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周牧晟、叶宜伟等人的课程是由李教官播放“滇越铁路通车”的相关画面,由学员课后参与讨论。影片放映完毕,周牧晟等人走出教室,一时间还不能从先前的片段中脱离出来,不免十分悲愤。
“法国人真是太仗势欺人了!竟在我大中华土地上如此蛮横,真是可恶至极!滇越铁路的修建过程中,不知死伤了多少我中华儿女,简直令人发指啊!”周牧晟很是感慨。
“切齿当年卖国臣,南朝奸桧是前身;双行铁轨千家命,怎奈经营付别人!这真真是“一颗道钉一滴血,一根枕木一条命”啊!”叶宜伟也难免感慨伤情。
李一虎愤恨道:“一切还不是满清政府的懦弱无能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想我中华民族堂堂五千年,竟被那些黄毛蓝眼的白脸鬼子如此欺负,实在令人无不痛心疾首啊!”
“说那些过去的事有何意义?革命的未来在我们手中!中国的命运要靠我们去战斗啊!”毛俊倒是说了些激昂斗志的话。
“毛俊说的对!”叶宜伟也鼓舞道。
这时,只听见众人路过的剑道馆里传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众人都围上前去,隔窗想看个究竟。
馆里一个学员倒在地上,从表情上看定是被木剑劈得不轻。
“还有谁能够上来挑战我的?”一个不友好的声音隔窗传来。
“是日本人!”毛俊惊诧道。
众人都已经从说话者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他是个日本人。叶宜伟从窗边绕到了剑道馆的大门处,众人也都跟了去过。
剑道馆里的人都呆立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和日本人比试剑术的。
“没有人了吗?中国没有人可以赢得了我大日本国吗?”日本人发出猖狂的笑,用狰狞的眼神扫荡着周围的人。
周围的学员显然被眼前这个日本军官的气场震慑住了,大家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他抓上去用木剑劈了。
日本军官用不屑的眼光看了看刚才被他劈倒在地的学员,喝道:
“你们都是懦夫!中国人可都是大大的懦夫!”
说完,日本军官随手从人群中拉出一个学员,大声呵斥:
“你来!”
这个学员显然没有做好准备,这下被突然拉出来,显得十分畏惧和慌乱。
“呀……嗨!”日本军官一剑狠劈下来,中国学员急忙挥剑挡住,由于日本军官的力气太大,中国学员不由得后退了好几大步。
这日本军官显然不会就此罢休,他发出狷狂的笑声,大叫一声又扑了上去,这一次,中国的学员被他狠狠地劈在了地上。眼见这中国学员已是毫无还手之力,可日本军官正是在兴头之上,走过去抡起木剑狠狠地又劈了下去,却被身旁的另一只木剑架住往后一推,日本军官往后退了两步。
日本军官正在诧异为何突如其来的冒出一把剑时,只见叶宜伟站在他的面前,右手上正是拿着一把木剑。
日本军官显然没有惧怕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反而变得更加的兴奋起来,他邪魅地笑着问道:
“你是谁?”
“炮兵科学员叶宜伟!”
“你是我的学生?”
“我可不是你的学生,否则定如他们一般被你欺负了!”
“我,欺负…他们?”日本军官没有明白这个年青人的话,“我是他们的教官,他们只有用我教给他们的剑术打败了我,才没有白白辜负了我的心血和汗水!这一点,中国学生,你的明白?”
“那你也不能强迫他们和你比武啊!你看他们都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周牧晟在一旁帮着辩解。
日本军官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反对自己的教学,很是气愤:
“在我们大日本,没有学生可以和他的教官像你这样对我说话!我们大日本的学生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手里的剑向我劈过来,他们不惧怕失败,不惧怕疼痛,他们只会感谢教官对他们的指导,而中国的学生,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惧怕和逃避……”
叶宜伟和周牧晟互相看了一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击这个满嘴大道理的日本军官。
“我看你刚才的剑法很是了得,要不要和我比试比试?”日本军官问叶宜伟。
周牧晟看了看叶宜伟,又瞪了一眼日本军官,道:
“我看你是疯了吧?谁都想拉过去和你比!”
日本军官听见周牧晟的怨骂,心头反而被挑起了刺激:
“我就是疯了,我疯到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一个可以用他手里的剑赢我的中国人!”
“这日本人太猖狂了!”毛俊有些看不过去了。
“叶兄,千万不要上了这个日本人的当了!”李一虎劝解道。
日本军官显然没有理会其余人的话,只用双眼死死瞪着叶宜伟,似乎有十足的魔力和把握可以让叶宜伟接受他的挑战。
叶宜伟看着眼前的这个日本人如此嚣张,又想到先前那么多的同胞被他欺负,心头也窝着一股怒火,正准备要解开衣服换上木剑的防护服,周牧晟用手死死地拉住了他。
“我之前练过几年剑术……”叶宜伟小声耳语。
周牧晟知道拗不过他,只好放开了手。
日本军官见叶宜伟准备换上防护服接受自己的挑战,心头万分的高兴,不禁用日语自语道:“太好了!”
叶宜伟换上了防护服,与日本军官面对面对立站着。周牧晟、李一虎和毛俊与其他围观的学员一起站在两侧。
叶宜伟握着手里的木剑,心里也十分紧张,他的确没有充足的把握可以战胜眼前这个嚣张的日本人,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拼一把了。日本军官依然保持着狷狂的笑容,双眼像是不断放射着无数把尖锐的利刀。周牧晟、李一虎和毛俊也都攒紧了拳头,心头七上八下,很是焦急。
“呀……嗨!”日本军官发出巨大的咆哮声,狠狠将手里的剑劈了过来,叶宜伟稳住了步伐,用力一档,架住了日本军官的剑。
日本军官和叶宜伟的脸隔得十分接近,两人都咬着牙,较着十足的劲。突然,日本军官后退一步,收剑横劈了过来,叶宜伟早有防备,用力向下劈剑,再次架住了日本军官的剑。
日本军官用力往后一推,叶宜伟没有站住,后退了两步。日本军官乘胜追击,又一个用力的下劈,叶宜伟没来得及防备,被剑狠狠劈中左臂,跌倒在地上。
“叶宜伟!”周牧晟等人见此都围了上去,扶起跌倒的叶宜伟。
叶宜伟捂着左臂,脸上冒出大颗的汗珠。
日本军官收起手里的剑,躬身行了一个礼:
“你能和我打上几个回合,已经很不错了!”又转身对着自己的学员道:
“中国人一直想摆脱“东亚病夫”的称号,可这需要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说完走到叶宜伟的身边,停顿了下来,只看了看他,又径直走出了剑道馆的大门。
“你没事吧?叫你不要上日本人的当了!”李一虎很是着急。
“没什么大事,回去敷一下药就好!”叶宜伟强忍着剧痛。
“多谢这位兄弟挺身相助!”先前的那个学员走过来致谢。
“没有关系,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互相扶持的!”周牧晟道。
“我替我们的剑术教官藤野先生向你致歉!”说完,学员鞠了一躬。
周牧晟等人都被眼前这个中国学员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他这么欺负你们,你还替一个日本人给中国同胞道歉?!”毛俊很是不解。
“藤野先生的心其实是好的,只是十分严苛而已,怪只怪我们自己不争气,学了这么久的剑术却没有一点进步!”学员倒是显得很是坦然。
周牧晟等人听闻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倒是自己这帮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周牧晟等人回到自己寝室,急忙准备给叶宜伟敷药。
“看吧看吧?竟硬生生要去管闲事,你看人家竟然说那日本人是个好人,还甘愿被他欺负,到头来我们倒吃了哑巴亏,你看把叶兄的手给肿得呀!”李一虎不断怨念。
“他们那样说自有他们的道理,要你操心啊!只是,我们叶兄可着实受委屈了!这要多久才能消下去啊?”周牧晟道。
叶宜伟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毛俊从外面冲了进来,笑道:
“快把这药给叶兄敷一敷,保准好的快!”说完便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周牧晟。
周牧晟端详着手里的药瓶,药瓶小巧而精致,上面还有一些日本武士劈剑的图画。
“这药哪来的啊?”周牧晟问。
毛俊得意的笑了起来:
“人家给的,日本药,专门治疗被剑劈过的人……的伤……”毛俊说话喜欢开开玩笑。
“日本药?你上哪儿买的啊?”李一虎问。
“他哪买得起日本药,定是那日本军官给的!”叶宜伟显得信心十足。
“叶兄果真聪明啊,一猜即中!”毛俊回道。
李一虎不干了,冲着毛俊发难:“你什么时候又去见那日本人了?那日本人给的药,我们可不要!”
“不要白不要,为什么不要?”周牧晟反问道。
毛俊见大家吵了起来,辩解道:
“我可没敢去见那日本人,要是也被他劈两下,我还活不活啊?这药,是先前那个被叶兄救过的中国学员带过来的,不过他说是他们的日本军官,藤野先生给的!”
“这药咱不能要啊叶兄,咱也有要有骨气啊!这被狗咬了还得让狗来舔伤口的事,太丢人了!”李一虎还是不能接受。
“牧晟,给我把药给敷上!”叶宜伟语气坚定。
“我就是要用日本人的药敷好我的伤,练好剑术,再去打败日本人!”
李一虎和毛俊听见叶宜伟的话,面面相觑,同时感叹道:
“啊?还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