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沉抬头就看到了小花妹妹脸颊,虽然在狰狞的笑,但每一根肌肉里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道,笑意里露出难以形容的怨恨和残忍。
这不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白壁沉终于看出了这一点,居然也笑了,身处如此绝境中能笑的出,不是头脑有问题就是胆长毛了,所以小花妹妹笑不出了,因为她不懂快死的人有什么值得高兴。
白壁沉指着小花妹妹脑瓜盖大笑,“你根本就不是这人?”
小花妹妹怔住,她想不通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久久才点头,“不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始终是男人,装得再像也只是像而已,骗不了我的。”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但也没关系,反正你也快死了。”
“我只奇怪一件事?”
“你说就是了,我对快死的人一向很慷慨。”
“我只奇怪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长的很掉价?或者是自己老婆经常偷人,觉得没脸见人了。”
白壁沉还在笑,笑的躯体都在打颤,看见那张窗纸般惨白的脸后,笑的更加剧烈。
这人冷冷瞪着白壁沉,看来他被气得不轻,“我如果让你死的舒服,实在对不起你。”
话语声中,这人双手忽然在身前快速动了,变了很多奇怪姿势,白壁沉吃惊,当然不明白,但听说过,这是忍术,是忍者独有的功夫。
只见这人双手变了很多姿势,用力拍打大地,大喝一声,“变。”然后这人周围突冒白烟,白烟滚滚极浓极大,白烟散去,一条男人身影现出。
白壁沉只看了这男人眼睛,觉得这人极为阴险极为狡诈,一个人无论怎么伪装自己,眼睛始终无法伪装,也许是这个原因,忍术才只有忍者用。
白壁沉用力鼓掌,“好,好,好。”
“既然你快死了,也不妨让你死个明白。”这人阴森森笑了,“我们就是扶桑非常有名的忍者,我就是土狗,他是旺财。”
听到这句话,白壁沉好不容易停止的大笑又开始笑了。
土狗没有笑,看着笑也许是一种享受,“实在想不到你居然还能笑得出。”
白壁沉努力克制笑意,却始终没用,白壁沉抱拳一礼,“失敬失敬,土狗。”
他又换个方向朝旺财,笑这极有礼貌抱拳一礼,“失敬失敬,旺财。”
他虽然很有礼貌,但别人看那笑意一点都没有礼貌的意思,旺财大呼,“杀了他,我能剁成肉碎然后去喂狗。”
土狗拦住了他,“不急,反正他也死的明白了,多活一刻也无所谓。”
旺财点头。
土狗看向白壁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联手杀你吗?”
“我又不是你们亲娘,你们屁股上有几个痱子我怎么知道?”
土狗眨了眨眼,居然没有往心里去,边上的旺财好像要爆炸了,咬牙嘶叫瞪着白壁沉,仿佛想咬死这厮。
土狗一巴掌掴过去,“这一点事都忍不住,实在给我们忍者丢人。”
旺财老实了,但一双眼睛依然瞪着,牙齿紧咬干哼,仿佛想将白壁沉瞪死、咬死几十次。
土狗叹息,“以为我们对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你知道?”
“你是白壁沉,是出类拔萃的决斗者,决斗了几十年没死。”土狗慢慢笑了,笑的极为阴险极为狡诈。
白壁沉笑不出了,这两人知道的还真多,好像很可怕,一点都不傻。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秀的女人上面男人不该杀,那个男人是我们朋友,我们实在没有理由不为朋友出刀。”
白壁沉怔住,到现在才明白他们竟是为了那男人出手。
土狗大笑起来,“你现在是不是都清楚了?”
白壁沉笑不出了,点点头。
“我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般人不会知道的。”
白壁沉鼻涕下来都没有擦,“你说。”
土狗笑了反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话吗?”
白壁沉摇头,却发现一件恐惧的事,他躯体竟已慢慢僵硬,什么时候出手的?他忽然发现这两人非但不可爱,反而很可怕。
他忽然看见土狗的刀尖,虽然没有滴血,但还在发着邪光。
是那把刀出手的。
旺财拖住他还有这么多话,只是想赢得时间,时间利他们而不利白壁沉。
白壁沉心想草率了,自己竟着了他们的道,本以为想在说话中好好休息,好好滋生力气,没想到竟便宜了对方,难道自己真的要客死异乡了,他忽然吐出口气。
土狗笑了,旺财也笑了。
“你并不是笨蛋,一定想明白了。”
白壁沉努力点头。
“那我们现在送你上路是不是很好?”
白壁沉努力点头,“时间很好,计谋很好。”他发现自己说话渐渐也很僵硬。
土狗笑了,“那由我的刀送一下,你一定不会反对。”
白壁沉无法反对,肉已彻底放在菜板上,就看刀怎么下了,无论是横竖都一样。
土狗笑着出刀,刀光劈向白壁沉。
“叮”一声。
白壁沉睁开眼发现已在五丈外,这一刀的力道真大。
这是巨人的刀。
五丈外还传来土狗怒骂旺财的话,“八哥压路,你这个蠢货,你出刀干什么?是不是想气死我?”
看见他们一步步逼近,自己还是没法子走。
土狗看着白壁沉,脸上居然露出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是这混蛋影响你上路了,我保证不会发生了。”
白壁沉连咬牙的力气都已消失,好像只有干瞪眼。
土狗踢了一下旺财,“你如果再动,我睡你老婆。”
只见土狗慢慢抽刀,笑眯眯的看着脑瓜盖,“我来了,送你上路了。”
这次旺财没有出手,甚至都不敢动。
“叮”的一声。
土狗的刀已断成两截,一把飞刀齐根没入泥土,刀柄漆黑。
“现在杀不成了。”
一个人走出,声音很苍老很低沉,黑衣黑鞋黑斗笠,连斗笠四周垂下的布幔也是漆黑的。
这人的一生仿佛是活在漆黑里,漆黑而寂寞。
无闻!
天地间也许只有这把飞刀才是普通而又可怕的。
白壁沉激动的连鼻涕流出很多都没法去擦,说话当然更不能了。
无闻一步步逼近土狗跟旺财,手里的刀也在逼近,刀锋漆黑,他的人也是漆黑的,漆黑而可怕。
“我不反对你们其中一个跟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他死在你们刀下,我不会看一眼,但你们这么杀他要脸吗?”
土狗看了看旺财,旺财也看了看土狗,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无闻提起白壁沉几个起落不见了,白壁沉依然听到后面的声音。
土狗大喝,“快追,千万不能放了他。”
“为什么?”
土狗急的哭了,“你不懂这人,这人不可怕,这人性很可怕。”
“我还是听不懂。”
土狗跪地求饶,“快追上去杀了他,可以让你睡我老婆,想睡哪个就睡哪个。”
“那你干什么要我不要动?”
人影已彻底消失,土狗掉下眼泪,跟撞鬼似的,怒骂旺财,“完了,白壁沉回来找我们就完了,他会杀光我们所有亲人、朋友、情人,连小孩也不会放过。”
“你怎地知道这么清楚?”
土狗大口喘气,拳打脚踢旺财,像突然得了羊癫疯一样,“你知不知道放走的是什么人吗?连自己老子老婆都敢睡的人会有什么人品?我们都完蛋了。”
旺财脸色惨白如窗纸,一个字一个字问,“真的吗?”
土狗没有说话,他躯体似已被彻底抽空,没有力气没有灵魂没有活力,什么都已没有。
白壁沉躺下却不能说任何话,只能看着无闻。
无闻点头,“看来你问题不大,过几个月就好了。”
过来照顾的是个老人,老人虽然很迟缓,却很细致,照顾人也很到位。
无闻已将房钱跟生活所需付了,老人一年多的辛苦费付了,不出意外,白壁沉几个月可以复原。
“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白壁沉不知道,他想摇头都不能。
无闻叹息,“你的战书满天飞了,比你家厕所草纸还要多。”
天又黑,无星无月无光。
寂寞之色更加剧烈。
没有燃灯,扶桑没有床板,白壁沉睡不惯,挣扎着把门往两边拉,外面居然比里面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泪水也看不见,但却是咸的,白壁沉擦干泪水,躯体不停打颤,他不小心跌倒。
这伤势比自己想象中严重很多。
他挣扎爬向被窝,发现里面有人,是女人,白壁沉看不见。
“你是谁?”
这女人骑在他身上,声音很柔动作柳枝般也很柔,“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白壁沉躯体一颤,“是你?”
他死也不信会遇到她,难道自己在做梦?如果这是梦,不要醒那该多好。
这女人竟是柳仙儿!!!
她擦掉白壁沉泪水,“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什么都懂。”
白壁沉躺下,“真的是你?”
柳仙儿捂住白壁沉的嘴,柔声细语,“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她的确什么都知道,更知道在这种无星无月无光的夜色里该做什么。
这种夜色岂非能令很多无心入睡的人生出寂寞,消除这种寂寞除了心中所思的人,也许没有别人。
她柔和的占有对方也让对方占有了自己,他们来的太自然,自然的就像春雨落在大地上,万物因此都有了神秘、神奇、神圣的伟大结果。
柳仙儿席卷在被窝里,躯体已在打颤,“快抱紧我,我怕黑,越紧越好。”
她仿佛也无法忍受这种寂寞,无论是人是鬼,岂非都一样?
白壁沉叹息,他没有拒绝,其实他想说的是,“我也怕黑,比你更怕。”
白壁沉睁开眼看见了寿司,咸肉寿司。
他慌张到处找着,四下已无人,被窝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泪水。
人呢?这真是一个梦吗?
他只吃了一口寿司就吐出,这不是一般的难吃,这里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被米饭一包就叫什么寿司,真是糊弄人的地方,白壁沉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