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药,司马柔的情绪也慢慢地平复下来了,今日那幅画是她心中很大的一个疙瘩,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理清楚头绪。
“秀月啊,你说那幅画中间有没有人碰过,那画我一直锁在柜子里,之后让你取出我亲自拿着送到宫里去,这期间环节很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司马柔自言自语地说着,眉头深深地蹙着,而听了她的话,正背着她放碗的秀月身子一僵,却是恭敬地道:“奴婢不知。”
司马柔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越想越不对劲儿,总觉得她漏过了很重要的细节,她继续喃喃自语:“今日在宫中姨母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她也劝我早点回将军府去,还说免得遭连累,我怎么感觉大家都觉得谦王府会遭难一般。唉,送给皇上的礼除了你和我之外就没人知道了,就连王爷和缺心眼儿的秀梅都没告诉……”
“砰”的一声碗碎落的声音打断了司马柔的自言自语,她转头,看着动作慌张地收拾着碎片的秀月,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死死地锁住秀月,严肃地道:“秀月,我一直就很相信你,所以什么事情也不瞒你,送礼的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秀月背影一僵,转过身来跪下,可怜兮兮地看着司马柔,“王妃,你不相信奴婢吗?”
司马柔眼中一抹凶光闪过,她咬牙切齿地道:“现在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信!”
秀月脸上的害怕神色在司马柔变得阴狠的神色中慢慢消失,她平静下来,竟然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从容地一笑,“王妃说得没错,您确实不该信奴婢,如今奴婢也没什么好瞒的了,那幅画是奴婢偷了王妃的钥匙拿出来做了手脚的。”
司马柔正在诧异秀月突然改变的神色,此时听她这样说,她震惊得合不拢嘴,一只手点着秀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气得发青,“你、你……竟然背叛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秀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冷冷地道:“不是奴婢要这样做,是老爷要奴婢这样做的,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王妃你摇摆不定,迟迟下不了决心,还对谦王动了真心,所以老爷才让奴婢见机行事。你以为那幅画真的那么好找么?那是老爷早就埋好的诱饵,怕王妃不肯配合才让奴婢骗了您。王妃,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跟着谦王不会有未来的,回将军府去吧。”说着,秀月蹙起了眉,满脸痛惜地看着司马柔。
“你、你、你竟然受了我爹的指使……是我爹……”司马柔的神情有些恍惚,说不难过是假的,再一次被自己的爹当枪使了她还不知道,还傻傻的兴高采烈地配合着,结果差点将宇文骜推入万丈深渊,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在大殿上皇帝真的不放过宇文骜,那此时的情景又是如何。
“王妃,老爷也是为你好,他早就劝过你将孩子打掉,跟着谦王,你会受到连累的。”秀月依旧苦心劝解着,脸上丝毫不见害怕的神情,看着司马柔此时又悔又恨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同情她。将军的女儿又怎样,王妃又怎样,到头来命运还不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司马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脸上再次堆出狠戾的神色,死死地盯着秀月道:“你胡说,我爹他不会这么狠心的!我明明求过他,他也答应过我,会放王爷一条生路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要他命的不是老爷,是当今天子,你以为你做得了主么?王妃,你醒醒吧。”
“不!你撒谎!我……哦……”司马柔激动地吼出声来,但是即刻她就觉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刚止住的血又源源不断地从身下流出。她吓得整个人都呆了,伸出手,慌张地道:“快,快去把大夫找回来,我的孩子……不……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秀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眼中划过一抹不忍,但最终还是很快敛去。
“你快去找大夫,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啊!”司马柔疯狂地拿起一个枕头丢向秀月,却换来身下更剧烈的疼痛,她张大嘴巴吸着气,脸色白得像纸。
秀月轻巧避过飞来的枕头,依旧站得端端正正,语气带着愧疚:“王妃,这药是老爷专门找人配的,早就准备好了,放心,对你的身体没多大影响的,以后若是你嫁给别人,还可以再怀孩子的。”
司马柔闻言,整个身子如无根的浮萍遇到大风浪般狠狠地抖了抖,她泪水盈盈地望着秀月,眼中的恐慌慢慢转化成了绝望。原来刚才那碗药根本不是安胎药,是她的爹爹亲自给她准备的堕胎药!
难怪……难怪爹爹派了人两次来接她被她赶出去之后就没了动静,原来他早就安排了秀月这颗棋子在她身边!都怪她错信了她,最恨的是自己最亲的爹爹居然会下手害她!她好恨,好痛……
“不,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我要这个孩子,我的孩子,我要救我的孩子……”司马柔疯了一般地喃喃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她艰难地站起,一路是血地朝着门口跌跌撞撞地走去,她要自己去找大夫,她要保住她的孩子!
“王妃!你别挣扎了!老爷他是为你好,希望你明白,没了这个孩子,你和谦王的关系就断了!”秀月说着,努力将司马柔往回拖,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姜公公带着两个婆子和一个大夫走了进来,他一挥手,那两个婆子轻而易举地将全身无力的司马柔拖回了床上,然后那大夫赶紧上前去用熏香在她的面上绕了几圈,司马柔终于抵不住那迷、药的药效,慢慢地不再挣扎。
大夫替她开了些稳定情绪和补身子的药,而秀月立刻将打碎的碗清理了出去,这时姜公公才派人去请宇文骜过来。
另一边,一番热烈的云雨过后,沈元熙全身无力地被宇文骜抱在怀里,闭着眼闻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昏昏欲睡,然而宇文骜显然还很兴奋,他总是诱着她说一些话不让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