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子,这钱袋子是从众多尸体间搜寻而来,身无分文的他,此时终于有了些钱,可以去吃顿饱饭了。
沿路走过,偌大的镇店处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道路两旁的杂草也长得老高,已经好久没人清理了。多数的房屋歪歪扭扭,摇摇欲坠,四周的墙壁上,也已经开裂出道道裂痕,有的甚至可以伸进去一根手指,白子墨不禁一声长叹。
突然,前方传来振聋发聩的一声巨响,之间在不远处,一座房屋已经是轰然倒塌,灰尘弥漫。
“快去救人……”众多住在这里的居民连连叫喊着。
白子墨也跑了过去,想要帮把手。待到了近前,听村民的议论声中,才明白,原来这间屋子里住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其中的小男孩只有五六岁,他的父亲是一名能征善战的将军,母亲则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前些年,他的父亲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母亲听闻噩耗,顿时晕厥过去,醒转过来以后,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后来能吃点东西了,也是整日以泪洗面,最后郁郁而终。本来父亲是名烈士,作为烈士家属,理应得到国家一份优厚的补偿,且年年有一笔可观的银两拨发给这苦命的一老一少,可奈何朝廷之中贪官污吏横行无忌,根本不管旁人的死活,只知道欺压百姓,贪污敛财。随着官职大小从上到下一层层的剥削克扣,到了他们祖孙二人手中,只剩下些许微薄的散碎银两,根本不足以糊口度日。再说这小男孩他母亲家里,本是当地豪绅巨贾,富甲一方,却偏偏嫌贫爱富。当初若不是因为小男孩的父亲功勋卓著,威震朝野,这家老爷压根就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小男孩的父亲一死,这老家伙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将前来投奔的祖孙二人赶出家门,同时威胁他们,再也不许踏入他的家门一步,出门在外更不许提及他的名讳,否则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在说完一些就算是旁人听起来都想给他两巴掌的屁话以后,“砰”的一声把门摔上,径自走了。
可怜这祖孙二人,上无片瓦这身,下无立锥之地,一路走来,身上的积蓄也花光了,只能靠着讨饭勉强活着,最后便流落到了此地。
又听人说,在这镇店上,有一名大夫,名叫马宗霆,是一个人人夸赞的大善人。此人医术精湛,又慷慨大方,穷人有难,他若遇见,定然竭力相助。这祖孙二人流落到此,若不是这马宗霆常常救济,恐怕早就饿死了。
就在这时,众人已经七手八脚的把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房舍给扒开了,想要找找看,能否将这苦命的祖孙二人救出来。
“在这呢!大家伙快过来!”一名眼尖的村民高声叫喊,对着众人连连招手。
众人快步跟上,只见此时的祖孙二人正紧紧地抱在一起,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小男孩眼中虽噙着泪水,却始终不曾哭出声来,看起来是吓得不清。
原来这间房子虽然倒塌,但柴房的构建还算牢靠,祖孙二人因缘际会躲在这里,这才幸免一死。
见到祖孙二人并无大碍,众人的心这才放下。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这小男孩的奶奶却放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和我孙儿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竟要受这么多的苦……现在连唯一安身立命的房子也没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奶奶……奶奶……”小男孩抱着他奶奶,不停地用手去擦拭他奶奶眼角的泪水。
诸多村民以及白子墨看在眼里,连连摇头叹息,心中都不是个滋味。
这时,白子墨走到了他们近前,取出钱袋子,只留下了少许银两,当做自己的盘缠,剩下的银两,他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并推到祖孙二人的面前,缓缓说道:“你们别哭,这些银两,足够你们重新盖座新房子了,余下的银子,置办些生活上的应用之物,短时间内,基本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那老人和孩子同时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白子墨,甚是诧异,旋即老人开口说道:“这怎么成呢?小伙子,你我素不相识,我怎能平白无故拿你的银两啊?”
“无妨,你和孩子先拿着用吧,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若是您执意不肯,那这样吧,你立张字据,写明咱们双方的姓名,年龄,出身,籍贯等,待日后有钱了,你再还我便是了。”
“唉……小伙子,你看我们祖孙二人,孩子还小,根本干不了活儿,而我这个糟老婆子,连走路都是问题,哪还有钱还你啊?”老人说话间,语气甚是哀伤。
“呵呵……我虽不是什么得道高人,却也对批字算命略有研究,你这孙子生就了一副好面相,将来必大富大贵,这点小钱嘛,根本不值一提。”白子墨煞有介事地说。
在某些荒凉僻静之地,人们的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这小男孩的奶奶本就年事已高,有些糊涂,白子墨只不过随口一说,她竟信以为真,连忙吩咐孙子跪在地上,二人对着白子墨连连磕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嘴里更是一口一个恩公叫个不停,之后又立了字据,这才肯依。当然,白子墨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名实姓说出来,至于其他的个人信息,更是胡乱编了一通,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还钱,更何况,这钱原本就不是自己的,把从别处取来的财物,送给这些穷苦之人,乃是义举,又何求回报呢?
白子墨赶紧上前搀起祖孙二人,开口说道:“您这一大把年纪了,给我磕头,这不是让我折寿吗?快请起……快请起……”
围观的众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眼见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白子墨急忙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地溜出人群之中,独自去了。
耽搁了许久,白子墨的肚子又开始叫起来了,他边走边瞧,见得前方有一处酒馆,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