙术?”罗恩抬头张望,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们的秘密公寓的露台上闪过,“珍尼斯?”他默默说道,“珍尼斯,谢谢你。”

土墙阻隔了人群,一些人拿起武器,试图破开土墙,另一些人选择绕路追赶。

部队趁机加速撤离,珍尼斯躲在内墙背后口中念念有词,“你们这些入侵者,滚回玛德兰吧,不要再回来了。”

片刻过后,部队驶入艾丽斯大桥。当他们走到中段时,呐喊声再次从后方响起,穷追不舍的怒民追到艾丽斯大桥来了。

“真的无法摆脱他们吗?”凯恩不耐烦地说,“这么锲而不舍的。”

“证明他们真的非常愤怒,作为平民,奋不顾身地举起武器挑战敌方军队,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了。”罗恩坐在车厢里,对在窗外骑马而行的凯恩说。

“我们又何尝不是,我也很想有人告诉我,这场战争到底是对是错。”一阵难过涌上凯恩的心头,“我的部队,银狼骑兵团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那些已阵亡的战士,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朋友在玛德兰等着他们回去。”

“我们无需为战争分辨对错,因为战争本来就是错的,无论你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罗恩咬紧牙关说,“开了第一枪,就是错了。”

“现在怎么办,又不能伤害平民,又要保障部队安全撤离。”凯恩颤抖着说,“你们真的要将我逼入绝境吗?可恶。”他拉动缰绳,立马掉头,高速折返。

“喂,凯恩,不要冲动啊。”罗恩大喊,“停车!”他迅速跳下马车,往凯恩方向跑去。

“来吧,你们,”凯恩边跑边喊,他毅然抽出圣剑,“你们这么渴望取我的性命吗?那就来吧!”

“就是他,他就是玛德兰军的首长、魔鬼的首脑。”怒民怒喊。

“来吧,这是圣骑士最后的绝唱。”凯恩把剑搭在肩上,“我就把命还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的部下。”

“少校,不!”骑兵们猛然回头。

“凯恩,”罗恩边跑边喊,“别干傻事!”

“妈妈,对不起……”凯恩轻轻闭上了眼睛。

“啪...”突然一声巨响,桥身剧烈震动起来。待凯恩睁开眼时,发现桥面出现了裂纹。

“莫非是……”罗恩迅速跑到桥边,趴在护栏前搜索,发现有一艘轮船正缓慢地行驶在江面上,而夹板上站着一名红发女子。她的身体被火红色的魔力之光包围,和烈日相比,毫不逊色。

“莲娜!”他朝她喊道。

“灼热流星!”红发女子向桥底发射火球连珠炮,桥身被炸裂,碎石落下江面,激起阵阵浪花。

桥身再次猛烈震动起来,罗恩迅速紧握护栏稳住脚步。待震动减缓后,他回过神来,发现桥身已断开两截,他与怒民被断面分隔开来了。

他迅速远望夹板,然而红发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谢谢你,莲娜。”

正当凯恩转身离开时,他的余光看见警卫亭顶上站着一名警察,但当他回头正视时,那人迅速从另一侧跳下去了。

怒民们仍向对面的部队高声呐喊着,不过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部队远去。

……

此时,红发女子躲在船舱内,喃喃自语着:“我会等你的,一定会等你的,无论要我等多久……但是……”她突然情绪失控,“……你真的会回来吗?”她双手掩面,泪水却不受控地从指缝中渗出,最后凝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地落在地板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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