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章节名由于超出字数被砍,原版为:走在大街上突然听见有人在传自己的八卦是什么样的心态,)
离开浴室再见到莹初的时候,氐卿殇总有些尴尬,但他面对莹初总觉得要解释:
“你····我·····咳。”
尽管氐卿殇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自己有些尴尬,但是莹初似乎一如往常。
“主人。月亮出来了。”她看了看天空,氐卿殇也下意识看过去。
今晚的月亮,十分敞亮清澈,但天空云彩很多,估计很快就要下雨。
“回去休息吧。”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只不过他这次并没有睡在竹青院,而是睡在主卧。
阔别十几天没有躺在这三人大的床里,四周镶金墙壁散发着淡淡金属味,昂贵的珍兽地毯依旧软乎乎。
是一个没什么人味的地方。
他打造这间有史以来最豪华昂贵的房间,是在他攻下整个魔宫后,用天下所有的珍宝积聚而成的。
这也是他作为魔王的一个象征。
但这也是他一人摧毁整个魔宫,杀光了里面每一个人,鲜血淋淋的象征。
年轻的时候,他在这里睡觉感到自信,感到自己的强大,但到了寿命终结的时候,他却感到空虚与颤抖。
他并不后悔,但是他不想死去后再见到那些人。
在这个房间里,他总是听到那些人的谴责声,咒骂声,就算是盖着厚厚一层被子,他也觉得这里很冷,和墓地没什么两样。
而且睡在这里总是做噩梦,梦里虽然平静,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播放他的过去,无数次的撕裂他的伤口。
除非是累的睡死过去,否则他在梦里还要折磨自己,以前靠那三个女人聊表慰藉,闹得自己睡得很死,可是年纪大了后,他便不喜欢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后来遇到莹初,她很奇怪,与她在一起睡觉,自己总会越来越有精神,变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活力,但是入睡的时候,虽然不是很死,但也没有梦见那些难过的回忆。
所以他并不喜欢睡在这里,而是纠缠莹初,但是今晚,他不知不觉又回到这里。
他在床上翻滚,时刻睡不着,莹初说的话像是魔怔了一样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让他挥之不去地想。
他并不是像年轻男人被初次告白一样紧张,而是纠结。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他也绝不相信感情。
但是莹初····她是怪物,不是人。她没有人类的狡猾与叵测心思,除去她身上一些野蛮兽性以外,她其实是一个很单纯,如白纸的姑娘。
以前的主人教过她些什么,氐卿殇并不知情,他们把莹初培养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机器也好,培养成一个无尽财富的源头也好,从普通的方面来看,莹初仍旧只是一个单纯姑娘。
也不是氐卿殇大发善心不忍心破坏这样的姑娘,不如说这种事情是他的本职,但是对于莹初····
当初她毫不犹豫的将心脏挖出来献给自己时,他感到有些心动。
这世上没有人会自愿的,主动的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也没有哪个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傻,傻的有些令人感动。
“唉·······”
氐卿殇翻了个身,长叹一声气。
窗外的雨腥味愈浓,他注视窗外雨点滴答,拍打在窗纸上,濡湿一点。
“如果她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我又该给她什么呢?
他想着事情,眼皮变得沉重,然后缓缓陷入沉睡。
梦里,他回到了三百年前,那是自己刚刚成为魔王的时候,夏书义也刚刚成为勇者。
那个人迎娶了自己的姐姐,氐如英。
他们二人的婚礼,夏书义邀请氐卿殇来参加,他知道氐如英根本没想邀请自己,是夏书义这个厚脸皮自作主张。
他本不想来,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来了,来看看他唯一剩下没被杀死的,苟且偷生的姐姐到底怎么谄媚,以色侍人。
他是唯一一个带刀参加婚礼的人,他的身后,新娘的亲人座位这边,除了他没有别人。
只有氐卿殇一个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有他一个。
氐如英的脸被罩在红色纱布下,她站在夏书义的身边一动不动,敬酒的时候,她只去夏书义的亲朋好友那边,而不来氐卿殇这边。
夏书义要拉着她来,她也不来,他们只好开始拜堂,看着他们向对方鞠躬,红脸如美酒。
在亲朋好友的欢呼下,新娘退回新房,新郎留在这里敬酒。
画面从这里断开了,氐卿殇从自己的梦中惊醒。
脑海里还残留着拜堂的画面,他摇了摇头,翻了个身,借着睡意,很快又昏了过去。
梦里还是那天婚礼,只是,自己并不坐在堂下,而是站在上面,手里牵着新娘的手,而自己,毫无疑问是新郎。
他虽然惊诧,但是在梦里自己却显得那么开心。
就好像是海贼找到了宝物,快渴死的鱼碰到了水一样,兴奋无比。
他按照流程,马上就要揭开新娘的红盖头了,当他伸出手缓缓掀起盖头时,氐卿殇自己莫名奇妙的感到紧张恐慌,心中呐喊:不会是氐如英吧!??
梦中的自己莫名动作很慢,好像故意让他为难一般,最后,当盖头掀开时,引入眼帘的人,有一双蓝色如大海的眼眸,红艳的唇色,精致的脸庞。
她轻启红唇,熟悉的声色从她口中传来,很快滑进他心里:
“相·公。”
那蓝色的眼眸包裹住他。
“··································!”
氐卿殇从梦中惊醒,整个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脑门上还流虚汗。
第二天,趁夜色未褪,氐卿殇就已经早早地堵在莹初门口,当莹初开门时,迎面碰到的就是氐卿殇带点怨气的脸。
“主,主人?”她抬头扫了一眼氐卿殇,“您今天要布置试炼吗?”
氐卿殇被拉回现实,他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语气仍旧半梦半醒:
“不····嗯。今天你跟着我出去,之前的任务作废,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没有命令不准擅离职守。”
莹初没有异议,但氐卿殇自己却有些纳闷,他方才说这些话,实质上自己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总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天刚蒙蒙亮,鸟尚未苏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白雾中穿梭,沉声中来到了魔宫以外。
莹初之前翱翔凌霄的时候曾俯瞰过整个世界,靠近魔宫的地界都比较荒芜,气候险恶,甚至有些连土壤都没了,只有飞行才能到达魔宫。
她来到魔宫以外,才发觉这魔宫是凌驾在天空之中的,整体都被白色云彩所遮掩,就连大门都只能在特定时间显性。
旁人若没有指引,根本不可能找到魔宫所在,魔宫更像是除世界以外的另一个额外空间,所以格外难找。
莹初望着魔宫许久,氐卿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问自答:
“曾经的魔宫不叫魔宫,而是‘渡仙城’。因为那个地方是整个世界里最有可能度化成仙的地方,那个地方最盛产仙家,更是天下强者的诞生之地。”
他在介绍魔宫的曾经时,表情有些深邃,他的思想很深,让人看不懂他在考虑,或是思念着什么。
莹初顺着话锋接话:“主人一定很喜欢这里。”
因为魔宫尽管只有他一人居住,而且魔宫地势壮阔,偌大无垠,却连每一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是他很坚决的否认了莹初:“不。”他回眸正视莹初,眼神严肃无比,不能容忍一点反驳之声,一阵对视之后,他忽然笑了,嘴角咧开邪笑道,
“你知道魔宫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吗?”
莹初摇了摇头,而后他笑着回答:“因为当初就是我,把这城里所有的人全都杀了!就算是老弱妇孺也没能逃过一死。本王犹记得当初这整座城被血色所渲染,美极了!”
他虽然笑着,但是眼睛深处那里却给人寒冰包裹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想吓吓莹初,但莹初却面无表情,似乎她并不能感受到氐卿殇的冷漠无情:“主人是这世界的最强吗?”
他忽然没有了笑容,随后冷视莹初。
他没能给出回答,因为他不知道他和夏书义之间究竟谁强谁弱,但若是按市面上的排行榜来说,夏书义是最强的。
莹初没有得到答案,也就没有再问,而氐卿殇皱起了眉,拉着她从天空降落了下去,坠落在魔宫正下方的黑色大城中。
魔宫的正下方莹初没有来过,或许是灯下黑的原因,莹初竟然现在才发现这里有一个黑色沉寂的大城堡。
黑色大城堡是建造在一个巨型大坑里的,外表看上去就有些像火山口。
而城堡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商业交易地,从上方可以看见许多驻守在此地,装备完善的士兵守卫,所有进入此地的人都不能飞行,所以有部分士兵都在限制飞行,当他们看见魔王时浑身一震,随后就立马放行,没有像拦住那些人一样拦住他。
黑堡内的规矩很严,若有不遵守,违规者非死即伤,并且不问来历,不问出生,不分善恶,违规立死。
就比如有些一不小心忘记规则,飞到空中去的,还没呼吸两息就已经被巨箭射中,然后狠狠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若继续反抗挣扎,则撕裂翅膀,或者打断双腿,驱逐出境。
黑堡规矩严,驻守此地维护治安的侍卫更是军规严格,每一个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强者,并且都直属于魔王麾下,是当初魔王驰骋沙场,征服天下的有功之军。
更别说忠诚度了,照氐卿殇这多疑的性子,每一个侍卫都得经过严格的考验与测试,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觉悟。
虽说这里最是靠近魔宫,是魔军重兵把守的城池,最危险的地方,但这里依旧人云亦云,人潮汹涌。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必须披上黑袍,不得暴露身份,不得走漏消息。因为这个地方买的东西就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违背道德的,或者是不允许流传的东西,俗称黑市。
黑市一天的流水,就足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了,而这些钱全都流进了氐卿殇的口袋里,所以就算他什么也不干也能富得流油。
莹初扫视这整个黑市,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事情在黑市各个地方发展,比如路上杀人夺宝,或者暗中交易物品消息,或者分赃不匀大打出手的等等等等。
虽然斗殴不少,看上去乱,但实际上很稳定,毕竟没有人敢在魔王眼皮子底下闹事。
这黑市里卖的东西比当初那柯金煌买的东西还要稀奇得多,就算是柯金煌的东西大部分也是从这里进货的。
要问为什么当初氐卿殇不在这里购买而偏偏跑去柯金煌那里,主要是因为当时他只是一时兴起想出去溜达溜达,若是在自己门口当然不算溜达了,而且柯金煌手里总有一两件是黑市上都买不到的,他没有这点本事,不然也不能成为世界第一商户。
氐卿殇出现在这里后就从怀中拿出两件黑袍出来,其中一件给了莹初:“穿上。”
莹初拿过黑袍同时,氐卿殇就已经披好了袍子,他的脸庞被很好的隐藏在黑袍之下,看不见具体样貌。
黑堡里这样的黑袍都是经过某种改良,一定不会让他人看清自己样貌的,就算风把帽子吹掉了,脸完全暴露出来,只要袍子还在身上,那脸就一定不会被看到。
两人穿戴完毕后,经过某条大街,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他们靠近时候发现是有人在说书,而且说的都是秘闻,市面上听不到的那种,一般这种说书人都是贩卖消息的情报探子,为的就是秀谁的消息多,谁的能力就越大,也就越多人来找他买消息。
他们经过时,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大概是这样的:
“····魔王新买了一个小妾——两人甜甜蜜蜜,甚至一起洗过鸳鸯浴,哎呦那真真是······小刀拉屁股,真他么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