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这样!”青儿有些气闷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庄宁面前的茶杯晃了晃,她看着水面上波动的茶叶,突然没了喝它的兴致。
她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青儿见她这样,更是又气又急,但终是理智战胜了情绪,她看着她,心平气和地道:“我知道要你跨过这道坎儿很难,但是你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说只要让你得到权力,你什么都愿意做,可是现在呢?放着那么好的讨好皇帝的机会不要,你别忘了,你我现在都还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皇后和荣贵妃手里的小蚂蚁,她们想要捏死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而我现在有的不过是皇帝的一点新鲜感,而你不同,你有着这样一张脸,所以才会在没侍寝前就被册封为贵人,但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长期和你在精神上相爱,他们是男人,你不用身体取悦他们是走不长远的!”
庄宁低下头不说话,她承认,青儿说得很有道理,她无法反驳,但是她真的还没办法跨出心里那道坎儿。
“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垂首,说得很诚恳。
青儿见她这样,也有些许无奈,她日后还得靠着她,所以现在不能把她逼急了,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
她扶额叹息,缓了一会儿,她抬首,认真地看着庄宁,“你要记住,不想再做以前任人欺辱的沈元熙,就要学会两个字,一是‘舍’,有舍才有得,二是‘狠’,你现在对你自己不狠将来吃亏的还是你。就在这两天我估摸着皇上还会来你这儿,今晚我侍寝,我会尽量帮你争取几天的时间,但是这之后,就没有人能帮你了,趁着这几天,你好好调整一下,熙儿……记住,进了宫,就没有退路了。”她说得意味深长,临了,还紧紧地握了握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然后起身,悠悠离去。
其实青儿说的话她都懂,但要让她这么快地在另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身下承欢……
唉……剩下几天的时间,就让她再做一下沈元熙吧……
……
皇帝特意下令,因为庄宁受伤,在伤好之前都可以不用去向任何人请安,也不准闲杂人等来芙蕖宫,所以她觉得日子太过悠闲,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她的爹爹。
她欠爹爹一个解释,但是他为了保护她,故意不来打扰她,这让她更加过意不去,想了想,她决定给沈凤朝秘密传一封信,道明原由,这样她的心里才安定得下来。
打定了主意,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披衣而起,奋笔疾书了简短的一封信,这信写好了,如何传出去又成了一个问题。
这日,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宫女们趁此机会将她的被褥拿出来晾晒,顺便清理出了许多以前自己带进宫来现在穿不上的旧衣服,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叫来了笔墨纸砚,让她们将她所有的旧衣服以及用不上的物品清理出来,按照季节分类,然后她每日差人将部分物品送出宫去,说是送给贫苦的百姓,云晋素来有这先例,也没人好怀疑的,但她知道这些衣物定会经过仔细的检查,里面藏不了东西,所以她就让人连续送了好几日,当纸砚回来禀告说衣物被那些人弄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庄宁却并不生气,还好言安慰了纸砚几句。
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她便写了一张药方让纸砚带在身上,照例让她拿着一些旧东西拿出宫门去施舍,顺便让她在回来的时候去同福堂专门买些药方上写的带有药用价值的小吃,如治疗咳嗽的陈皮,润肺利咽的蜜饯樱桃梨子酿等,因为晏大夫闻名京城,这些东西在他的药铺里也卖得格外好,不容易让人起疑,但谁也没有想到,就是一副小小的药方,就写满了她想要晏祈帮她做的事。
有些东西别人不会懂,但用药名儿来玩游戏,不就是她和他之间的默契么?
她在信里面把要转达给沈凤朝的话都告知他了,晏祈一定会帮她把消息送到,如今,她沈元熙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晏祈了,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只有他不会辜负她。
解决了心里头埋着的一个事情,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她的解释,她的爹爹也不用再为她担心了,剩下的路,她就要一个人好好地走了……
皇帝被青儿拖了五日后,青儿就派人来告知沈元熙要她做准备,说当晚皇帝可能会来芙蕖宫就寝,而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帝早早便派人传话,让她做好准备,晚上侍寝。
沈元熙木然地坐着,她知道,她这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她能想得办法都想了,就算是癸水之日,也有宫里的人专门帮她记着,她想糊弄皇帝都没法。
有了五日的缓冲期,她的心里虽然抵触,但到底做了些准备,她谎称夜里睡不好,早早便让宫女去太医院买了安神的药,只要在侍寝的时候她服用得多些,到时候皇帝无论在她身上逞什么兽行,看着她疲惫得昏昏欲睡的模样也会没了兴致吧?
皇帝比想象中来得还早,连晚膳都要在芙蕖宫用,没办法,庄宁强绷着一张笑脸小心地伺候着,而刚用过膳,皇帝便催着她去沐浴更衣。
看着他的急切,庄宁在心里不屑着,但表面上还是装作羞怯的模样前去洗漱。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庄宁甚至痛恨这样的夜。
等她洗漱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的皇帝正端坐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还发觉,屋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静得连他粗重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她故作羞怯地低下头,站得远远地不肯靠近,而皇帝默默地看了她一瞬,按捺不住地即刻起身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她娇软的身子被他抱得紧紧的,闻着这股陌生的龙涎香,庄宁忍不住绷紧了身子,戒备地将手护在自己的胸前,明明想要大力地将这个男人推开,但她不得不强忍着那股作呕的感觉,半推半就地任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