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被他用两只手指钳住,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她的腮帮皮肉处传来,一下下地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宇文骜紧抿着唇,脸上的笑意不减,眼底却慢慢变得冰寒一片。
他缓缓地凑近她,看着她漂亮的蓝色瞳孔一点点收缩,防备地盯着他,他觉心中的怒火一盛,手下的力气也再次加大,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而就在这一刻
他温热的呼吸那么近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引来她一阵阵的战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沈元熙的泪水再次落下,鼻腔酸涩,呼吸不畅,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抬起手,握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肩膀,却被他先一步识破,一只大掌轻而易举地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然后另一只手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罩在她上方,依旧不温不火地进行着他的动作,将她温热的眼泪不厌其烦地舔舐干净。
他总是这般反复无常,前一刻还冰冷如斯,此刻的他却仿佛有用不完的温柔,动作细致而贴心,但是相处了这么久,沈元熙也算有些了解他的作风了,他总是这样,在你以为他靠近你的时候再狠狠将你推开,当你远离的时候他又会突然给你一点甜头,让你心甘情愿地再次沉沦在他的温情之下。
第一次,
他对她温柔,让她不顾一切嫁给了他,可是换来的是他给她的妾的地位以及新婚之夜的羞辱;后来,他与司马柔缠绵之后又来关心她一番,阻止她切掉手指,让她对他再次燃起爱情的火焰和无尽的希望,换来的是多天的冷落和妻妾丫鬟对她的羞辱欺负,之后,他又来陪她吃完饭,给她一点关心,她又原谅了他;再以后,他给了她六十鞭子和下等丫鬟所承受的无尽的折磨,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在管她的死活时他又将她叫去浴室,对她做了那十分矛盾的一切,现在,他又是如此,给她一竿子再赏她一颗甜枣,她以为他对晏祈的伤害以及她心里的伤口仅凭他的吻和一点点温柔就可以抵消吗?
不可能!她其实早就不该那么天真的,她爱他没错,爱他爱得失去了自尊和理智,但是他有什么资格那样对待晏祈?他给她的她都能忍,但是她绝不能容忍他如此对待她身边的人!
宇文骜低呼一声猛地离开了她的脸,而趁着他离开的空档她也快速地挣开了他的手,得到解脱的双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速举起向他的脸扇了过去,但是宇文骜即使受了伤反应变慢也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
他迅速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饶有兴味地目光细细地扫视着她凝满怒气的小脸,带着几分挑衅和幸灾乐祸,而另一只手优雅地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入眼处是指尖的鲜红,他眸子危险地一眯,低声道:“怎么,让你得逞咬了本王,你还想打本王不成?”
沈元熙看了看他流血的耳朵,心下一颤,看来她刚才确实是太过用力了,她虽然胆怯却依旧抿着唇倔强地别过头去不看他。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样,她一直没有看清他,总之都是是她的错,因为她,害了晏祈。
心中怒气不减,她硬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相信你的,放了我,我要去找他!”
宇文骜闻言,干冷地嗤笑了一声,却出手猛地撩开车帘道:“本王没有困住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你……”沈元熙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诧异地回过头去看他,宇文骜已经让外面两个扮作家仆的暗卫停了车,放她下去。
沈元熙看了看荒凉的地界,咬了咬牙,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跳下车去,既然事已至此,她无法和他相处,倒不如索性离开,她要回到凉山去打听晏祈的消息。只是宇文骜真的会这般无情,把她丢在这里一点帮助都不给吗?
她这个问题才刚在脑海里成型,脚下刚站稳,谁知那马车却张扬地从她身边驶过,竟然真的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岭、了!
沈元熙心下一慌,茫然地看着那马车扬起一阵灰尘渐渐远去,她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她气宇文骜不错,但是没想到那男人果真这般绝情,没有给她留下一点消息或是盘缠就把她当垃圾一样扔在了路上,她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他的妾啊,而且是他做错事在先好不好!
沈元熙默默注视着马车走远,待确定它真的没有停下或是有倒转回来的趋势,终于无助地跌坐在了地上。
“宇文骜,没想到你这么狠。”她垂下眼睑,望着地上的黄土默默垂泪。
……
而另一边马车里,沈元熙一下车宇文骜就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幸好他穿的是黑色袍子,那血落在胸口竟然也一点看不出来。
“王爷,那些人追来了!”车外的两个暗卫低声道了一句,立刻有一个人闪了进来拿出了武器将宇文骜护住。
“王爷,我们先驾车将他们引开,你先躲起来!”
宇文骜应了一声,勉强压住身体的虚脱之感,快速地从车门跳了出去就地一滚隐到了路旁的一颗大树之后,而两个暗卫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架着马车飞快向前冲去,接着就见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冲着马车杀来。
那些杀手便是先前追杀他的那些,恐怕是后来终于知道上当了,杀错了人,这才追了过来。他本来就没想着骗过他们,他只是利用晏祈分散那些杀手的注意力,然后带着那女人从小路逃走,暂时脱离险境,但没想到他们才逃出不远那些人就发现端倪追来了,这次要再逃走,恐怕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