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是比文,为了以示公允,由云晋首先出题,对于文,云晋就自信许多了,因为在座的众人哪位不是满腹经纶,经过了许多考试才能坐在这儿的,诗词歌赋什么的不易评判,所以宇文骜便定了一个文人墨客私下爱玩的对对子。
一对一的比试,总共分位为三轮,由简单到复杂,沛国那边,秋兆基自信地一个人揽了三局,而云晋这边,为了增加乐趣,宇文骜决定亲自加入,加上一位大臣,还有晏祈,三个人也就够了。
第一局开始,由宇文骜先出上联,他随意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菜,看到有两份菜都与“豆”有关,灵感一来,他笑着用筷子敲了敲那两个盘子,看着秋兆基道:“朕的上联是‘两碟豆’。”
秋兆基垂眼,看了看桌上用来当烤肉蘸料的一瓯辣椒油,也是笑着道:“一瓯油。”
“林间两蝶斗。”宇文骜举杯抿酒,轻松地在刚才的基础上做了扩展。
秋兆基赞赏地看了宇文骜一眼,蘸了一片烤肉来吃,接着道:“水上一鸥游。”
“好,对得好!”宇文骜向着秋兆基举杯,两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一旁的沈元熙一直默默地不做声,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两人反应敏捷,对仗工整,且这个游戏没有那么重的火药味,若不是知道这是赌局,她还要以为他们这是一群文人墨客在玩呢。
“下一联,由殿下先出上联。”宇文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秋兆基低垂下眼眸,唇角噙着笑,“既然陛下先起了一个玩字词的头,我这上联便接着玩拆字游戏吧,兆基的上联是‘二人土上坐’。”
宇文骜手指轻抚了一下酒杯的边缘,几乎毫无思考地便道:“一月日边明。”
秋兆基继续道:“八刀分米粉。”
宇文骜对:“千里重金錘。”
两人的反应都超级快,外人听来只觉异常过瘾,这第一回合两人不相上下,外人实在难以评判优劣,便算了个平手,接着,进入第二回合,由一位文臣出战。
文臣略一思忖,出了上联:“海晏河清,王有四方当做国。”
秋兆基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帐篷外厚厚的冰雪,微笑道:“天寒地冻,水无二点不成冰。”
“好,对仗工整,极好。”宇文骜给出了评语。
接下来是秋兆基出上联,他抬头,看了眼眉眼清丽,眼眸带笑的沈元熙,眼中闪过一丝幽暗,他突然道:“笑指深林,一犬眠竹下。”
那文臣思考了一下,对出来:“闲看幽户,孤木立门中。”
第二回合,虽然文臣对得很好,但是反应明显没有秋兆基快,所以第二回合算秋兆基赢,只剩下第三回合了,由晏祈对他,若是晏祈胜了,那算是双方打成平手,赌局就没有意思了,若是晏祈输了,那云晋也就输了,宇文骜就得履行承诺终身上供沛国,这个结果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所以对于晏祈来说,压力还不小,但是宇文骜和沈元熙还是十分信任他的,因为就文而言,若是晏祈敢称第二,确实没人敢称第一了,他可是过目不忘的奇才啊。
第三局开始,晏祈正要开口出题,秋兆基这时候却突然抬手阻止了,他看了一眼宇文骜,笑着道:“云晋圣上,兆基有个不情之请,听闻贵国皇后也是学识渊博,不如这第三局就由皇后娘娘来对这最后一副对子如何?”说完,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沈元熙,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宇文骜本来不想答应的,因为输赢是倒是小事,如今坐在他旁边的可是沈元熙,虽然秋兆基和秋吟风关系不算好,但难保他不会和秋吟风联合起来使什么手段,因为秋吟风可是觊觎云晋的后位很久了,以前以刘雨晴的聪明和权利还可以与她抗衡,但是上次刘雨晴派人害沈元熙惹怒了他,他已经将刘雨晴软禁起来,也夺了她的权,少了压制,秋吟风就越发无法无天了,难保,她不会想着办法对皇后出手,后宫里他派人保护得严实,但如今可是多了个秋兆基,两人一联手,也许会叫人防不胜防。
见宇文骜蹙眉犹豫,秋兆基挑眉道:“难怪呢?听闻陛下对皇后宠爱有加,今日兆基倒是见识到了,就是不知本王那位姐姐可在宫里受了委屈?陛下,您可不能偏心啊?”
宇文骜不想理睬他的挑衅,想直接回绝的,而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了。
“好,本宫应了。”为了避免露出马脚,被人听出她的声音不是刘雨晴的,所以沈元熙尽量少说几个字,但是她的意思却是表达到了,她看不惯这个秋兆基,长得那副模样就让人讨厌,性子更是不怎么样,还老是拿阴森森的目光看她,她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倒真叫他小瞧了去。
听她语气不快,宇文骜有些担忧地向她看来,后者向他眨了眨眼,表示她没事,让他不要阻止她,宇文骜见此,知道她又开始使小性子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喜欢,她爱怎样便怎样,就算是想要把这秋兆基用刀子切着玩他都没意见,谁叫这是他爱的女人呢?他会当她坚强的后盾,不让她受一点伤害的。
宇文骜也冲着她眨了眨眼,宠溺地笑笑,朗声道:“那便如此吧,第三局由皇后代替晏爱卿迎战,朕的皇后不会差的。”
见此,晏祈也是无奈地看了沈元熙一眼,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两个男人都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包容她。
“好,皇后娘娘也是女中真英雄,”秋兆基哂笑两声,接着道,“这上联娘娘就让我先出如何?”
沈元熙潇洒地挥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满脸的傲气,因为她坐在主位,比他们略高一点,所以她可以尽情做出“居高临下”俯视加鄙视他的姿态。
秋兆基也不生气,挑了挑眉,似乎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时正好有一个小太监从外面提着温好的酒进来,因为外面地面已经结冰,为了不滑倒,他穿了一双钉鞋,踏在地面上便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小点,秋兆基见此,再别有用意地看了沈元熙蒙着面纱的脸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垂首一笑,他朗声道:“皇后娘娘,听好了,我的上联出来了,”他指了指小太监身后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小点接着道,“钉鞋踏雪变麻子。”
闻言,在座的人不禁哗然,因为秋兆基这上联讽刺意味太明显了,众所周知,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当今皇后的脸因为生了疹子,一直治不好,变成了满脸麻子一般难看,所以才终日以面纱覆面,如今这秋兆基不是在讽刺皇后娘娘吗?
宇文骜也是脸色一沉,明显对秋兆基十分不满,但他隐忍着没有爆发出来,大家再转脸去看一旁的主人公皇后,心想她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侮辱,铁定是十分难堪,却不想这人哪里是正主刘雨晴?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虽然沈元熙对刘雨晴毫无好感,但是若是她示弱,如今丢的可是宇文骜的脸,丢的是云晋的脸。
所以,所有人都听见一阵欢快的笑声传来,之见坐在主位的沈元熙拍着手掌赞叹道:“二皇子殿下这上联出得好,真是见着什么都能抓来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那好,请听下联……”说着,她故意顿了顿,瞥了一眼他身上厚厚的貂裘,她早就觉得他穿着滑稽可笑了,如今他自己撞上门来受辱,可别怪她了。
“我的下联是……皮裘披身装畜生!”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除了秋兆基和他沛国的随从,所有的人都笑了,但笑又不敢笑得太明显,只能隐忍着,有些人差点憋出内伤来。
“你……”秋兆基气得一张脸都变了颜色,他愤怒地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沈元熙,却又隐忍着不敢发出来,那一张涨得通红的脸煞是好看,而沈元熙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装作无辜的模样,疑惑地道:“怎么?殿下,本宫对得不工整吗?可是本宫自个儿觉得对得挺好的啊?”
宇文骜憋着笑,以拳捂唇干咳了两声,提醒他的熙儿适可而止,可别把这弱不禁风的畜生给气得吐血了,到时候他可不好收场,但是这丫头今儿个像是故意要和他作对一般,还特意转过头来,求助似的看着他,娇声道:“皇上,臣妾对得不好吗?那这一局该怎么算?到底是谁赢了?”
“云晋陛下,枉本王这般尊重你们,这就是你们云晋的待客之道吗!”秋兆基彻底怒了,他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质问宇文骜。
宇文骜面不改色,竟然也不生气,而是笑着道:“诶,殿下稍安勿躁,依朕觉得,这一局就算朕的皇后胜,现下两边打成了平手,胜负未分,殿下你觉得是不是该加一局呢?”
“你……”秋兆基彻底无语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宇文骜一直笑脸以待却是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今他和他的丑脸皇后联合起来侮辱他,这要他在这儿如何待下去?
愤愤地一甩袖子,秋兆基转身而去,他走出帐篷后,就听里面传来了欢快的笑声,他恨得咬牙切齿,吩咐身后的随从道:“飞鸽传书父皇,就说云晋无心交纳城池和粮草,狂妄自大,意图开战!立马收拾东西,随本王回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